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真人皱了皱眉头,刚要开口喝斥,了二小道士想起前面自己遇事慌张刚被师傅训斥过,赶忙开口说道:“师傅,弟子知道错了。”
武陵真人见状只得长叹一声道:“了二,为师不能照顾你们一辈子,你们自当好生修炼武功和心性。”说罢,他又冲阳云汉说道:“三位施主,不知道这山下来者何人,还得劳烦三位再到石室内躲避一番,待我打发走这些人。”
了一小道士引着阳云汉一家三口再次回到石室内,不过这次了一小道士没有跟着进石室,而是留在了武陵真人身边。阳云汉一家三口这边刚藏好,了三领着三个人走进了大厅。
这三人都是一身汉人打扮,头戴帽子,当先一人身长六尺,面白唇红,紫髯绿眼,第二人则是近六尺身材,须黄眼碧,第三人也是身长六尺,身形壮健,须黄眼碧,这三人一看相貌就不类宋人。
躲在石室内的阳云汉心中暗暗吃惊,十年前和契丹人的生死之战仍然历历在目,阳云汉自然是一眼就看出这三人都是契丹人。
这三个契丹人进了道观后,向武陵道长躬身施礼,当先那个契丹人操着半生不熟的大宋官话说道:“在下大契丹萧郎君,这两位是我的二师弟萧曷和三师弟萧不吕。敢问道长可是武陵真人么?”
武陵真人闻言点了点头,回道:“贫道正是武陵真人,不知道三位施主到我武陵道观有何指教?”这三个契丹人听到武陵真人的回话,互相看了看,均是喜形于色。
萧郎君冲着武陵真人大大咧咧说道:“道长,我们终于找到你了。此次我们上山是想向道长索要一物,此物本是我大契丹所有,更是事关我大契丹国运,多年前无意中流落到你大宋,被道长你所得。只是此物放在道长这里甚是不妥,还望道长归还。”
一旁的萧曷接着说道:“道长你乖乖按我大师兄说的,速速将此物还回来,用你们宋人的话说这叫完璧归赵,否则的话,让你们武陵道观片瓦不留。”
武陵真人听到二人的话,脸色一变,只见他断然摇头道:“三位施主,我武陵道观并没有你们所说的大契丹国之物,本真人更不知道你们索求的是何物事。”
萧郎君听到这话,脸现怒色,大声喝斥道:“道长,我们找寻此物已有十年时间,这件流落到你宋国之物,我们已经查探的清清楚楚,历经曲折后,最终落入到你武陵真人之手。我劝道长还是乖乖将此物交出来为好,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到这里,萧郎君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弯刀,此刀比普通契丹刀长了三分,也并非镔铁锻造,看那刀身精光闪闪,显是百炼钢所铸,端的一把好刀。
萧曷和萧不吕眼见大师兄萧郎君拔刀,也跟着“刷”地拔出腰间长刀,二人所拿的竟也是一模一样的两把百炼钢契丹刀。
武陵道长见状,说道:“三位施主既然想在我武陵道观动粗,我也不便阻拦。不过在你们动手之前,还是让本真人先施展下我武陵道观的小本事,若是入不得三位施主的法眼,你们想再动手也是不迟。”
武陵真人显然又想故技重施。只见他扭头吩咐道:“了一,去取本真人的剑来。”了一小道士赶忙跑到一边取来长剑交到师傅手中。武陵真人握剑在手后,猛地拔出长剑,口中一声大喝,那长剑之上三寸剑芒再现。
萧郎君、萧曷和萧不吕三人见状也是相顾骇然,他们同样被武陵道长的障眼法蒙蔽,心中大吃一惊。
