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秘境北斗秘境,武当派大本营所在,宏伟壮丽的北斗秘境。今天,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疯狂破坏。放眼所见,但见满目疮痍,处处都是颓垣败瓦,一片废墟。即使亲眼所见,却仍难教人相信,面前一切,竟然只因为两大高手交战所致。人力更胜天灾,如此破坏力,简直匪夷所思至极。
一轮激斗之后,萧元亨和不杀两人,都各自受了不轻的伤。不约而同,双方都全力以赴,努力固本培元,治疗伤患。毫无疑问,只要谁能够率先站起,就是今日的最后胜利者。
不,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因为莫要忘记,此时此刻,现场并不是只有萧元亨和不杀两人。他们之外,还有俞岱岩、张松溪、张翠珊等武当三侠,也在旁边观战啊。
眼看双方由动转静,从武斗变为文斗。武当三侠心中,禁不住也是波澜万丈。尤其张翠珊,更加有些按捺不住了。她咬牙切齿道:“那个该死的妖人,跑到我们武当山上来,打死打伤了那么多武当弟子,连二师兄和七师弟,现在都不知生死。现在他被萧元帅打伤了,咱们正好乘机痛打落水狗,替武当弟子们报仇!”
说话之间,张翠珊就要动身向前,出手对付不杀。俞莲舟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她,摇头道:“五妹,千万别冲动。那妖人还能运功自疗,伤势未必有你想象中那么重。烂船还有三斤钉,万一这时候出手,被他绝地反扑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
张翠珊咬牙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三哥,有时候有些事情,即使要冒点风险,也不得不做的。你放手,放手吧!”
俞岱岩老成持重,始终不肯放手。张翠珊无奈,向张松溪求援道:“四师哥,你出手啊!”
张松溪苦笑道:“我的小太极拳,只能防守,不能攻击。凭什么去杀那个妖人了?更何况,暗算偷袭,不是我辈正道中人的所为啊。五师妹,少安母躁吧。我相信萧元帅。”
三人还未能争论出个所以然,忽然间,只听见一声冷哼,猛然传入耳中。刹那,三人同时感觉脑袋里仿佛有个霹雳轰然炸开,登时感觉头痛欲裂,天旋地转,几乎连站也站不稳了。哪里还有力气去对付不杀?
三人同时骇然变色,勉强睁开眼睛张望,只见不杀已经挺身站起,浑身黑气萦绕,眉心处一道金纹闪闪生辉,贯穿天地,显然已经完全恢复了功力。
“你们,不配,和我,动手。统统,滚开。否则,杀无赦!”
连向武当三侠多看半眼的兴趣也没有。不杀所有注意力,只集中在萧元亨身上。他迈开大步,向这名生平仅见的强敌走去。一双手掌微微颤动,更为强猛的少林绝技,已经作好所有准备,随时也蓄势待发了。
凤凰神火,既有焚毁万物之能,也蕴含创生万物之力。神火燃点,运转周身。只是片刻之间,已然伤患尽除。萧元亨同样挺身站起,随手一招。瞬间,散处于废墟四周的无数金铁之器,纷纷如磁摄铁,自动飞过来聚合成形,变成个大铁球的模样。
不杀愕然皱眉,也不知道萧元亨究竟在搞什么鬼。当下驻足观望,凝神戒备。只见萧元亨翻转手腕,掌心朝天,喷涌出熊熊烈火。温度之高,名副其实,足以煮铁熔金。那颗大铁球在神火烤灼之下,迅速化为赤红钢水,在半空中载沉载浮。丝丝缕缕黑气不断蒸腾飘升,却是蕴含于金属之中,各种不必要的杂质。
眨眼工夫,杂质过滤殆尽。悬浮半空的钢水,也减少了三分之二以上。剩余那三分之一的钢水,则随着萧元亨双手各种拉伸揉捏的动作,迅速成型。赫然就是天神兵凤皇。当然,只是仿制品而已。
神斧诀神斧诀,毕竟还是要有利斧在手,才能发挥得出十足威力。萧元亨不可能把自己的身体拿出来砍人,也就只好就地取材,仿制出一口大斧,权作应急了。
不过,虽说只是临时急就章之作,但以品质而论,这口大斧至少也有“利器”的等级。无论坚固抑或锋利,都已经属于万中无一的程度。绝不下于欧冶子、风胡子、徐夫人等古代铸兵名家的手笔。
右手一招,萧元亨接过这柄新铸成的利斧,左右虚劈两下,但觉轻重顺心,长短如意,正好合适。他微微一笑,心下颇觉满意。只是想起这次临行之时,忘记了顺便带一些息壤出来备用,不禁又有些美中不足。
