此为防盗章 程大夫人铁青着脸大声喝斥:“我们退亲只是因为刚刚说的两点,欣怡丫头, 我们虽然退了亲, 但还没到成仇人的地步,如若你一再污蔑我们,那我程家也不介意上公堂, 让新上任县太爷为我们做主!”
杨少白闻言扫了眼被提及的某人, 暗自偷笑, 被江沐尘警告地瞪了一眼。
“姑且不论你说的话是否属实, 我就想问一句, 欣怡丫头,你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何以对我家二少爷这般关注?如果说你这么做仅仅只是为了你堂妹……”程二夫人拿帕子抵在唇边,笑得一脸恶劣,“别说我不信,怕是在场所有有脑子的人都不会信的,谁没有过年轻慕少艾的时候?”
丫头如意怒了,呸了一口插腰道:“我家小姐貌美如花,你家程浩丑如种猪, 敢攀扯我家小姐, 凭你家也配!”
关欣怡懒得与程家人掰扯, 就在程二夫人又要说不好听话时, 她一个鞭子甩在她脚下:“我来是为讨公道,不是与你们斗嘴皮子来的!”
程二夫人吓得帕子都掉在地上, 白着脸“你你你”个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公道, 我们等着听呢!”人群传来一声喊, 引得别人也跟着起哄。
气氛达到关欣怡的期待值后,她上前一步半侧过身面向门口众人方向大声道:“各位叔叔婶婶大哥大姐请评评理,我爹出门在外,关家有事便由我来出面作主!大家刚刚都听到了程家所说的两条退亲理由,此刻我便对此说道说道!”
关欣怡双手一抱拳对着众人微微一躬身后站直身子,飞扬的眉角凛然的表情深深将其自信自强的一面深深体现出来。
飞扬的神采,漂亮的脸蛋,执意要为自家辩护的凛然表情,令关欣怡整个人像个发光体般,将众人的目光牢牢吸引到了她身上,就连一向对女色没有过多注目的江沐尘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先说说第一条退亲理由,程家说我爹作状师名声有损令其接受不能,我想问,两年前结亲的时候你们难道不知我爹是状师?我爹作状师长达十年之久,打过官司无数,关程两家相邻不过数里,我家是何情况程家会不知情?何况我想在场诸位很多人都没有忘记两年前程大老爷被告侵占合伙人银子的案子是谁帮忙打赢的吧?”关欣怡虽是女子,但这几句话说得铿锵有力,将程家众人脸一阵青一阵白。
“是关二河作程大老爷状师打赢的!”
“我老胡还记得这事呢,当年那场官司赢了后程大老爷高兴,死活要与关二河结亲,关二河原本没答应,是程家死缠烂打磨了很久,才为程二少爷定下了关二小姐。”
有人一提醒,很多人都想起来了,当年是程家上赶着要结亲,如今反倒嫌弃关家而退亲,若说关二河名声不好,两年前关二河名声难道就好了?如果他是好人,当年程大老爷官司就不可能赢!没有那笔侵占的银子,程家也不可能短短两年时间财富翻了数倍!
程家上下见众人看他们的眼神或多或少带了几分鄙夷,恼羞成怒之下再次对关欣怡恐吓威胁起来。
关欣怡无视了这些人,继续说道:“先不论当年案子谁是谁非,只论目前!程家人第二条退亲理由是指责我品行,同样的话,我关欣怡自十岁可以自由出入家门起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你们闹着要与关家结亲时我可是刚刚卸了地痞流氓胳膊,打断了抢劫老人毕生积蓄宵小的腿,还在想强抢民女的恶霸张家里放了把火烧毁他很多金银财物……那时我悍女恶女的名声已经传得整个青山县怕是都已知晓,何以当年你家不嫌弃我身为关家长女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偏偏两年后就在意了?若说你们没有猫腻谁信!”
“说得好!程家绝对有猫腻!”人群中有鼓起掌来,带得其他人也跟着愤慨起来,本来程家就不是什么良善人家,仗着自家有钱没少挤兑人,这时候关程两家掐架,自然没什么人站在程家这方。
关欣怡有个很淑女的名字,却养成个与淑女半点不沾边的跋扈性子。
众人常说她会生,专挑父母优点长,遗传了母亲的好容貌,继承了父亲的好口才,真真是美得狂放,横得嚣张,谁若与她吵架,只要被她占到理,那还真难吵赢。
杨少白听得两眼直冒光:“卸人胳膊、打断人腿还烧人家房子,啧啧,这姑娘真烈啊!”
“她啊,烈的事还多着呢!”旁边一位拎着棵大白菜的老大爷接话。
杨少白见其不但不排斥反倒有些自豪的模样,很是奇怪地问:“不是说关家姑娘父亲是状师,不甚得人心吗?怎的感觉你们并不讨厌她?”