只是萧郎君碧眼之中陡现凶光,竟是口中一声爆喝:“拼了。”挥契丹刀兜头向武陵真人砍去,萧曷和萧不吕二人和师兄萧郎君心意相通,也是紧跟着挥刀向武陵真人兜头砍去。
三人为武陵真人剑芒所震慑,挥刀劈砍之时全都将各自内力完全激发出来,务求合三人之力一击而中。
武陵真人万万没料到这三个契丹人如此有血性,心中仍在为来不及施展另外两个障眼法而可惜,眼见三把契丹刀已经劈至面门,赶忙举剑抵挡。
不过这武陵真人的真实武功只是和服食“玄解母丹”之前的阳云汉功力相仿,比之一名契丹刀客尚且不如,岂能抵挡三名契丹刀客全力以赴的雷霆一击。
只见四件兵器相交,武陵真人手中长剑瞬间被三把契丹刀砍为四截,武陵真人更是被三把契丹刀之上传来的巨力劈的口吐鲜血,向后扑倒在地,眼见不活了。
萧郎君、萧曷和萧不吕三人原只想凭借全力合击,能够挫败武陵真人的剑芒,却万万没想到武陵真人却如纸糊般被三人当场劈翻,一时间三人也是愣在当场,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胜的如此轻松。
这边,了一、了二、了三和其他小道士已经扑到武陵真人身边,全都泣不成声。石室内的阳云汉也没想到突然有此变故,眼见武陵真人生死不明,赶忙吩咐如儿和阳梦溪待在石室内,自己打开石门,窜了出去。
萧郎君、萧曷和萧不吕陡然见到案台旁窜出一个人,这才回过神来。阳云汉闪身挡在一众道士身前,拔出腰刀,大声喝道:“契丹狗,竟敢到我大宋来逞凶。”
三人听到阳云汉骂自己契丹狗,都是脸现怒色。萧郎君眼中凶光再现,冷冷回道:“来者何人,竟敢口出狂言,再不闪开,小心落得和武陵真人一个下场。”
阳云汉不动如山,一摆手中腰刀,口中大喝:“本人杭州阳云汉,只管放马过来,且看到底是谁口出狂言。”萧郎君这次不再答话,挥动百炼钢弯刀直扑过来,招式之间竟无半分虚招,兜头向阳云汉劈来。
萧曷和萧不吕眼见阳云汉年纪轻轻,自信大师兄萧郎君一人足以应付,只是持刀在一旁掠阵。
阳云汉眼见萧郎君的契丹刀劈至,大喝一声:“来的好!”身形猛地凌空拔起,挥长刀向萧郎君一斩而下,正是“雷霆刀法”的绝招“雷霆万钧”,阳云汉手中长刀以万钧之力向萧郎君凌空斩去。
阳云汉和萧郎君手中长刀在电光火石之间砍在一起,二人也是高下立分,只见阳云汉宛若神龙般潇洒飘落地面,萧郎君则腾腾腾向后连退了三大步,胸中一阵气血翻腾,半天说不出话来。
萧曷和萧不吕对望一眼,均在对方眼神中看到了诧异神色。二人没想到阳云汉看起来年纪轻轻,却能让大师兄萧郎君一个回合就吃了大亏。萧郎君、萧曷和萧不吕三人在大契丹也是师出名门,横行大契丹国久矣,没料到今日竟让南国一个年轻人挫了锐气。
萧曷和萧不吕想到这里,不约而同挥刀上前,左右夹击阳云汉。二人这次不敢再大意,使出了合击之术。
刀光霍霍之下,只见这二人的刀法刚劲凶狠,招式几乎全都直来直往,没有半分的花哨和虚招,却多了几分战场上的凌冽萧杀。再加上这二人手中的百炼钢弯刀或上或下,或前或后,或左或右分进合击砍向阳云汉,竟瞬间用天衣无缝的合击招式将阳云汉困在当中。
阳云汉临危不乱,接连长刀横扫、长刀侧劈、长刀凌空变幻,竟连使“雷霆刀法”的“雷奔云谲”、“雷鸣瓦釜”、“雷惊电绕”三式抵挡住萧曷和萧不吕如潮攻势。只是阳云汉在二人的合击之下,却渐落下风。
