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起鹘落之际,只见那少年又是把脖子一扭,手提箱立刻“哒~”地合上,然后被那道乌光卷起,向少年所在的方向飞回。
顷刻间,装满了上百根金条,份量极沉重的手提箱,竟是轻如无物,被少年卷到身前。他一伸手,轻轻松松,就把整个手提箱都拿到了自己手里。
在场众人,这才能看得清楚。原来那道乌光,乃是一枚黑色钢镖。钢镖的尾部,则系在一根乌黑油亮,足有三、四米那么长的发辫之上。而发辫又正联系着那少年的后脑勺。
“四杰中排行第三,魁狼髅就是我。”
少年傲然道:“这是魁山书院三百六十五技之中,狼髅秘技——辫发旋风大车轮。由清代的剃发令,所发展而来之神技。在修业时,必须吊著重一百公斤的钢铁,以锻鍊头发和颈部。至少要能吊起三块钢铁并任意甩动,才算练成这个招式。怎么样,这一招值得这箱金条不?”
“啪~啪~啪~神技,确实是神技啊。”周汪文鼓掌赞赏道:“不错,这手绝技,确实值得一箱子金条了。尤其狼髅兄弟这样年轻,更加难能可贵啊。”
魁狼髅自信地一笑,突然间笑容僵住,目光定格在旁边一名黑西装保镖身上。眉宇之间,随即泛现怒容。魁狼髅嘿声轻哼,冷冷道:“周老板,虽然你说这箱金条,我拿得应该。但你手下的人,似乎不是这样想哦。怎么,这位朋友你有意见?有意见的话,不妨大声说出来啊。”
周汪文顺着魁狼髅的目光看过去,立刻看见了自己的保镖老李。他是周氏集团保安部的一名小队长。属于美籍华人,曾经加入美军的绿色贝雷帽特种部队,参与过越南战争。精通各种枪械的使用,也擅长近身格斗和野外生存。数年前退役,被周汪文以重金聘请,从而成为周汪文的保镖。
虽说是重金,但老李的年薪,也不过几十万港币而已。距离这一箱子金条的价值,当真差得远了。同时,在老李这种接受过严格训练的职业军人看来,魁狼髅的发辫功,根本就和杂耍没多大分别,完全不值一提。
这样的杂耍招式,居然也能拿走一箱金条?老李看在眼里,实在大大地不服气。不过,他毕竟是专业的保镖。所以即使心里不满,却也并没有开口说出来。但眉宇间神色的细微变化,依旧逃不出魁狼髅的双眼。
周汪文笑了笑,道:“老李,你有话想说吗?”
老李身为军人,自然有一份军人的傲气。老板不开口,他绝不会主动拆台。但既然老板开口问到了,那么他也不会继续隐忍。当下,老李向前踏出一步,大声道:“报告老板,我认为这位小兄弟的所谓绝技,根本不实用。不值得一箱子金条。”
魁狼髅双眼之中,发出如狼一般的慑人凶光。他狞笑道:“周老板,既然他说我的功夫不实用,那么不如让我们比试比试吧?假如他赢了,这箱金条就属于他。假如他输了……嘿,那就留下这条命吧。”
周汪文回过头来,轻描淡写地道:“老李,你觉得怎样?要不要比?”
老李不假思索,大声道:“报告老板,我愿意。”
周汪文笑道:“很好,那么你们就比比看。啊,点到即止便好了,不要伤了和气啊。”
老李面上流露出一丝狞笑,粗声粗气道:“老板,你尽管放心,我会注意的。”随即绕过沙发,大踏步走到会客厅的中心。双腿分开,不丁不八地站好。
魁臣人也嘿声轻哼,吩咐道:“狼髅,没需要顾忌什么,全力出手。让这些不知所谓的俗人知道,我们魁山书院究竟有多么可怕。”
魁狼髅点点头,身形一闪,已经在会客大厅正中处站好。随即面色一沉,喝道:“受死!”脑袋急摆,发辫疾甩,带动钢镖如流星赶月,向老李迎面急射。
老李目光一凝,矮身猫腰,冲着魁狼髅冲过去。系在发辫上的钢镖,则“咻~”地从他脑袋的右上侧裂风而过,完全落空。
老李早已盘算清楚。发辫功虽然厉害,但利远不利近。一旦落空的话,仓促间必定难以回收。这时候只要自己乘机贴身肉搏,拳脚齐施,就不信对方这副小身板,能够扛得住自己堪比重量级拳王的重拳。如此一来,那那箱子金条就属于自己所有了。
说时迟那时快,老李已经抢近至魁狼髅身前半步之处。他不由分说,就是一拳轰出。然而就在这决胜负,分荣辱的关键时刻,魁狼髅嘴角突然微微向上一挑,泛现出一个不屑的笑容。紧接着,他把脑袋向后一甩,赫然带动发辫,如闪电般回卷倒射。
间不容发之际,只听得“噗~”一下沉声轻响过去。老李整个人如遭五雷轰顶,僵立原地,保持着挥拳出击的模样不变,却是手难举,足难抬,完全变成泥塑木偶,动弹不得。只因为系在魁狼髅发辫上的那枚钢镖,已经牢牢钉在老李颈椎的要害处。
虽然钢镖只是深入半寸左右,还不至于致命。但颈椎关节是人体神经中枢,这一下,已经足够让老李浑身发麻,根本不听使唤了。
“嘿嘿~发辫功利远不利近。这个弱点,你以为只有自己看得出来吗?”