要知道,息壤奇金,是世间最罕见罕闻的一样天材地宝。以息壤铸造的兵器,威能即使及不上天神兵,至少也能超越地神兵。假如萧元亨手头有息壤,至少便有七成把握,可以击败不杀了。但现在,萧元亨顶多只有五成半的把握而已。
徐徐吐出一口长气。萧元亨右手提斧,左手向不杀招了两招。笑道:“久等了。那么,开始第二回合吧。”
不杀神色阴沉,却并未因为敌人掌中多了一口大斧,便稍有半分忌惮。显而易见,他对自己的易筋经功力充满十足信心,认定自己定能取得最后胜利。
两大绝世强人,激战即将再起。然而就在此时,忽然之间,一股异样气氛竟在不知不觉之间,传遍了全场。紧接着,一阵清朗诗韵,俨然随风飘送而至。让两大绝世强人也下意识地,把注意力转移到来者身上。
“无根树,花正娇,天应星兮地应潮。
屠龙剑,缚虎绦,运转天罡斡斗杓。
锻炼一炉真日月;扫尽三千六百条。
步云霄,任逍遥,罪垢凡尘一笔消。”
诗韵在耳,但见一道身影踏歌而来。但见他身材高伟,须发如雪,却是童颜鹤发,道骨仙风。乍见之下,便令人不自禁地生出一股高山仰止之意。一举手一投足,尽是潇洒脱俗。绝代大宗师的气度,在在表露无遗。
俞岱岩、张松溪、张翠珊等武当三侠,骤见此人现身,先是一怔,随即便大喜过望,纷纷脱口叫道:“师父,师父!”动身上前行礼。双眼之中,已是热泪盈眶。
不用多说,此人正是武当派掌门真人,古往今来,唯一一位能与少林达摩老祖相提并论的绝世武学奇才:张三丰。
张三丰身后,还有两名身穿道袍者,一个是武当七侠之首宋远桥,另一个就是七侠中排行第六的殷利亨了。众师兄弟见面,自然都是欢喜不尽。可是想起俞莲舟和莫声谷两人,还有其他武当低辈弟子都生死不明,众人又十分焦虑。
张翠珊身为女子,更是心细如发。见师父把目光投向萧元亨,似乎微有诧异之色。于是张翠珊立刻压低声音,三言两语之间,把眼下情况说了一遍。
张三丰微微点头,叹息道:“武当立场,一向不偏不倚,并不涉及汉家义军和朝廷的斗争。可是前一阵子,天魔乱世,白莲遭劫。为师迫不得已,于是率领你们下山,终于破禁涉足纷争。终于招来了今日的劫数。唉~是为师害了你们。”
俞岱岩心直口快,大声道:“师父,你这是什么话?蒙古鞑子占我中原,虐待我们汉人的老百姓。凡是汉家儿女,谁不义愤填膺,谁不想要为了推翻鞑子朝廷而尽一份力?所以说,这些都是我们自愿的,完全不关师父你的事啊。”
张松溪也点头道:“既然下山和鞑子为敌了,那么当然也已经做好了被鞑子报复的心理准备。师父您老人家,完全不必自责。”
张三丰又叹口气,道:“好了。这些说话,眼下多说无益。远桥、岱岩、松溪、翠珊、利亨。你们速速前往救人。一定要把莲舟和声谷他们救出。这里尽管交给为师好了。嘿,为师身为武当掌门,岂容鞑子的走狗,上来武当撒野?”
武当五侠齐声答应了。更不向战场多看半眼。结伴动身,前往救人。张三丰则大袖一扬,仿佛缩地成寸,忽然间已经来到萧元亨和不杀两者之间。
但看这位武当掌门真人,双手抱拳,向萧元亨行了一礼。凝声道:“今日武当遭逢大难,萧元帅仗义出手,救了武当上下。贫道在此,谢过了萧元帅。”
萧元亨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还礼。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当日白莲教遭劫,要不是武当派出手,恐怕现在世上已经没有白莲教了。要说多谢,该是我多谢张真人才对。”
张三丰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么咱们便用不着再谢来谢去了,就当打平吧。不过,现在却不是说话的好时候。且等贫道把擅自闯山的不速之客打发了,再和萧元帅叙话不迟。”
萧元亨笑道:“张真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那个不杀,已经和我打了上半场。下半场自然也应该让我来打啊。所谓吃食吃味道,演戏演全套嘛。”
张三丰也洒脱一笑,道:“老道士是武当山的主人。驱逐恶客,老道士当然义不容辞。不好继续劳动贵客了。更何况,老道士先前闭关,把毕生武学心得,归纳总结成一套拳术,一门内功。自信倒也不输于达摩老祖所创立的诸般绝学。
难得有少林叛徒上山,老道士正好在他身上稍作印证。机会难得,萧元帅便不要再和老道士争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