老大爷看了眼他道:“两位公子这可问着了,关二河这个人是不怎么样,但是他闺女到是正义,没听她说教训的都是为非作歹的人吗?”
青山县百姓还挺恩怨分明的啊,杨少白与江沐尘对视了眼。
“这两点作为退亲缘由根本说不过去,唯一的解释便是你们程家起歪心想另攀高枝,趁我父不在家想用这些站不住理的借口震住我们,简直荒谬!若想证明你家清白,可以,一年内不与任何人家结亲,尤其我刚刚所提的成衣铺安家!你们可敢答应?”关欣怡转过身正对程家众人,扬着弧度美好的下巴语带挑衅,背对围观群众的她眼中闪着的均是嘲弄与鄙夷。
“不行,我不答应!”人群之外传来反对的声音,众人回头一看,哟喝,这不正是热闹中的主角程浩吗?
程浩今年十九岁,模样还算清秀白嫩,身材偏瘦,有一张极其会讨人欢心的嘴,是以他这等小白脸很有骗得大姑娘小媳妇芳心的资本。
自小在读书上天赋不高,连个童生都考不上,近几年都是在自家铺子里帮忙,因着以后程家产业都是长子嫡孙的,他排行老二能分得的有限,于是帮忙也插手不到核心部位。
“浩儿!”程家人看到他脸色均变了几变,程大夫人脸上闪过怒色,明显对他突然的出现感到不满。
如意见到此人眼中闪过轻蔑:“程二少爷终于出现了?我家小姐如果不说出要你一年内不定亲的话,你怕是还在等缩头乌龟呢!”
“噗嗤”,不少人忍不住笑出声来,望向程浩的眼光仿佛真的是在看一个缩头缩爪的乌龟。
“关家丫头,你再纵容这个下人胡说八道,你不管我们程家帮你管!”程老太太杵着拐杖气得浑身发抖。
关欣怡甩了甩手中鞭子:“我的人,我看谁敢教训!不信邪的就过来试试!”
程家人见状心里别提多堵了,但一时间真没谁敢去试。
程浩顶着众人异样的眼神,强忍着屈辱,望向关欣怡时眼中阴狠迅速掠过,上前几步大声道:“我知退亲一事令你关家感到不满,但我们如此做也在情理之中!念在两家多年的关系,程家没想将事情闹大,可你们要求我一年内不能定亲这个要求未免太过分!退亲以后男女双方嫁娶各不相关,这是常理!”
关欣怡俏脸上闪过不耐,皱眉看着程浩:“我如此要求是为了证实你因有新欢而退亲,怎么到你们嘴里反倒成了我霸道强人所难了?如若你真清白,等一年又如何?一年都等不得,还敢说你们程家‘不得已’退亲?不要脸也需有个度!”
“你!”程浩手指着她想打人又惧怕她手中鞭子,忍得五官都快要扭曲。
关欣怡看了看天色,对众人抱了抱拳道:“诸位帮忙做个见证,程浩如果一年后定亲那么我关家既往不咎,若他一年内与人定亲,不管对方是否是安家大小姐,都证明他程浩见异思迁,程家见利忘义,退亲一事错在程家,与我关家无关!”
“好!我们给你们两家作见证!”
“就一年的时间,关家妹子这要求不过分,程老夫人你们就答应吧。”
“如果不答应,还真可能是程家攀上了高枝。”
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虽说关二河人品不怎么样,但程家为人更差劲,两相比较下,大多数人还是向着关欣怡说话的。
程家人见状脸色像是打翻了颜料桶般格外难看,程大夫人气极大声道:“既然你不讲理,那么我们就日后公堂见!让新任县太爷为我们程家作主!”
如意一撇嘴:“说得好像自己多委屈,其实最无耻!不就吃准了我家老爷出远门了吗?想逼我家小姐上公堂遭非议,真不要脸!”
关欣怡对程家的险恶用心并不在意,唇角微扬手一挥:“好!既然你们不死心,本姑娘不介意上公堂陪你们玩玩!”
“小姐!”如意大急。
关欣怡抬手安抚道:“别担心,我为了维护关家名誉上公堂,怕谁说?耽搁了这么久,我们该回去了。”
本来也没想一次就让程家人认错,关欣怡原本的打算是采用循序渐进的方式对付程家,哪怕最后对方死不承认,但也要在整个青山县百姓们心中种下“程家有错”的种子!
