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谢白睁大着眼睛,看着洞口的动静。拨开洞口树枝的是三个人,大概是外面的雨太大,所以他们并没有察觉到洞口的树枝是人刻意而为之,絮絮叨叨的小声咒骂着这该死的天气。
谢白眉头一皱,这荒郊野岭的基本是不会有人的,除非那就是八王爷的人。
谢白猜的没错,来的三个人确实是八王爷的人,前些日子两个人的马就是三个人放的,原本是一直跟着两个人时不时的做一些事情来做一些警告,但是无奈自从马被三个人放了之后,两个人似乎警惕性提高,一路上拐了很多路,三个人又得在暗中跟踪,不能让两个人发现行踪,就只能在树上躲着,但是两个人后来都是找枯树林躲,三个人只能渐渐把距离拉远,防止两个人发现之后发生不必要的打斗,暴露身份。
况且凭着他们几个人的武功,轻功还好,但是如果真的打起来,三个人可能合起来都打不过一个谢白,更别提还有一个略会武功的付蒹月,所以三个人一路上都尽量避免几个人正面交锋。
尽管三个人都尽力去跟踪,却依旧丢失了两个人的踪迹,只能凭一路上两个人的马匹留下来的踪迹,继续勉勉强强的跟上去。快下雨的时候,其中一个人皱眉看着天,沉声道:“看着天气,怕是要下暴雨,如果我们得赶紧找一处能藏身的地方,如若不然我们怕是再没有命回去了。”
几个人顿时慌张起来,不管能不能再追上两个人,赶紧找容身之处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否则恐怕两个人都得葬身在这里。两个人找了很长一段时间,至于多久两个人不太记得,在那种诡异无比的天气下,仿佛在这片枯树林里面再待一会儿就会陷入不知名的危险之中。
在三个人还没有找到山洞之前,瓢泼大雨就开始不要钱似的往下,三个人东躲西藏的终于在这一处找到了被树枝盖住的洞口,三个人都非常高兴,毕竟终于找到了容身之所。
谢白眯着眼睛看着这三个不速之客,从几个人的步伐来看,应该不是什么武功高强的人,所以暂时放下心,打算再观察看看,一直等到几个人完全进入洞中,又重新用枯树枝盖住洞口,都没有发现洞里还有另外两个人。
等几个人哆哆嗦嗦准备自己找个角落窝一会儿的时候,颈后突然传来了几声破风声,脸色齐齐一变,连忙就朝旁边躲去,有两个人幸运的躲开了谢白的公里,但是另外一个人的反应太慢,被谢白一掌劈晕,另外两个人狼狈的滚到了一变,大声的说道:“你是谁?!快出来!”说完警惕呢捏着自己腰间的短刀。
“谢白……是谁啊?怎么这么吵!”付蒹月被几个人吵的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有些不耐烦的说着,两个人被她叫着的名字弄得齐齐一愣,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就被谢白给敲晕了。
“怎么回事?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了。”谢白坐在她旁边,把她放在自己怀里揉了揉:“没关系,你睡吧,方才在打雷,现在没事了。快些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呢。”
谢白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温柔,让付蒹月感到一阵心安,重新窝了一块地方,然后就再一次睡着了。谢白将毯子拉上来,给她重新盖好之后,就再一次站起身,找了一根绑行李的长绳子,将地上刚刚被自己打晕了的三个人用绳子捆起来,然后谢白抱着付蒹月重新睡着。
被拴在一起旁的马有些不安的踢了踢腿,然后便很快的安静下来。这一觉,就一直睡到了第二天。
等到两个人醒来的时候,雨都已经停了,不过大概是昨天晚上谢白下手太重的原因,被自己捆在角落里的三个人依旧昏迷着,付蒹月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谢白的怀里睡着,有些微微脸红,不远处的柴火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外面听起来似乎也不再下雨了。
付蒹月打算坐起来稍微收拾一下,目光看到旁边,被吓了一跳,只见三个男人被麻绳死死的捆在角落里,头撇向一边,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于是赶紧拉了拉旁边的谢白,紧张的小声问道:“谢白,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谢白笑了笑,站起身道:“昨天晚上跑进来避雨的,被我发现之后打晕了,现在还没醒来,也是三个没本事的。”说完还嘲讽的笑了笑:“这八王爷身边也是没人了,找了这么三个人过来跟踪。”
