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轻微一点头,然后立即示意秘书带路来到一个指挥室,伍德戴上一个单镜一样的设备,开始翻看信息。
因为长期限制其人工智能的发展,自由共和国的人工智能科技水平在最近十几年已经被联邦超越了很多了。
自由共和国管理城市固执的使用以“人”为最高授权的社会管理方式,像“城市管理者”这样的智能电脑,必须要通过议长甚至主席授权以后才能够执行其相关的城市管理命令。
这有别于联邦放手中央智能直接对城市社会进行统筹管理,这也使得联邦的社会效率要高得多,也直接造成了最近二十年联邦在科技、军事、经济上的发展速度远高于共和国,不过至少目前而言,自由共和国的军事霸主地位还是不可能被动摇的。
在个人办事效率上,现在的联邦社会管理人员也要远远高于自由共和国,最主要的原因其实就是因为最近十几年间,联邦“辅脑”智能终端的大量普及。
这种能加速人脑学习、工作效率的辅助设备,一直被人体基因科技力量强大得多的自由共和国所排斥,自由共和国更看重的并推广和普及的却是“基因进化”技术,可这种只是能将人体变强的基因改造越来越让自由共和国变得像个四肢发达的斗士,而联邦的人更像追求效率的智者了。
没有高级辅脑设备的协助,系统里生成的海量文件耗费了伍德大量的时间去做出批示,虽然伍德有一个近百人组成的智囊团,但是每天需要他亲自批示的文件依然是应接不暇。
或许是工作习惯,或许是这样身居高位的人永远不会厌烦重复单调的工作,伍德并不多么厌烦这样机械化的工作,他一页一页的在电脑屏上翻阅情报资料,有一些还做出一些批示和更改。
其中出现了一张人物图片,那个图片竟然是候飞的!
伍德迅速的扫过了那个人物信息资料:根据基因信息库比对,为波塞冬部队阵亡烈士DZ2344候玄石遗孤,现数据信息为海军十四师中士侯宇成A019072遗孀,继续调查或许数据更改?
伍德皱了皱眉,他知道系统对于波塞冬部队战士的所有信息都设置为蓝色通告,所以才会出现在他面前,而且系统数据是联邦绝对不可能更改得了的,他不想在这样紧张的阶段浪费城市管理者一丝一毫的系统空间去调查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所以只是简单的选择了“授权数据更改”。
只是几秒钟的一个批阅,对于他这会儿审阅的数百个批示文件而言可以说无关紧要,但却让候飞实实在在的度过了危险期。
而候飞这会儿正茫然的漫步在街上,候飞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和国家机器之间的鸿沟,那种无能为力和渺小感在面对自己战友、朋友“京巴”的被捕时,表现得淋漓尽致。
打开手机里的新闻公告,对于今天下午的事情,居然没有任何报道。
自己亲眼看见了至少两个人被当场击毙,这样大的事情,在这个地方居然没有报道!!
这会儿的模拟天空已经是一片星辰,只是在街道的位置上依然稀稀落落的照射着光柱,但是今天的街道显得特别冷清,除了远处不时响起的一些警车救护车的呜鸣声,不要说行人和车辆,就连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铺也都房门紧闭。
候飞几次通过手机召寻出租车,但系统均显示道路拥堵,无法联系。
候飞又看了看鬼影都没有一个的空旷街道,哇哩哩的骂了一句,只好寻着GPS地图,向家里走去。
由于心事重重,他甚至没有看见街道旁一个“禁止进入”的警示牌,只是忧心忡忡地想着明天是否还要去学校报到、接下来改怎么办等事情。
候飞就这样随意的走着,他心里边一直在回想下午京巴被捕的场景,回想着众人一起受训的日子。
咔嚓!砰!!!
忽然他感觉左边一扇铁门里传来一些响动。
然后就看见几个穿戴着外骨骼机甲的士兵从那面铁门里破门而出,候飞的瞳孔一下子缩得和针尖一样,瞬间进入超频状态。
他看见门里边有一个满身血污的人狞笑着爬在一个箱子上……然后就是一道夺目的绚光从那人身下的箱子爆射开来!
艹,他引爆了一颗集束炸弹!
这会儿候飞所有能做的,就是向一个跑出来的机甲战士身前扑了过去。
如果不是自由城的房屋建筑全部是由钢铁铸造的,想必即便候飞躲过了冲击波也会被坍塌的房屋给压扁,何况他还是刚好站在门口的!