程家说要上公堂,虽在关欣怡意料之外,但对她来说并不一定是坏事。
随着陆续赶过来看热闹的人,此刻总人数已经不下五十,关欣怡准备离开,众人也准备跟着走。
乱轰轰,人挤人,刚走出没两步的江沐尘突然俊脸一凛,出如如电探向腰间,将正扯下他玉佩准备逃走的人逮个正着,手一用力,“咔擦”一声,将偷盗之人的手腕拧断。
“啊呀……”随着一声杀猪般的惨嗷,一名二十多岁的瘦小男人抱着手腕倒在地上翻滚起来。
“大胆刁民,光天化日之下敢偷人财物,谁给你的胆子!”江沐尘沉着脸俯视在地上鬼哭狼嚎的人,一双黑眸仿佛淬了冰般牢牢盯在地上扒手身上,周身散布浓浓的冷意,强大的威慑力令原本热切讨论关程两家纷争的人群都不自觉地闭上嘴不敢出声。
正准备回家的关欣怡寻声望去,不由愣住。
“好俊的两位公子!”如意年轻小藏不住话,抓住自家主子的胳膊睁大眼睛赞叹,脚步瞬间有如灌了铅般不想走了。
杨少白对周遭的注目浑不在意,打开折扇万分同情地对地上之人道:“我说兄台,你究竟是有多想不开,偷东西偷到他身上?”
说是自欺欺人也好,人性自私也罢,总之在关欣桐眼中她是长房的人,自古以来长房都是继承家产的一方,如今关家没分家,以后所有财产都应该是长房的!
就是抱着这点侥幸心理,她和她娘从来不像父亲和哥哥那般对二房的人低声下气,她们娘俩从来不将自己当成依赖二房而活的人,是以在找关欣怡麻烦时从来都是理直气壮。
“太过分了,居然这么说我!”关欣桐直接去了老太太房里告状,都顾不上去看她正晕迷中的娘了。
关欣桐爱怎么闹腾怎么闹腾,关欣怡懒得理,回房待了会就跑去她爹书房了。
关二河每打一个官司都会将心得体会整理在册,还会经常备注哪一点上如果用另一种方法可能效果更好,关欣怡有事没事的就爱过来翻翻这些东西,对女子来讲,这些官司上的事根本就是毫无意义,但对她来说却是很有意思。
上次与程家打官司那次是她第一次上公堂,她一点都不怕,相反还有些跃跃欲试,当时只是口角官司难度小,又因县太爷明智,是以没怎么费力便胜了。
这一次可是杀人的官司,情况复杂多了,难度也很大,原本为了关家的名誉她是想再次上公堂帮关欣桐代诉与安家打这场官司,可是刚刚关欣桐的表现令她突然觉得多日来的奔波没什么意义。
论名声的话,关家因为父亲打过几场帮着富人的官司名声早就不怎么样了,至于嫁娶,最先影响的会是关欣桐的胞兄关佑杰,有人更着急!
而自己,原本就是无人敢娶的,关欣桐被当成杀人犯关入大牢于自己的姻缘也没什么更坏影响。
还有小弟关佑恒,说起来弟弟与他先生梁夫子出门也近一个月了,不知何时回来。
关佑恒已经十三,学问人品都很出挑,原本是可以下场科考,但不知为何父亲与梁夫子却并不想他科举入仕,但又对他的学识见解眼界非常看重,近两年每年梁夫子都要带他出远门三四个月增长见识,他们这般自相矛盾的行为很令人费解。
就在关欣怡凝神想事时门外传来如意的声音:“小姐,老太太唤人来叫您过去。”
肯定是关欣桐那死丫头告状了!关欣怡没好气地道:“就说我有事正忙着,去不了!”
如意听了别提多解气了,扬着下巴对传话的婆子道:“我家小姐忙着呢,暂时过不去。”
传话婆子神情讪讪,硬着头皮去回话,结果光荣地被迁怒挨骂了。
关欣怡骂关欣桐的话不出一日,关家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了。
关大夫人醒来没多会就再次被气晕了过去 。
关老太太想教训口无遮拦的大孙女,结果愣是唤不来人,自己亲自过去骂人吧又有点失、身份,气得饭都少吃了半碗。
关大河两父子听说后臊得都去说关欣桐,结果关欣桐撒起泼来又哭又闹,惊动了老太太后反把他们两人骂了顿。
与别家富户比,关家人口并不多,但是拜这些个聒噪的女人所赐,关家隔三差五便来场鸡飞狗跳,关欣怡根本懒得跟这些人吵闹,左就她已经名声在外,不在乎多个不敬重体贴长辈的不孝之名。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要开堂了,临近上堂,关欣桐终于怂了,作为被告上公堂,她这辈子想都没想过,过了今晚就要受审,她坐如针毡、茶饭不思的样子连如意都瞧不上。
“二河回不来,花钱请状师,别的状师都恨死二河平日抢尽风头根本不接咱家的委托,这可怎么办哟!我可怜的欣桐到了公堂上得吃多大苦头啊!”关老太太哭天抹泪的。
关大夫人为母则强,很快就将病给抵抗过去了,她气得直磨牙:“那些杀千刀的状师以后别有事求到关家来,求上门给多少银子也不帮他们!”
