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也不再跟她争辩什么,但是心里却在谋划着,他辛辛苦苦赚来的家产可不能交给一个傻孩子,否则他一辈子的心血就白费了。现在已经知道三夫人多年未能生育的原因,只要不再服避子药,说不定很快就能怀上,只盼到时候能生下一个孩子,健健康康长成人,不管是男是女,他都满意了,可以放心的把一切交给他打理,那么他此生方才无憾了。思考须臾,王员外又将话题扯了回来;“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也不再追究了,今后只要你安安分分地,不再去跟她们二人勾心斗角,就算有朝一日她们生下孩子,你的主母地位也无人能够动摇,否则,就真的莫怪我无情了。”
这话说的平静,却充满着威胁的气味,大夫人心里暗暗一沉,她知道,这回他不是说说而已,这个男人毕生的心愿就是有一个后继者,如果要在一半的家产和子嗣之间选择,在三定夺下,他会把心一横选择后者也说不定。
“听明白了吗?”王员外定定地看着她。然而她的心思早就已经票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是木木地点点头,看上去倒真的好像被吓到了似的。直到王员外走出院子,她才冷冷地看着他远走的背影,绽放出一个阴鸷的笑容,就算他还能再得一个儿子又怎么样,她一样又办法不让她又继承家产的机会,王家的一切都是茶茶的,任何人都别想染指!
大夫人被老爷当众打耳光的事情很快传遍整个王府,一连着几天,府里的下人都在讨论这个话题,分析背后的原因。首先最是开心的就是坐山观虎斗的二夫人了,虽然她料到事后大夫人会将她列入死亡名单,但是她已是破罐子破摔,毫不在意了。三夫人一开始是级开心又得意的。可是开心得意过后,她便兴奋不起来了,因为老爷只是打了大夫人而已,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说,没有改变啊。大夫人还是大夫人,地位还是跟从前一样,这样一来,她所有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于是,在王员外来了之后,三夫人就一直在哭,哭得王员外心都碎了,当晚,三夫人还耍起了小性子,死活不肯让王员外留宿在她这里,无奈之下,王员外只好回了自己的地方,一连着好几天都如此,三夫人的眼泪也不知怎么这么多,一看见王员外就哭,说他处事不公,哭了几天都没有干,一开始他还觉得小女人发发小脾气,挺有趣的,但是时间一长,哭声吵得他头疼,于是乎渐渐地,他便少有来三夫人这里了。这时,三夫人身边晓事的丫鬟就劝三夫人,先不要计较这些了,否则把老爷的心弄丢了就得不偿失了。丫鬟一眼惊喜梦中人,三夫人这才赶快转换策略,主动去找王员外,说自己一时想不开,给老爷带来了困扰,都是自己的错。
王员外本来在貌美的三夫人面前就心软,没有定力,这下子她一示弱,他的心登时就软下来了,连忙将美人揽入怀中好生安慰:“好了好了,只要你以后都乖乖的,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出来,往后的日子还用愁吗?”三夫人虽然还对大夫人没有受到惩罚而耿耿于怀,但是也觉得王员外的话说得对,只要自己生下孩子,以后母凭子贵,大夫人在她面前,还算得了什么?
正所谓有钱人又有钱人的烦恼,没钱人也有没钱人的烦恼。此时王家烦恼的是大笔家产将来该由谁来继承,而身在小村子里的卢家,担心的就不是家产问题,因为他们家根本就没有家产,他们此刻担忧的仍然是温饱问题,以及生病了该不该花钱请大夫的问题。快入冬了,天气日渐转凉,年幼的卢天策原本身体就孱弱,昨日还不小心淋了一场雨,昨天黄昏时分就发烧了,喝了些草药可是不见好,晚上一直高烧不退,今天起都起不来。这可急坏了一家老小。原本孩子病了,不用说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应该拿钱出来请大夫治病,可是在这节骨眼上,卢父却迟疑了,因为家里唯一的一点存银是留着用来买过冬的保暖物品以及以防过冬食物不够去购买补给的,如果用完了,就表示他们全家人今年冬天不仅要挨饿还要受冻,其他几个孩子也还小,如果吃不饱穿不暖,很难说能否挨过这个冬天,这是一家人的救命钱,卢父一时真的难以下决定究竟要不要花钱去请大夫。他心想着,小孩子生病是经常的,或许天策可以撑过去的。但是,整整一个晚上了,天策的额头还是烫极了,人也昏迷不醒,他开始很惊慌。一向没有主见的卢母实在看不了儿子受苦,苦着求卢父把钱拿出来去请大夫,再晚了可就来不及了。就在卢父左右挣扎的时候,几个孩子也过来劝他。老大一向最是懂事,劝说道:“爹,你就去请大夫吧,冬天我们可以不穿暖衣棉袄的,我们长大了,可以像爹娘一样,可以忍耐了,我和弟弟妹妹们都不怕冷,也不怕饿,就是怕小弟弟离开我们啊!”
说着,其他几个小的也纷纷点头,劝说卢父赶快去请大夫。卢父看见自己的孩子们如此乖巧,如此懂事,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欣喜,当下不再犹豫,带着仅有的钱出去了。
请来大夫,大夫诊断过后赶紧开了药,卢父又马不停蹄地赶往镇上的集市去买药,回来之后,卢母赶紧把药煎了给小天策服下去。大夫说,还好他来的及时,否则小天策即便不病死,脑子也会因为发烧太久而把脑子烧坏,听到这话,全家人都像是紧绷的弦突然松了一样,很庆幸最终没有因为省钱而耽误治疗时间,否则天策的一辈子就毁了。吃完药不久后,天策就慢慢醒转了,不过仍然没有精神,连说话都没有力气,哥哥姐姐们时刻围在床前照顾,几个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厚了。
王府这边终于迎来了暂时的安宁。大夫人整天足不出户只安安心心地陪自己的女儿,二夫人也天天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只是偶尔出出门,都只是散散步而已,很快就回去。至于三夫人,最近就她最忙了,每日都忙着请大夫来给她开药方养身子,好在最快的时间内怀上孩子。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怀孕这种事情可真是可遇而不可求,三个月过去了,她的肚子仍然一点动静也没有。这让她都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被大夫人下药了,可是经大夫检查,证明她所有的吃食上面都没有丝毫地问题。所以,她怀不上孕,不是药物的问题,那究竟为什么呢?难道说,她真的注定命中无子?
