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芳一时大彻大悟,他生性高傲,这种大彻大悟并非是出家人那种四大皆空的顿悟,而是将尘封在心底的豪气激发出来,也不是争强好胜,要做武功天下第一,而是感觉自己须得将师父的遗志继承,利用自己晚年的时间将华山派武功精要好好整理出来,将华山一派发扬光大。
只见他连带笑容,继续道:“师太,这无谓的纷争,老夫便要退出,我已经虚度了四十年的光阴,于华山一派百害而无一利,师父教导了我华山绝学,我却将之带进心里,师父的本意并非要让我傲立群雄,而是让我将本门的功夫传承下去。”
“师伯,你能会华山真是华山之福,你可知道,先师曾多次说道,若论武功你是华山派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你的所学囊括了华山派武功的精粹,十指这十几年来,不断的思考创新,却抓不到华山武功的神淬!”台下的华山掌门云子飞喜道。
独孤芳虽然手臂受伤,可也只是外伤,并无大碍,在云子飞说话之际,已经落在华山派的阵型中,他回头道:“少林方丈大师,当今皇上收到密报,说少林寺纠集群豪,大有不二之心,所以命我带领官兵来少室山,假如少林真有异动,当调动河南府官兵围剿,河南府三千精兵早已在山下集合,只要我手中信号一发,便掩杀上来,当下看着佛法大会邪门得很,而且在山下,梁疯子多番提醒,说有蒙古武士混入少室山,我查探过,果然属实,起码有五六百之众,望方丈大师多加留神,稍有异动,无论是蒙古人的诡异还是大宋的官兵,一旦发动攻势,这山上群豪也定当葬身于此!”
“阿弥陀佛!少林又岂会有不二之心!”了相大师听了脸上还是那平和的表情,但内心却已震动:“遮那法王,你游说老衲开着佛法大会,因何会纠集六百余众,这意欲何为?”
“方丈大师,独孤芳的话不可信,老衲并无带蒙古武士上来!”遮那法王脸上褪去了那诡异,看上去也十分的坦诚。
了相大师一时间也觉得十分的为难,以独孤芳和遮那法王的名声地位,均不可能说谎话,可这里一定是有人在说谎,究竟相信谁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虽说遮那法王是蒙古人,但在了相大师心中,他一直是有道高僧,独孤芳虽然是一代高人,可他投身朝廷,这当中此消彼长,所以也难以定夺。
“就算是三千官兵或者六百鞑子兵一并涌上来,我们又何足怕哉?”群豪里有人大声喊道。
“嘿!嘿!”独孤芳冷笑道:“方丈大师既然说没二心便是没二心,三千官兵倒是不必担心,可话又说回来,三千官兵既然知道这里聚集的均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你道他们也是武林中人和你公平决斗吗?武林中用迷药用石灰,被誉为下三滥,可这下三滥的人也不屑跟官兵交往,你道比下三滥更低几层的手段是何手段?官兵却又是不屑蒙古鞑子,你再猜想蒙古鞑子敢隐藏在中原,而且是埋伏在天下群豪当中,他们的手段又会是如何?恐怕最后保护各位大侠的还是我们朝廷的官兵!”
独孤芳的一席话,说得本来跟那位豪客一般心思的群豪哑口无声,蒙古人手段之毒辣,是大家都共知的,而且是隐藏起来,这危机可谓非常之大,只见独孤芳跟一名官兵的领队低声咕嘟一阵,从怀里拿出一些东西交予给他,估计也就是他所说的信号弹之类,这人口中宣称相信少林方丈所言,行为却是大不信任。
独孤芳将事情交代完毕,便带着华山派的弟子直接下山,群豪里不少人蠢蠢欲动,想跟着下山,可这独孤芳下山时开宗明义的,一早说好,他这样离去,大家还说他大彻大悟,但如果谁跟着他下去,便变成了听了他的说话,以致胆怯,仓皇逃窜,这样离去以后就很难在江湖中立足,所以看着华山派的人离去,倒是一半的人心中十分的羡慕。
台上的遮那法王斜睨着慧静师太和灵宝道长,冷冷道:“慧静师太,灵宝道长,现在是佛法大会,还是来听师太逐个点化的?我们还是在武功上印证佛法吧!”
“阿弥陀佛!请法王回头是岸!”慧静师太这话一出,群豪都震惊,这遮那法王虽然方才如痴如狂,可当下一派佛相,而且他是少林方丈极为尊敬的人物,慧静师太竟然当众要教训他,大伙是十分的震动,不过也乐于去看这场好戏。
“阿弥陀佛,老衲在苦海中普度众生,如何回头,该当一往无前!”遮那法王合十道。
慧静师太一脸严肃,并没有去看他,反倒对着少林方丈了相大师道:“了相大师,你佛法精湛,而且武功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少林这几百年来能练成护体神功的恐怕只有你一人,可这神功练成,你便入了魔道。”
了相大师听了心中一惊,他知道慧静师太从来不是信口开河的人,她武功极高佛法修为极深,她既然这样说,一定是有独特的见解,可自己自讨一心向佛,并无任何的恶念。
“请慧静师太赐教!”了相大师站起来合十道。
这一变故,比起矛子元击败了相大师还要令人惊讶,输给矛子元是武功上的输,武林中比武,输赢本来是极为平常的事情,只不过击败了少林方丈便是扬名于世的大事,不过矛子元也不需要,他本来就号称武功天下第一,只是正派的人不肯承认而已,可当下慧静师太公然责备少林方丈,这就不只是武功上输赢的问题,而且关系到少林声誉问题,大有少林向峨眉讨教之嫌,假若稍有不慎,便成了天下人的谈资,说峨眉掌门人指导少林方丈,这对于少林声望是极大的损害,可对峨眉声望也无半点的增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