自从被关欣桐指责后,关欣怡没出过门找线索,也没提代上公堂的事,每日看看书睡睡觉偶尔院子里耍会鞭子,长房这些人鸡飞狗跳的模样她都当笑话看。
“欣怡丫头,你上过公堂,既然你爹回不来,干脆你代你妹妹辩诉吧!”关老太太说道。
关欣怡抬了抬眼皮:“祖母您太抬举我了。”
关大夫想到前日她说让长房滚蛋的话,恨得嘴唇都快咬破了,但知此时是有求于她的时候,强迫自己笑起来:“那个,欣怡啊,你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你既然有这个本事就帮帮她吧?”
“我有何本事?当打手的本事?”
“你……”
“这几日在家憋得身体不舒服,我出去散散心。”关欣怡说完起身就走,连老太太身后喊她都装听不见。
“反了!反了!二河不在家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简直无法无天了!”关老太太气得直捶胸口。
关欣桐脸色苍白地问:“祖母,孙女该怎么办?”
爱怎么办怎么办吧!这是关欣怡目前的心中所想,对于关欣桐她真仁至义尽,明日究竟上不上公堂全看自己明天心情。
“小姐,你太厉害了!以后也该这样,省得让她们蹬鼻子上脸!”如意很高兴,主子不忍气吞声,下人腰板都挺得直!
“这是我爹不在家,他要回来的话我这样可是要被说的。”
这到是,二老爷还是很孝顺的,不过好在更宠女儿,再孝顺也不会让小姐吃亏,如意这么一想心情又好了。
两人目前是去慕容莲那里,几日没见到母亲了,关欣怡有点想念。
慕容莲铺子开在热闹的地段,人流很多,主仆二人过去时意外地发现外面很多人对着铺子指指点点,关欣怡心头一凛,直觉出了事,忙上前拉住一个人问。
“呀,你是慕容夫人的闺女吧?你有所不知,昨日开始,不时有人拿着自你娘那里买的胭脂上门理论是胭脂有毒,抹了后脸上手上起痘破皮,让你娘赔钱呢。”
“居然还有这等事?”关欣怡谢过对方后一刻也等不得快步进了铺子。
“娘,听说有人捣乱?您没事吧?”关欣怡暗怪自己这几日没过来看看。
慕容莲正收拾柜台,掌柜的和吴大婶不在,见女儿过来忙道:“你怎么过来了?”
关欣怡见慕容莲气色还不错,不像是受了欺负的模样,心头松了口气,忙问怎么回事。
“不是什么大事,有几个人上门来说我卖的胭脂水粉害她们破了相,要告我,我就说身正不怕影子邪,想告就告去吧。”慕容莲无所谓地道,生意是受了影响,但她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查清真相后生意继续会好起来。
“他们告官了吗?”
“我等着他们告呢。”
关欣怡想这肯定是有预谋的陷害,究竟是谁要这么做?
慕容莲不想女儿为这件事劳神,道:“听说明日你那个不消停的堂妹要受审了?请到状师没有?”
如意闻言立刻接话了:“没请到,老太太想让小姐上公堂代诉呢!”
“什么?”慕容莲闻言怒了,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杏眼一瞪,“我闺女已经为了死老太婆那个孙女上过一次堂了,居然还要让她上第二次,这是打定主意想让我闺女嫁不出去呢!”
关欣怡揽住娘亲胳膊,感受着来自母亲的关怀,心情大好:“您别担心,我不怕上公堂,说实话其实还挺喜欢上去跟不喜欢的人理论的,但这次我不会主动帮忙,想让我代诉,他们长房得拿出点诚意来才行!”
慕容莲一听就乐了:“这下娘放心了,我的闺女不用再抛头露面上公堂了。”
感情这是认定长房的人不会示弱了?关欣怡无奈地与如意对视一眼,长房这是什么人品啊?连她娘都这种反应!
在这里吃了饭关欣怡动身离开,出了铺子没多远有个好心的妇人拉住关欣怡道:“大侄女,你娘这两日惹上的麻烦八成是那个安大老爷干的,多的我不敢多说,你本事大可以查查。”
安大老爷?关欣怡感觉是他做的手脚可能性很大!这老厮一直骚扰娘亲,苦追无果到是可能玩阴的,安家是典型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临到家门口时,居然遇上了江沐尘,看他的样子像是一直等在关家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