付蒹月走过去踢了三个人一脚,发现并没有什么动静,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到底用了多大劲?这几个人都昏迷多长时间了?”谢白也有些尴尬,昨天晚上大概是情急之下,所以用的力度比较大,从昨晚到现在都好几个时辰了,两人还没有醒来。
“那我们现在离开?”付蒹月道。天都已经亮了,雨也停了,虽然可能路上可能有些泥泞,但是慢慢往前走还是可以的,况且两个人身上带着的吃的也不多了,只能重新去森林里打野味。
“不管他们”谢白将身上睡觉时被压出褶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然后拿起了放在一边的行李和晚上两个人盖的毯子,打了打上面的灰尘说道:“他们是八王爷派来的人,你今天若是把他们带上,恐怕日后还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这话倒是没错,三个人为八王爷所雇佣,定然是要回去交差拿银子的,三个人能一路神不知鬼不觉的跟过来,想必还是有些武功底子的,昨天夜里之所以能被谢白轻轻松松打晕,多一半是因为三个人为了找到山洞休息,找了很多地方,耗费了大量体力。
一旦三个人清醒过来,若是发生了斗争,那只会两败俱伤。
想到此处,付蒹月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两个人牵起马,重新慢慢的继续向北方走,八王爷在信上面说两个人到了北方就会知道青青的大致下落,付蒹月对于这个还是有一点半信半疑,但是如今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两个人刚离开不久,洞里的三个人就醒来,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谢白临走的时候将绑在他们身上的绳子又解了下来,毕竟还要重新绑两个人的行李。
其中一个人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脖颈,脑袋到现在还有些懵:“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另一个人猛的坐了起来,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于是表情一脸懵的看着同伴,那个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结结巴巴的说:“也就是说……我们昨天晚上跟他们遇到了?”
其中一个稍微年长一点的人沉思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另外两个人齐齐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我们已经被发现了,再怎么说也不能再回王城了,如果现在就这么回去,任务没有完成,估计我们都得被八王爷处理掉。”
“那我们怎么办?”另外两个瞬间紧张起来,他们虽然学了轻功,但是一般都是帮别人跟踪一下人,后来八王爷找到他们给了他们一大笔钱,他们为了那么多的银子,这才第一次出了边疆去办事情。
八王爷的原话就是跟踪他们,然后时不时的捣乱,等到跟踪两个人到了雪原之后再回来复命,但是如今失去了两个人的线索,他们在这么傻傻得回去,那肯定是要被八王爷处理掉的,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找一处地方生活。
再回去是不可能了,稍微大一点的那个人说道:“我们去南方的那些国家,这里怕是不能再待了。”其实一个稍微小一点的有些迟疑:“那八王爷……”
年纪大的运起轻功往回走:“还八王爷?能活下来就算是我们的福气了。”剩下的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对方,然后运起轻功跟在他后面。
这边付蒹月莫名其妙有些走神,脚下一崴差点摔倒了地上,还好谢白就在她旁边,见她快要摔倒赶紧将她一把扶了起来。付蒹月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这一下要摔倒地上,恐怕就直接可以趴在马上被你拉着往前走了。”
这一段路并不好走,所以两个人一直牵着马往前走,两匹马倒也有灵性,也一直乖乖的跟着两个人走,给两个人省了不少事情。谢白笑了笑,付蒹月有些纠结道:“这接下来的路看起来越来越难走,不然我们先把马放了?”