萧郎君一直在一旁运功调息,只见他的脸色由惨白逐渐恢复红润,最后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恢复了过来。
萧郎君一看战团,自己的二师弟萧曷和三师弟萧不吕已经稳占上风,自己无需上前帮忙,再看一众道士还在围着生死不明的武陵真人。萧郎君心道还是尽快取回那要紧物事最为紧要,于是萧郎君提刀迈步上前。
了一小道士正抱着师傅武陵真人痛哭流涕,恰好抬头看到萧郎君迫近,心中大怒之下,高声喊道:“了二,你照顾师傅,其他师弟抄家伙,和我一起上前,和这歹人拼了。”一众师弟听到了一号令,纷纷从一旁取过长剑,向萧郎君合围过去。
只可惜一众小道士年纪尚幼,功力又浅,哪里是萧郎君的对手。只见萧郎君犹如猛虎入羊圈般,左突右冲,手中百炼钢弯刀上下翻飞,或是划过咽喉,或是刺入心脉,或是斩在肋部,竟是刀刀致命,眨眼间除了了一小道士、了三小道士和两个小道士外,其他小道士全都当场中刀丧命。
另一个战团的阳云汉早已经察觉到这边战团的变故,惊怒之下,阳云汉爆喝一声,身形猛地腾空而起,双手握长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成四十五度向萧曷斜劈而下。
关键时刻阳云汉使出了家传“荡海刀法”的最后一式“叠浪滔天”。阳云汉长刀之上的内力犹如惊涛骇浪般,一重、二重、三重、四重、五重、六重,一浪高过一浪盖向萧曷。
萧曷此时心中也犹如惊涛骇浪般,不知道阳云汉的刀势何时是个尽头,眼见阳云汉第七重巨浪内力又喷薄而至,萧曷只得避其锋芒,全力纵身后跃。
阳云汉正待欺身上前,凭第七重巨浪威力挫败萧曷,另外一边的萧不吕已经发觉不对,手中百炼钢弯刀闪电般划向阳云汉后腰。
阳云汉感到身后风起,心知萧不吕的契丹刀将至,无暇追击萧曷,猛地凌空拔起,在空中一个扭身,挥长刀向萧不吕一斩而下,正是再次祭出“雷霆刀法”第四式“雷霆万钧”。萧不吕刚见过阳云汉用这招挫败了大师兄萧郎君,哪敢锊其锋芒,摆刀后跃。
阳云汉两招挫退萧曷和萧不吕,正待闪身过去帮助一众小道士,却被萧曷和萧不吕再次跃步上前,前后夹击挡住了去路。这次萧曷和萧不吕二人更加小心,一进一退,一攻一守,攻时若狡狐,退时若脱兔。
阳云汉再次被二人困在中央,瞥见武陵道观两个小道士又被萧郎君杀死,阳云汉分身乏术,心中悲恸之下,刀法愈发凌乱,一时之间更是尽落下风,叠遇险招。
这边萧郎君继续痛下杀招,他眼见了三小道士长剑刺向自己,萧郎君一个侧身,那长剑险险从腰畔划过,萧郎君手中百炼钢弯刀却猛地自下而上撩起,正划过了三小道士的胸腹,顿时鲜血四溅,了三小道士倒地而亡。
了一小道士眼见师弟惨死,目眦尽裂,猛挥手中长剑从背后向萧郎君狠狠刺去。萧郎君背后却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头也不回,手中百炼钢弯刀猛地从身前挥到身后,正好磕在了一小道士的长剑之上。
二人兵器相交,只听“当”地一声,了一小道士手中长剑应声而断。萧郎君这才猛地回身,手中百炼钢弯刀划过一道诡异弧线,猛地划向了一小道士的咽喉。
了一小道士此时却已经是目中充血,全然不顾划向自己的利刃,反而全力挥动手中断剑向萧郎君心口刺了过去。
萧郎君没料到了一小道士有如此决死的勇气,口中“咦”了一声,虽知道自己手中的契丹刀定能抢先一步斩断眼前这个小道士的咽喉,可就怕那小道士的断剑也会伤到自己。
