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再也无法问出这句疑问了。
大厅中原本到处充斥着的贺喜声也变成了一片惊恐地尖叫声,哭声、尖叫声、嘈嘈嚷嚷的声音连成了一片。
这一个婚礼,被彻底毁掉了。
毁掉就毁掉吧,我还是不能忍受看见卢天策在自己的面前同别的女人成婚。
我是不是,太恶毒了。
葱白如玉的指节一次次插进前来贺喜的人的胸膛中。
这个人,他祝卢天策同穆清荷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这个人,她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女儿,也能加给卢天策。
这个人,他说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要同好友同浮一大白。
这个人,他说只有卢天策那般钟灵毓秀的人才能配得上穆清荷。
这些人……都去死吧!
纤细的手指不断地收割着大堂中的人鲜活的生命,嫩白的指尖同殷红的鲜血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也让茶茶更加沉迷于鲜血的迷人,手下杀人犯的速度更加地快了。
不断有人倒下,胸膛中汩汩流出的鲜血为整个大堂增添了一抹抹血色,逐渐地,整个大堂都成为了血色的天堂。
茶茶浴血而来,白皙的脸颊上也沾染上了不知道是谁的血液,整个人显得血腥,也更加危险。
大堂中,除了茶茶,就只剩下了四个人。
高堂上坐着的年长版卢安沅同他的妻子,还有堂下静静站着的穆清荷同卢天策。
茶茶已经杀红了眼,在对上卢天策清冷如水的目光时,竟然还下意识地抖了一抖,似乎能找回自己的神智一般。可是还是不可以,茶茶现在已经完全迷失了心智,她现在的眼中只有杀人这一件事。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茶茶还是舍弃了明明离自己最近的卢天策同穆清荷,而且一个跃身,就冲上了大堂上的卢安沅。
一直都是冷冷看着地卢天策却是动了。他也同样是一个大跃身,来到了茶茶面前,手下用劲,将茶茶伸向卢安沅胸膛的手臂给抓住了,还带着殷红血液的手指只堪堪停在了卢安沅胸前的一指处。
只要卢天策再稍稍迟一点点,茶茶的手指就会顺利地、没有一丝阻挠地穿过卢安沅的胸膛,然后没有障碍地,接触到卢安沅的心脏。
杀了这么多的人,茶茶这还是第一次受到了阻拦。但是茶茶也感受到了阻拦自己的人的功力并没有自己的深厚,甚至可以说,他的功力连自己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近在眼前的卢天策,明明只要茶茶一伸手就可以挖出他的心脏,可是明明是失去理智的茶茶,可还是抛弃了这个念头,转而快速地对上了卢安沅身旁的女子。
这一次,茶茶很顺利地就杀掉了她,手中原本滴地差不多的血液又有了新的补充,鲜血滴滴答答地滴到了满是鲜血的地上,将茶茶玄色的靴子也给浸透了。
反手打掉了卢天策还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脚下动作更加地快速,一个跨越,茶茶就到了落单的穆清荷身旁,茶茶的脸上也挂上了一抹微笑。
那微笑却是很心满意足,就如同一个得到了自己心仪礼物的孩童。这样的神情,再配上如同修罗地域一般恐怖的场景,有一种让人惊悚的美感。
终于……抓到了。
茶茶的手毫不留情地从穆清荷的身后穿过了她的身体,知道正对着穆清荷的卢天策直面看到了茶茶穿到她身前的手指。
穆清荷的身体软软地瘫倒在茶茶的身上,茶茶不带一丝犹豫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她的手指到小臂都沾染上了穆清荷身体中的血液,穆清荷的身体也因为失去了茶茶的支撑,直接倒在了地上。
茶茶不经意地划过穆清荷的脸庞,却发现穆清荷的嘴角上带着一丝得逞地微笑,再加上穆清荷睁大的眼睛,显得很是诡异。
茶茶却一下子从嗜血的欲望中清醒过来,迎接她的只有满地的尸体和血流成河的鲜血。
多么刺眼的颜色啊……
看着立在自己眼前,手中执着一把剑的卢天策,茶茶放弃了抵抗。
原来,自己再一次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么?看着还睁着眼睛,笑的很是诡异的穆清荷,茶茶心中却无悲无喜。
被你发现了,是不是?