如果不是那个强壮的外骨骼机甲战士的遮挡,候飞的内脏依然会被爆炸的第一波冲击波给震碎。还好候飞经过了一级进化,身体强悍得和水泥差不多了。
不过即便如此,这会儿他也被飞出来的机甲战士撞断了好几根骨头,候飞感觉胸前应该还被炸破了些地方,被压在已经血肉模糊的那名战士身下,也无法查看。
随着失血,他只是感觉自己越来越累……意识也越来越模糊……然后候飞感觉有人在挪动他,还在喊:“快,送往最近的医院!这儿还有个活的!是个被误伤的行人。”
最后就又熟悉的晕厥了过去,可笑的是这会儿他唯一想到的事情就是:快,斑点!注射一针!我晕了。
候飞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恍惚间以为自己是在佳山基地的医疗室里,毕竟最近几个月每次这样头疼欲裂的醒来都是在那里。
于是习惯性的骂了一句:“斑点,你特么下手太狠了!”
候飞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是感觉旁边有一个什么盘子被人摔在了地上。
候飞下意识的向转头去看,刚一扭头,就是一股剧痛袭来,仿佛脖子上的伤口又被撕裂了一般,然后又昏了过去。
候飞再次缓缓醒转过来时要清醒一些了,熟悉的消毒药水味道让他立即知道自己所在。
候飞感觉有一边眼睛上缠了很多纱布,嘴巴里还插了一根营养管,直接插到了喉管里,那酸爽更让人欲吐。
自然的就想抬手去拔,一抬手才感觉自己的手臂和脚都被固定着的,而且那股疼痛差点让他又一次昏过去,疼得他一阵痉挛,没法发出太大的声音,如果要发出更大声音的话,他胸口的碎裂感会更强烈,所以只能从嘴里简单的发出一些元音表示自己疼痛,也想引起护士医生的注意。
一个扎着马尾,戴了副装饰眼镜的医生从门外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将候飞的四肢又检查了一遍并重新固定好,然后拿了一根电筒照了一下候飞的眼睛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能听见的话,就眨眼睛。”
候飞呲着呀艰难的眨眨眼。
却见那女孩子跑到窗口将窗户关上又拉上了窗帘,然后跑到他跟前,表情有些激动,拿出一张画了些符号的纸在候飞面前晃了晃:“斑点爱吃苦瓜!”
候飞一惊,这是斑点的接头代号和接头符号。
不过经历了之前那些事情,候飞努力的克制了自己的情绪,甚至努力让自己的肌体心跳都没有一丝变化,只是努力的装出一片茫然。
那女孩子愣愣的看着候飞的表现,见他没有什么表现,只是一小会儿,眼睛都有些红了。
她看着候飞,哽咽道:“你……你是,是,豆豆吗?”
候飞依然装出一脸的茫然。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女孩子终于忍不住抽噎着夺门而出。
候飞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子的背影,他八分确定,那个女孩子就是斑点。但是他又不能确定自己的情况。现在的情况太过于危险了,一个不好候飞就会身陷囹圄,甚至就此殒命。
所以依旧只是装作茫然的躺在床上,他必须要确定自己的情况以后才能有下一步动作。
后来几天,斑点,也就是武茜再也没有进过这个病房,只是其他的医护人员来给候飞治疗换药,甚至有一个似乎是士兵的人来过病房探望他。
通过和这些医疗人员以及那个士兵的简单交谈候飞才知道,自己是那场爆炸案里唯一幸存的人,案发地点就在距离这个诊所几百米远的一处居民房,事发后他是被附近的居民送到这里来的。
而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来天的时间,自由军事学院早就已经开学了,也不知道像他这种情况还能否去学校报到。
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候飞已经能够自己起身去厕所了,不得不惊叹自由城的医疗发达,要知道当时他可是包括眉骨和胸骨、腿骨在内全身十几处粉碎性骨折,并且大量失血,能这样短短十来天就可以下地缓缓走动,即便是在佳山基地也未必能做到,而这里仅仅是一个私人诊所罢了。
在确认了自己安全以后,候飞也只是静静养伤,他主动向其他医务人员询问过斑点的去向,但是那些医师说她在家复习医师考试资料,没有来上班了。
直到他本来打算出院回家的那天,他终于又看见了斑点,斑点也就是现在的武茜这会儿穿着一身实习医师服,依然一看就知道是哭过的样子。
她站在门口仿佛是自言自语到:“对不起,我叫武茜,是这里的实习医生,之前我认错人了。
我以为你是我一个朋友,你们长得很像,希望您出去以后不要再提起……”
候飞叹了口气,打断武茜道:“你看见过你那个朋友的脸?”
武茜猛然抬起头看着候飞,候飞继续道:“如果你出卖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白狗不是豆豆!”
这句白狗不是豆豆正是候飞的身份识别暗号,听到这里武茜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像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儿一样坐倒在地上,又连忙捂住嘴,怕惊扰了其它病房的人。
这哪里还像个从小就生活在军营的母老虎啊,看得出,联邦军队选择放弃她是个非常正确的做法,有些人天性就不适合做铁血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