魁狼髅不屑地嘲讽道:“魁山书院经过数百年持续不断研究,早已针对发辫功的弱点,做出了种种改良。所以现在,发辫功已经远近皆能,全无弱点。明白了吗,蠢材?”
“厉害厉害,确实厉害,让我大开眼界了。”周汪文鼓掌赞叹。顿了顿,又道:“既然胜负已分,那么狼髅兄,请放了我这个不成器的下属吧。”
魁狼髅颌首道:“好。就看在周老板面子上,饶你一次。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取你一眼,就当是小小的教训吧。”
话声才落,魁狼髅猛地又是一甩脖子。钢镖立刻从老李的颈椎关节中拔出。不等老李做出任何反应,光滑粗亮的发辫早似怪蟒翻身,灵活无比地绕到正前方来,对准了老李的右眼,狠狠一啄。
电光石火之际,老李“啊~”一下嘶声惨叫,举手紧紧按着自己的右眼,不断踉跄后退。指缝之间,更有淋漓鲜血不断渗出。再看魁狼髅发辫上那枚钢镖,同样被染上了一片殷红,显然已经得手。
说是取右眼,就是右眼,绝无半分偏差。魁狼髅这门发辫功,当真如臂使指,比真正的手臂还更加灵活。
老李痛失一眼,当真既惊且痛。须知道,即使他当初在越南战场上,经历了各种枪林弹雨的大场面,也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重伤。没想到退伍之后,居然还阴沟里翻船?是客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霎时间,老李不断退后,和魁狼髅拉开整整二十几步距离,随即猛地撩开外衣,伸手从衣服下拔出随身携带的格洛克手枪,举枪对准了魁狼髅,厉声咆哮道:“臭小子,你敢让老子变瞎子,老子就要你的命!”
事态似乎完全失控,周汪文猛然开口叫道:“老李,住手!”身边的秘术小赵,还有另外两名保镖,也同时叫道:“老李,别冲动!”
老李并没有冲动。他同样计算得很清楚了。二十几步距离,已经超出发辫的最大长度极限。一旦开枪,魁狼髅的发辫功再高明,也无用武之地。自己绝对可以有仇报仇。
怒火攻心之下,老李的杀性一发不可收拾,再也无从压抑。他不顾一切地,用力扣动了扳机。
“呯~”
枪声响起,子弹呼啸射出。可是就在同时,魁狼髅却陡然沉身下伏,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子弹的射击。须知道格洛克手枪子弹的速度,在每秒三百九十米左右,也就是一倍超音速。想要凭肉眼看清楚子弹的速度,根本不是正常人类所能够办得到的。
即使可以通过枪口所指的方向,正确判断出子弹的来路,但要在这么近的距离内动身闪避,如此敏捷的速度,同样已属人类体能之极限。魁狼髅这份本事,当真叫人叹为观止。
魁山书院之内,有许多条规矩。但无论如何,“挨打不还手”这一条,是绝对没有的。迅雷不及掩耳之际,眉宇间杀气大盛的魁狼髅,同时提起左右双手,拇指和中指相互搭成圆环,“咻~”弹射出某种细微暗器。
声犹在耳,老李已经应声中招,他身躯剧震,眉宇间猛然浮现出一种难以置信的神色。紧接着,他竟抬起手来,回臂把手枪的枪口,对准了自己脑袋。
下个瞬间,搭在扳机上的食指一勾,“呯~”枪声再起,子弹毫不留情地从枪膛里射出,当场把老李自己的脑袋,狠狠打爆!红红白白的鲜血与**,四面八方到处乱飞乱溅,把干净整洁的会客大厅,染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