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莹浑身脱力,举起刚才被捆得发僵的手腕,欲哭无泪的说道:“我闯下了滔天大祸。”
“怎么了?你……”
“徐飞龙来过了。”
“什么?徐飞龙他来过了!”
云莹惨然一笑道,“我们不可能逃脱他的魔掌了,徐飞龙已经在附近布下了天罗地网,”
墨玉雯神色肃穆的说道:“师父,雯儿想去找徐飞龙谈谈。’
“谈什么?去哀求徐飞龙高抬贵手?不可能的,他被仇恨迷失了灵智,任何人也无能为力了。”老尼姑叹息着说,忧形于色。
“师父……”
“眼下他正要找机会让你墨家的人介入,你知道后果么?”
墨玉雯心中一紧,悚然而惊。
商大娘向晴天霹雳问:“培老,你能找来几个人么?”
“找人何用?”
“来一次金蝉脱壳计。”
“大嫂的意思是……”
“如果我们要逃,那么,该走徽州入浙赴高桥,但我们却抄小径潜赴池州。”
“哦!倒是可行之策。”
“池洲到桐城。咱们找船从马踏石镇驶入阳河,经潭镇,六十里便可到桐城。如果仍走水路。则沿白河北上。”
“对,这条路我熟。”晴天霹雳兴奋的说。
“咱们先找人石堰探道,以吸引他们的注意……”
“你们如果派人探道,必定凶多吉少,徐飞龙一动了疑,你们大事去矣!”老尼姑急急的说。
“依圣尼之见……”
“兵贵神速,今晚就派人越山向石根飞赶,不可走道路,引徐飞龙向东追。而你们则进入九华深处,向池洲急行,在荒野找一艘渔舟上航,或许可有出路。”
墨姑娘一挺胸膛,说道:“师父,雯儿带人引徐飞龙向东追。”
“这……”
“师父请放心,徐飞龙这人对我硬不起心肠,任杀任剐不与他顶撞,料亦无妨。”
“但……!”
“雯儿自会临机应变缠住他的。”
“也好,你就请霍施主派给你几个人差遣吧,一切千万小心。”
众人计议一番,仔细研讨金蝉脱壳计的枝节问题,由晴天霹雳主持大局,计议停当,分头准备。
整天,负责监视四周动静的人,先后发现了三五个形迹可疑的人,在附近远远地窥探。
九子山房附近,确是有人暗中监视。
夜来了,天色一黑,监视的人向前推移,移至可以监视全屋的地方布哨。
半夜时分才是江湖人活动的时光,但九子山房的人,掌灯时分便开始移动。
首先,是一个黑影悄然溜出,蛇行潜伏向北面的九华别墅接近。
第二个黑影稍后也出来了,走的方向也是九华别墅。
共是八个人,从九个别墅的东面悄然溜入山林中。
监视的人发出了信号。不久,七星盟的高手纷向东面的崇山峻岭狂追。
徐飞龙果然上当了,徐飞龙料定晴天霹雳一群人,必定向东逃向徽州府入浙,因此毫不迟疑的狂追。
翔云峰一带林深草茂,地势幽僻,黑夜中极易藏身,八个逃亡的人熟悉地势,而且是有意引诱,因此追踪的人不易追踪,但也不至于完全失去他们的踪迹。
破晓时分,已经远离九华六十余里,接近了陵阳镇,追兵大至。
墨玉雯仍是女装,但她穿的是白衣,追的人以为她是云莹。因为云莹行走江湖时喜穿白衣。
其他七个都是中年人,他们都是晴天霹雷的好友与仆人,一夜奔波,在山腰中盘折,翻山越岭不辞辛劳,为友尽力不以为苦。
他们已经找到石根县城的小径,在朦胧晨光中,有人喘出一口长气说道:“陵阳到了,还有三十里可到县城。”
这一带除了山还是山,人烟稀少,禽兽众多,所经处惊鸟飞鸣,兽类奔鼠,行踪不易隐起。
小径向上升,远远地,便看到上面半黑地坡顶的森林上空,鸟雀惶然向四面八方飞散,鸣声震耳。
墨姑娘主持大局,她责任重大,希望在天明前不致暴露形迹,能拖延一刻,向池洲逃的人便多一刻功夫逃生,因此她不希望早早被人发现。
“山坡上有人。”她向一名中年人说。
中年人健步如飞向上赶,不介意的说道:“山里的人早起不是为奇,很可能是要进城的人。”
“恐怕是追踪我们的哩!”
“不会吧?追踪我们的该落在后面。”
她心中一宽,不再多疑,急急赶脚。
八人鱼贯而行,山径窄小高低不平,脚步声惊起了不少小走兽奔窜,上面的人自然也发现她们了。
第一名中年人距坡顶还有二三十步,坡顶突然升起一个朦胧的人影,嘿嘿一阵阴笑,令人闻之毛发竖立,仿佛幽灵幻现。
中年人一怔,但略一沉吟,重新举步。
坡顶的人影拦在路中,手一抖,镣铐声“哗啦啦”怪响,阴森森的说道:“你们都来了吧?歇下啦!咱们已经久候多时。”
八人事先早有约定,不约而同左右一闪,隐入路两侧的树林,东方天际刚现鱼肚白,相距三二十步,仍然难以看清像貌。
镣铐声再响,对方并不追下,叫道:“这附近共有二十名高手,而徐爷正在此地恭候诸位的大驾,逃不掉的,出来吧。”
墨玉雯心中暗暗叫苦,大事不妙,被发现得太早了些,真糟!
无论如何,她得想办法拖延,能拖延片刻也是好的,因此她蛰伏不动,静候变化。
上面的人得不到回音,重重地哼了一声说,“如果不出来就缚,动手时难免有死伤,难道你们就不想活着到九江?”
八个人仍不加理睬,但也不敢溜走,明知无望,溜走反而会枉送性命,何必做傻事?
上面的人大为不耐,叫道:“晴天霹雳,为何不像个男子汉?姓商的,你的名号以后还要不要?”
除了空谷回音,没有任何回声。
上面的人嘿嘿一阵怪笑,大声道:“请徐爷示下。”
声落,人影徐现。徐飞龙换了身黑轻装,浑身黑,黑得令人心中发紧,手中拈了一根笛,佩了一把长剑,在山坡端一站,沉声道:“诸位兄长暂勿离开原处,只须监视着这些人。凡是有意图逃走的,方可出面拦截,格杀勿论。兄弟下去捉他们,诸位不必插手。”
徐飞龙缓缓向下走,接近了第一名中年人的匿伏处。
伏在树根下草丛中的人,连大气也不敢喘。
徐飞龙站住了,久久不言不动。
死一般的静,空气似乎僵住冻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