萧郎君略一犹豫,手中百炼钢弯刀顿了一下,改划为撩,迎向了一小道士手中断剑。二人兵器再次相交,又是“当”地一声,了一小道士手中长剑又一折为二。
了一小道士退也没退,舍身前扑。萧郎君怒喝一声:“找死。”手中弯刀闪电般连续挥动三次。只见了一小道士手中断剑一连三次再次一折为二,最后只剩下一把孤零零的剑柄握在手中。可了一小道士扔掉手中剑柄后,巫自不管不顾挥拳踢腿攻向萧郎君。
萧郎君虽心中暗赞这小道士骁勇,手上可没留情,百炼钢弯刀再次闪电般挥动,眼看了一小道士也要遭遇毒手。
正在这个时候,萧郎君猛地察觉身后一阵劲风扑来,身经百战的他赶忙转身,挥刀砍去,竟将一把凌空飞来的长剑击飞到半空中。萧郎君自己则被长剑上的大力震的虎口发麻,心中暗凛,赶忙凝神观看。
只见一道人影从武陵道观门口闪动过来,欺到近前。来人一把抓住掉落下来的长剑,剑尖指向萧郎君。萧郎君见此人一身峨眉道袍,瘦骨清风,唇方口正,额阔顶平,对自己怒目而视。
萧郎君喝骂道:“来者何人,竟敢偷袭于我。”来人朗声说道:“峨眉凌孤帆,契丹狗胆敢在我大宋逞凶。”来人竟是阳云汉的二哥凌孤帆,只听他接着说道:“师弟、师妹,你们也进来吧。”
伴随着他的话声,又有三个身着峨眉派装束的人走了进来,头前一位男子器宇轩昂,正是那峨眉派的上官一鹤,后面两位的前一位仿若小仙女的正是那上官碧霄,还有一位犹如幽兰之姿的,正是两人的大姐。
一旁战团中的萧曷和萧不吕见对方陡然有援兵来到,赶忙弃了阳云汉,奔回到大师兄萧郎君身边站定。
阳云汉此时也看清来人是二哥凌孤帆,不由得想起大哥杨千山一家为己惨死,泪水瞬间布满虎目。凌孤帆上前几步,一把抓住阳云汉的手,哽咽说道:“四弟,你吃苦了,对不起,为兄来迟了。”
这凌孤帆虽是性子清淡,可此番乍见到受苦受难的阳云汉,心旌摇荡之下,几欲泪下:“四弟,为兄得到讯息你家遭了大难,大哥全家也受了玄古帮的荼毒,大惊之下,赶忙下山寻访于你,恰好碰到回山的上官三姐弟,说是曾碰到过你,于是相约一起寻访于你。天见可怜,终于让我在此找到你了。”
阳云汉此时已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道:“二哥,是我害了大哥一家啊。”凌孤帆摇首说道:“四弟,罪不在你啊,这是玄古帮倒行逆施,天道承负,因果报应,我自当陪你一起号召各大武林正派共同讨伐玄古帮,为大哥和你全家之人报仇血恨。”
二人在一旁絮叨,萧郎君早已经不耐烦了,大声插话道:“你们峨眉派何必来趟这趟浑水,我们只求从武陵道观取走属于我大契丹之物,我劝你们还是快快闪开,否则难免兵戎相见。”
上官一鹤忍不住插口,怒道:“你们这帮契丹狗胆敢在我大宋逞凶,正好让我峨眉派来收拾了你们,为武陵道观众道士报仇雪恨。”说罢,上官一鹤挥剑刺向三人。萧郎君今日是第三次被人骂为“契丹狗”,心中大怒,眼见对方人多势众,高声喊道:“结阵!”
萧郎君、萧曷和萧不吕瞬间站成一个倒品字形,萧曷和萧不吕二人居前,萧郎君在后。那上官一鹤挥剑上前,正好一头撞入品字阵中。
只见萧郎君、萧曷和萧不吕三人三把百炼钢弯刀几乎是在同时从三个方向砍向上官一鹤,眨眼之间上官一鹤身陷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