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看着好笑,又不好伸手,赵菁站起来说:“我来吧。”梅太太却跳了起来,向她扑去:“你这个狐狸精,我打死你。”赵菁一伸手,挡住她的胳膊,轻轻一搭,梅太太就失去了控制,整个人被赵菁给牵着一步一步地向门外走去。
两个警察看呆了,这个胖婆娘怎么这么听话?只有梅太太自己心里清楚,却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她不知道这个丫头对她施了什么魔法,只觉得浑身无力,就是想倒下也不可能,整个人被她给控制了,犹如站在万丈深渊的边缘,心惊胆战,吓得连话也说不出。
赵菁一直把她送出了大门外,才松了手,一路上很多人都看到这一幕,纷纷议论赵菁对梅太太真是尊敬,还亲自搀着手给送出来,梅太太听了这些话,又羞又愧,对面前这个女人又恨又怕。出了门,赵菁把手收回,对梅太太说:“您慢走。”她的手一拿回来,梅太太才觉得自己的脚站到了坚实的土地上,整个身体才属于自己,“妈呀”叫了一声,瘫倒在地上。
两个警察赶忙把她扶起来,现在她很配合地站起来,连句大话也不敢说,老老实实地跟警察走了。到了公安局,两名警察听了她的诉说,作了笔录后,对她说:“你应该找你老公问一问,他是不是自愿的,如果是被骗,或者是被迫,你可以过来报案,如果他是自愿的,那你也要认可,有什么纠纷可以到法院调解,但是一定不要再去无理取闹了。”
从公安局出来,梅太太又气又恨,气的是梅老四居然把公司交给了她的仇人的女儿,恨的是赵菁霸占了梅老四的公司,还把她赶出来,她决定要去医院找梅老四问个清楚。
来到医院,她一眼就看到杜先生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到她过来,他站了起来,脸上表情十分紧张,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不免也有些紧张,心里想:“难道是老梅出了什么事了吗?”她跟杜先生打了个招呼,推开门走了进去。
赵敏正在给梅老四剥桔子吃,听到门响,她转头看去,两个女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空气中一下充满了火药的味道,两道电光交在一起,“啪啪”地响,仿佛一下子就能爆炸起来。梅老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先开口说道:“回来了?”梅太太没有理睬,一步迈了过来,指着赵敏说道:“你来干什么?”赵敏还没有说话,梅老四替她回答说:“这些天都亏了她了,要不我早就死了。”
一句话说得梅太太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她意识到梅老四对自己的埋怨,但愤怒和嫉妒让她失去了理智,她咬着牙说:“是你让她来的?”梅老四毫不畏缩地盯着她:“我让她来,我让她来,她就来吗?她凭什么要来?我给了她什么好处?”
梅太太的眼睛又盯向赵敏:“这么说是你主动来的?真是个贱人。”赵敏不再是二十年前那个胆小柔弱,什么都怕的小姑娘了,她直视梅太太:“你不是跑美国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在他生病住院的时候,你不在,他做手术九死一生的时候,你不在,他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时候,你不在。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你还有什么脸再回来?”
梅太太被她的一番话噎得喘不出气来,她指着赵敏,半天才说出话来:“你这个贱人,我打死你。”说着,就扑了上来,不想后面伸过一只手,把她的手臂扯住了,顿时,梅太太又回到了那种失魂落魄的感觉,她的手,胳膊,腿,全身,都不再属于她了,就像马上就要倒下去,却还没有摔倒,想动却动不了。
那人轻声说道:“梅太太,这是医院,梅总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不能生气。你先出去,好不好?”说着,慢慢地把她扶了出去,这人是杜先生。
杜先生也一直把她送出医院大门,松开手,梅太太又一下瘫坐在地上,她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中了邪了,接二连三地遇到这种不可思议的事。等她缓过神来,杜先生把她扶起来,轻声说:“这些天都是赵敏在照顾梅总,你还是回美国去吧,不要再回来了,家里的事也别再操心了。万一梅总有个三长两短,你也不忍心对吧?”
梅太太现在满心的委屈,她想大哭一场,哭给杜先生听,哭给梅老四听,哭给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听,哭给远在美国的儿子女儿听,哭给自己听。但她又哭不出来,因为没有一个人可以听她哭,她只有把所有的眼泪都咽进肚子里,转过身,慢慢地走了。
杜先生站在医院门前,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伤心的女人,他很同情她,又觉得她很讨厌,他说不出来这里面的是是非非,人生有太多无奈,谁也无法把握。梅老四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后会躺在病床上接受赵敏的照顾,更想不到到头来接手他的公司的是自己的私生女。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更是梅太太也想不到的,自己与之斗争了几十年的情敌,曾经被自己打过骂过赶走过的赵敏最终还是守在了梅老四的床前,自己争了一辈子,仍然落了个惨败。现在,她应该能明白一个道理:梅老四就是她的天,是她用来依靠的大树,没有了他,她什么也不是,没有了他,她什么也得不到。
原本是要到医院来讨个说法的,见到赵敏后,她就知道自己全输了,什么也不要说了,什么也不要问了,赵菁入主三江集团,绝对不是采用骗或者逼的手段,是梅老四甘心情愿的,是他自觉自愿做出的决定,任何人也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