恭喜你,你的目的达到了。
茶茶直愣愣地站着,等着卢天策的长剑穿心而过,结束自己的生命。
长剑刺穿胸口的时候真的不疼,茶茶甚至还笑了起来。
她是真的觉得没有什么太大的疼痛感,或许是这么多年以来她自己忍耐的心痛可能已经比得过这长剑穿胸而过的痛苦了,茶茶一点都没有觉得糟糕或者难过,反而有一种解脱了的幸福感。
或许唯一一件称得上是遗憾的事情,也只有以后见不到卢天策了吧。
茶茶笑着闭上了眼睛,准备等待死亡的来临。
“茶茶,我恨你。”
茶茶惊恐地睁开了眼睛,却见手持厂家呢的卢天策面色冰冷,如同一座怎么样都融化不了的冰山。
可是茶茶已经顾不上卢天策现在的表情了,她只想知道,刚刚卢天策喊的那一句“茶茶”,可曾是自己的幻觉?
如果不是自己的幻觉,那么,卢天策是记起了自己的存在么?还是说,他其实一直都没有忘记自己的存在,只是一直不提起自己,只当……没有自己这个人?
无论是前一种还是后一种,都足够让现在已经鲜血淋漓的茶茶再多添一道致命的伤口,虽然,她早就活不下去了。
茶茶终于再次感觉到了撕裂胸腔般的疼痛。原来是这般地痛苦么?不过自己方才也同样杀了好多人,每一个人,她都近距离地接触到了他们的心脏,那么这样,也是自己的惩罚吧。
茶茶定定的看着卢天策的面庞,那是她最爱的人的脸庞啊。经历了二十三年,陪伴了二十三年,许多人的面孔茶茶都已经记不太清了,可是唯一映像鲜明的,就是这张被刻在心头上的面孔。
卢天策没有丝毫感情波动的面孔直直的看着茶茶濒死前想要碰触自己的举动,丝毫没有任何的怜惜之情。
“你真让我恶心。”
茶茶终于带着此生最大的遗憾死去,意识中是一片漫无边际的漆黑,只有遥远的地方有些一星半点的星光。
茶茶漫无目的地走着,脑海中一直回响着卢天策的那一句:“你真让我恶心。”
浑浑噩噩的茶茶终于从睡梦中再次醒了过来,脸上还是熟悉的湿润,嘴里也满是苦涩而有些熟悉的味道。
茶茶还是有意识的,在上一个梦中。
这已经是第二个梦了吧,茶茶苦笑。
自己这才离开了卢天策多久,怎么自己就已经做了两个这样让人心生恐怖的噩梦呢?
是的,茶茶将这两个梦定义为噩梦。
连续两个梦中自己都在卢天策大婚的时候杀掉了它的未婚妻穆清荷,茶茶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这样的梦……真的是让人痛苦。可是茶茶却觉得自己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一向都不觉得自己是这样容易被冲昏头脑然后做出这种梦满是杀戮的事情,这让茶茶有些不能接受。
都说是梦由心生,可难道,自己的心中就是这样想着的么?想将穆清荷杀掉,想让她成为不了卢天策的妻子,想让卢天策重新回到以前两人相处时的模样么?
怎么能……不这样想?