谢白听她说完,看了看四周的景色,临近北方,植被越来越稀少,再朝北方看的时候,天色黑压压的一片,让人觉得非常压抑,于是点点头:“就把马放在这里吧,我们先走,若是再来的时候能找得到,再骑着一起回去。”
付蒹月点点头,将缰绳松开,马嘶鸣了一声,似乎并不明白两个人是什么意思,还把头伸过来蹭了蹭付蒹月的手,付蒹月依依不舍的摸了摸它,然后将它的头往外推了推,毕竟这么长时间下来一人一马都有些感情了。
谢白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付蒹月:“好了,我们快些走吧,还有救青青呢。”付蒹月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马匹自己骑了快一个月的马,跟着谢白往前走。
但是脚下却突然出现了什么东西,将付蒹月狠狠的绊了一下,付蒹月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大喊了一声就朝着前面倒去。
还好谢白一直关注着她的动态,听到她的惊呼声赶紧转过身来,将她抱在自己怀里。看着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有些好笑:“你怎么又拌倒了?这里乱糟糟的东西很多,你要小心,万一要是受伤了会很麻烦的。”说完将她扶着站好。
付蒹月奇怪的摇了摇头,自己明明刚刚走的好好的啊,怎么会突然摔倒?站好之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脚下把自己拌倒的东西,不看还好,一看将她实实在在的吓了一跳。看明显的看到了地上的一只血淋淋的动物的腿,上面灰色的毛已经在血的浸染下变成一块一块的。
付蒹月短暂的惊呼了一声,然后立刻朝谢白的方向跳过去,谢白当时伸着脑袋看方向,并没有察觉到付蒹月的动作,在听到她惊呼一生之后抬起头已经来不及了,一个影子快速的朝着他移过来,然后快速的撞进了他怀里。
“这会儿又怎么啦?”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做事看起来非常莽撞,该不会是出来的久了想回去了吧?“那边有一只血淋淋的断腿……”断腿?谢白皱了皱眉头,这荒郊野岭的哪里来的断腿?
于是将付蒹月护在自己身后,仔细的看着刚刚把付蒹月拌倒的那个东西。那个东西确实是一截断腿,不过不是人类的应该是类似于狼这种生物的。越靠近雪原的地方人烟越稀少奇怪的是动物却越来越多,它们事故都习惯了在这里生活,所以一路上两个人走过来刚好能看到成群结队的动物向南边比较温暖的方向走活动。
虽然雪原的温度非常冷,但是冬天却比平时里更冷,为了不在这里冻死,动物们只能往南边迁移。“这是怎么回事?”付蒹月有些紧张地说道,谢白将那节断腿叫起来,仔仔细细的看着,然后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一把拉起付蒹月:“快些有,找个地方先躲起来。”
付蒹月被他拉了一个趔趄,急忙问道:“怎么了!”谢白来不及解释,将两个人随身带着的东西,背到身上拉起付蒹月:“我们快走,边走边说。”
付蒹月见她脸色难看,乖乖的点了点头。任由他拉着自己走,两个人找到一处比较粗壮的古树,古树看起来五六个成年男子合起来都抱不住,谢白将付蒹月抱着,直接上了树。
“发生什么事情了?”谢白刚把付蒹月放在一根粗粗的树枝上面,付蒹月就紧张的问道。谢白将一根手指伸出来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示意她小声一点,付蒹月乖乖的将声音放小了一些,因为她感觉到了来自谢白的紧张。
“刚才将你拌倒的那只腿,你记得不?”付蒹月赶紧点了点头,谢白表情凝重道:“那只是狼的腿,上面的齿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一只熊的齿痕。”听他这么一说,付蒹月心里一惊,几乎要从心里笑出来。
在这种环境下能生存下来的熊,生存能力有多强就暂且不说,能将狼的腿给卸下来,那得是多么野蛮的凶兽?狼是群居动物,是绝对不可能单独出来的,但是如果一个凶猛的野兽将这么一头年轻的狼从狼群里面拖出来,并且将腿直接硬生生给撕了下来,那得是有多凶猛。
付蒹月张了张嘴,还没有说话,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阵闷闷的脚步声,付蒹月有些紧张的拉着谢白的衣服,谢白将手伸过去,把付蒹月得手拉着,两个人一起看向声音传过来的方向。
树木渐渐被一股大力狠狠的推向一边,付蒹月吞了一口唾沫,头往回缩了缩,试图用为数不多的树叶将自己给遮起来。