同样着急的,还有王员外,他盼啊盼,盼望了几十年就希望能够有个能够继承家业的孩子,可是最终都没能够如愿。他也不禁有怀疑过是不是自己身体上有什么问题了,于是请大夫来看过,大夫表示没有任何问题,再于是,他开始把问题转回三夫人身上去,如果他的身体没问题,三夫人吃的东西也没问题,那么问题肯定就出在三夫人的身上了。大夫人听说之后,倒是好心地给王员外提了一条建议,说让他新纳一个妾。
王员外自然知道大夫人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却觉得她所言没错,他最终还是需要一个孩子的,眼下看来这是最好的法子了。就在王员外心有动摇之际,不知怎么的就让三夫人知道了,最后禁不起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威胁,暂时把此事搁置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茶茶一天天长大了,只是长大的是身体,心智仍然还是停留在三岁。期间,大夫人曾遍寻名医来给女儿看病,可是结果都是一样,毫无所获。茶茶虽然心智不行,却长得十分好看,虽然模样还未长开,可是已经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精致的样貌,可以判定,将来她一定会是一个大美人。只是再美又怎么样,十岁的姑娘了,却天天都还离不开奶娘,也不能接触陌生人,除了大夫人和奶娘,别人,哪怕是天天在院子里晃悠天天见面的其他下人,比如小翠,只要稍稍一靠近她,就会遭到她的躲避。大夫人曾经试着去教导她,可是三岁的孩子,根本听不懂什么大道理,所以也毫无作用。大夫人也无数次想过要放弃,可是最终还是说服自己坚强起来,一定不能放弃希望。
三年里,二夫人和三夫人走得不远也不近,关系很淡,不过也不像从前那样见面就掐了。因此给府上带来不少祥和之气。王员外纳妾一事一推迟就是三年,几年过去,三夫人还是没有怀孕,两人都已经暗自放弃了,于是纳妾一事又被提上了日程,在这时候,怪事出现了。三夫人怀孕了。经大夫诊脉确认之后,王员外欢喜得不得了,立刻放下了所有的生意,专门陪在三夫人的身边,甚至亲自照顾,呵护备至,一如当初大夫人怀孕时。
全府上下都在为这件大事忙活的时候,唯有大夫人的院子,安静得不像话。连一向稳重的小翠都忍不住了,想要劝说大夫人准备些礼品去看看三夫人,这个表面功夫是很重要的,可是无论怎么劝说,大夫人始终无动于衷。大夫人是觉得,她跟王员外已经把话挑明,最后值得她做表面功夫的人都已经得罪了,那么她也就是不必浪费心思了,还不如各不往来,各不相干,也就不会有不必要的摩擦。
二夫人得知三夫人怀孕后,郁闷地大发雷霆,把自己关在屋里气恼了一天,出来之后,便变换了一张脸,命人备了好些安胎补品,往三夫人那边去了。
此时三夫人正在院中的凉亭下吃点心,王员外陪在一旁,二夫人笑脸盈盈地走过去,手上摊开一张纸,纸上写到:“我说怎么昨日门口的喜鹊叫了一个早上呢,正琢磨着有什么喜事要发生,原来是家里要添小少爷了。”二夫人不愧是会说话的,一句“小少爷”便博了王员外和三夫人两个人一笑。
三夫人笑得灿烂,赶紧让二夫人一块坐。“姐姐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品,太见外了。”
二夫人笑着,又在纸上写到:“一点小心意而已,就怕妹妹看不上呢。”现在三夫人这里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府上最好的,连老爷和大夫人的也比不上,肯定是不缺补品的,二夫人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她看了一眼王员外,他的脸上一直存有笑意,显然三夫人怀孕令他开心得紧。
二夫人故意在纸上问:“哎,怎么大夫人没有来吗?还是已经来过了?”她心里却是明知道大夫人是不会来的。之所以提出来,是想看看王员外的反应,另外再加一把火。
果然,在听见“大夫人”几个字时,王员外的脸色明显暗淡不少,露出极度不悦的神情。
三夫人嗤笑一声,道:“唉呀,大夫人哪里看得上妹妹我呀?她不愿意来,也是可以理解的。”这虽然是在回答二夫人,话却分明是故意说给王员外听的。
王员外心里不悦归不悦,却也没有说什么,本来嘛,就是他叫大夫人不要再靠近三夫人的,如今三夫人怀孕,也断然没有要求她来道贺的道理。况且,大夫人的手段毒辣,二夫人和三夫人都领教过了,为了三夫人肚子里孩子的安全,他觉得还是不要去惹大夫人为好,就现在这样的不干不扰的状态最好。
二夫人和三夫人都不知道王员外心中所想,对于他沉默不言的表现有些震惊。
难得大夫人有一颗安静的心,偏偏三夫人就不肯让她安静。这一天,大夫人带着茶茶出了院子,来到王府的花园里赏花,大夫人正在教茶茶认识花的种类,才刚到不久就有一群丫鬟搀扶着一个衣着华服的女人进了园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