茶茶已经绝望,她的心,好像坏掉了。
再次出现在客栈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因为茶茶的不辞而别,所以卢天策一直有些担心。虽然茶茶的武艺高强,可是茶茶又不是万能的,卢天策自然也会担心茶茶会出什么意外。
卢天策这几天除了去八王爷的府上做他的谋士,为他完成一些任务之外,其他的时间都待在客栈中,其他的地方哪里也不去,哪怕是从八王爷府上回来的时候,卢天策都要询问一番小二,茶茶有没有回来的情况。
可是卢天策都失望了,小二也不知道茶茶到底去了哪里,可是叫卢天策这般焦急的神情,心下也有了一番计较。
茶茶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回来的,这边已经是下午的时间段了,再多一个时辰,天色也就要暗下来,茶茶回来的地点是在缘客来旁边的一个很少有人经过的巷子。
即使是心中很是想见到卢天策,可是茶茶也知道自己不能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表演大变活人,所以才选择了一个没有人额的巷子。
一经传送到这个巷子,闻到了缘客来酒楼中传来的酒香和菜肴的香味,茶茶却再也提不起半点想要去吃的欲望,反而心下更是慌张,甚至腿都有些瘫软,竟是支撑不住。
若不是这个巷子比较狭窄,茶茶快速地伸手扶住了墙,撑住了自己下滑的身体,那么茶茶可就要摔倒在地上了。
这要是传到冥界中那些人的耳朵中,我茶茶还要不要脸面,还要不要作这个冥王了?
茶茶自嘲地笑了笑,颇有些苦中作乐的意味。
茶茶整个人倚靠在墙上,休息了几分钟,在感觉到身上无力的感觉舒缓了不少之后,茶茶这才深呼吸放松了一下,然后提起脚步,一步步地离开了这个巷子。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茶茶的脸上,在茶茶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光的光辉,竟然有些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因着缘客来酒楼距离茶茶同卢天策所住的客栈距离很近的缘故,没有多久,茶茶就来到了客栈。
甫一抬脚进了客栈,客栈中的小二就满脸惊喜地迎了上来,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
“哎,这位客官您可终于回来了,您隔壁房间的那位客官找您好久了呢!”
隔壁房间的客官?
是卢天策么?茶茶有一瞬间的迷茫。
毕竟是经过了两个梦,就真的恍如隔世了一般。
第一个梦还好一点,茶茶直接来到了卢天策大婚的那一天,然后,就是漫天的血雾,慢慢的都是杀戮,知道自己最后杀掉了卢天策的未婚妻穆清荷,然后那一个梦境才算结束。
第二个梦就是最让茶茶纠结难过得了。她在梦中生活了整整二十三年。她在卢天策同穆清荷大婚的时候控制住了自己嗜血的欲望,然后在卢天策同穆清荷新婚的婚房外守了整整二十三年,看着他们结婚生子,看着他们恩恩爱爱,看着他们郎情妾意,直到二十三年后,卢天策同穆清荷的儿子卢安沅成婚,却不知道为什么成婚的当天,两个新人不知道为什么又变成了穆清荷同卢天策。
可惜这一次,茶茶并没有像二十三年前那样,控住住了自己想要杀人的欲望。茶茶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要杀人的欲望会变得如此猛烈而汹涌,完全让她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
于是,又是一场血腥的屠杀,茶茶永远不能忘记自己的手同那些人的心脏碰触在一起的感觉。那虽然都是梦境,可不知道为什么,茶茶就是有着一种鲜明的触感,茶茶经常怀疑,那真的只是个梦么?
或许是在梦中生活了二十三年的缘故,茶茶觉得自己的心好累,如果不是还有相见卢天策这一件事在支撑着自己,她可能这一辈子,都不想从冥界的寝宫中出来。
茶茶甚至还有些怀念第二个梦中卢天策的那一把长剑刺入胸口的感觉,那让她感觉到了一丝真实,让她有一种完全解脱了的感觉。
茶茶苦笑,下意识地冲小二点点头,却已经没有精力来回复小二的话了。
抬脚,一步步地走上楼梯,而恰好在这个时候,卢天策也刚好从房间中出来,准备来到楼下点一些吃食送上楼上房间。
两人,就这样在楼梯上不期而遇。
茶茶的目光中还有些呆滞,第二个梦境给她带来的压力是实在是太大了,那二十三年的点点滴滴,茶茶全部都记得一清二楚,真实地好像这就是在现实中发生的事情一般,而不是自己的一个梦。
所以光凭这么一点时间,茶茶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拜托梦境给她带来的困扰,她甚至有些时候分不清,到底是现在这个是真实的,还是自己脑海中的二十三年是真实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