这是一头黄棕色的熊,大概有两米多高。强健的四肢一下一下的扎实的踩在地上,破有一股威风凛凛的感觉。灰熊似乎问到了两个人的味道,在附近不停的嗅着,在两个人躲藏的树下面,用巨大的手掌在树干上面拍了拍,即使树足够大,但是还是被它把树干大的不停的颤动着。
幸运的是树也比较高,两个人躲的位置又在中间,所以这么巨大的攻击对于两个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意义,灰熊已经看见了躲在树上面的的两个人,无奈自己又不会爬树,两个人又弄不下来,所以灰熊就有些想放弃。况且刚刚又吃下去了一头灰狼,所以并没有纠缠多久,见两个人迟迟被自己弄不下来,就只好放弃了。
看着灰熊扭着笨重的身体用一点也不迟缓的速度离开,两个人齐齐松了一口气,看着这个体型,要是两个人不早点躲开,估计这会儿已经入了熊腹了,过了良久听着再没有动静了,谢白才把付蒹月给抱了下去。
“我们现在怎么办?”灰熊走的时候是朝着北方走的,但是两个人现在要去北方,若是继续往北方走,那多半会再一次遇到灰熊。
“还能怎么办”谢白皱着眉头道:“我们现在只能继续往北走,继续若是再遇到了那头灰熊,尽量躲开就行。”付蒹月一想也是,凡凡就在北边,两个人只能去北边,而且就算遇到了灰熊,能活下来是很好的,若是活不下来……反正自己也认识冥王,去求个情让自己继续和谢白在一起也没有什么。
这么一想,付蒹月瞬间就想开了,继续背着自己的小包袱跟在谢白身边继续走,但是好景不长,就传来了一声狼嚎,谢白愣了愣,随即苦笑起来,对付蒹月说:“我们可能得运气不是特别好。”
这边的八王爷坐在王府里面大怒,看着手下的那几个人:“本王让他们给本王把人盯着,现在呢?不仅谢白失去了踪迹,就连他们三个人都不见了!”然后,冰冷的目光落到李大人身上:“李大人,本王问你话呢,当初是你找来那三个人的,说那三个人轻功了得,但是如今却是去了行踪,本王跟过去的手下找不到关于他们的任何踪迹。”
原本八王爷派三个人去跟踪,沿途留下踪迹,八王爷派出去的人在后面跟着,一是让三个人给探路,二是因为八王爷手下的人轻功并不是很好,因为是府邸里面培养的人,所以大多学武功都偏向打斗,而轻功却不是很好。
但是就在昨天晚上,八王爷收到了前去跟踪的人的加急信,上面说到痕迹已经消失,问要不要继续朝北边追?八王爷还能怎么办?只能让人继续朝北方去,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就立刻返回,毕竟是王府里面养出来的人,丢了一个就能让八王爷心疼不已。
李大人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的说道:“这……臣也不知道,大抵是出了什么意外吧……”八王爷皱着眉头呵斥道:“你当本王傻么?!人若要出了什么意外,那本王的人怎么会连尸体都找不到?李大人,说话你可得慎重一点。”
李大人的头上此时都是冷汗,现在谁都不能说任何话,如果要说可能是能力不足找不到尸体,那就是质疑王府的视力,八王爷这种身份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容忍说这种话的人的。但是若要说是自己找的人有问题,那今天自己可能就出不去这个王府了。
八王爷看着李大人跪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冷冷的哼了一声,原本拉拢李大人就是因为她是兵部侍郎,想着能在皇上跟前多安插一点眼线,养兵的时候有个兵部侍郎也好做事,但是这李大人看起来聪明实则却愚钝非常,从一开始到现在误了他不少事,但是因为大业未成,还需要李大人,所以也不好互相撕破脸皮。
八王爷看着李大人,以后自己登上了王位,这种愚钝之人是实在留不得的。
李大人还不知道八王爷已经起了杀心,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还在说自己好不容易才想到的办法。“罢了,李大人,你还是先回去吧,现在皇上虽然对我基本放下戒心,但是我们也不要太过放肆。”
八王爷收到加急信之后就派仆人把口信给李大人送过去,李大人得知之后心里一阵惊恐,因为皇帝早上没有上早朝,所以索性就直接过来了。李大人诚惶诚恐的应了一声,然后回去了。
“王爷……这……”八王府的幕僚有些犹豫的看着八王爷,八王爷冷哼一声:“在北方我还有准备,当地人已经被我派人收买了,只要他们两个刚到北方雪原,本王就立刻知道。”
这边两个人继续有着,天气越来越冷,两个人一开始的单衣也换了下来,临近雪原,可以睡的山洞也越来越少,两个人只能幕天席地的搭临时的住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