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之礼当中,有着‘为尊者讳’的穷讲究。
譬如说,身在大唐王朝的时候,大当家的叫做李世民,那天下所有人就不能再取名李世民了,张世民王世民也不许,有个倒霉孩子叫做徐世绩的,出于为尊者讳,名字改来改去,最后改成李绩了……
高歌同志录入在族谱中的姓氏名讳本为‘高兴歌’,可‘兴’字辈儿就他一人了,同样也出于为尊者讳,只能隐去‘兴’字,直接唤作高歌了。
平日里喊他一声高歌,或者兴歌儿均可,可要是族里其他人敢于直呼一声高兴歌的话,估计……
这事儿实在没法儿估计,因为庄里族里从来也没人这么称呼过,想必大伙儿也都知道,一旦做下这等不敬祖宗,有悖人伦的行为,绝对会被族人毫不客气地钉死在耻辱柱上。
除非你也跟耶和华先生一般,有着自己的复活日,不然的话,还是不要轻易作死的好……
“……”
如今这高歌同志堂而皇之地报出自己的名号来,在场众人尽皆一脸的紧张。
这会儿可是在大街之上而不是宗庙之内,你突然来这么一出,这是要闹哪般呀……
在那宗庙之内,你高歌可以列于最前头,两位老族长随在你身后,然后宗族子孙随着亦步亦趋,行礼磕头,祭拜祖宗,可这大街之上……
在场众人的目光,齐齐聚集在老族长的身上,唯老族长马首是瞻好了……
“族叔大人但有吩咐,丰业无不遵从。”高丰业老同志拄好拐杖,在彦修的搀扶下,颤巍巍着尽量站好身子,并艰难地弯了弯腰。
高家庄的宗族历史及先祖,千百年来唯有族长有权知晓。
就算是身为宗族辈序的领袖,高歌同志,对此也无从知晓……
老族长弯腰致意的那一刻,昏花浑浊的双眼中,隐隐有着一丝泪光闪现……
世代书香的老族长,记得梁任公先生曾说过,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作为高氏宗族的嫡系子孙,高歌可不是什么乳虎,那是潜龙啊!
潜龙腾渊,鳞爪飞扬……
身为龙子龙孙,哪怕是个小崽子,他也有着自己的龙威。
龙威所至,万兽拜服……
“……”
见着老族长都弯腰了,在场众人赶紧也随着行礼,高彦修却是当场嚎啕大哭起来!
“没用的东西!”见那高彦修直哭得瘫坐在地,老爷子一边恨声怒骂,一边举了手里的拐棍儿,重重地抽了下去,“滚去给叔爷我换张桌子!”
彦修同志不躲也不闪,生生领受了老爷子这一记抽打,随后忙不迭地爬起身来,从旁招呼了两个村民,跑去店里再次抬出一张嵌玉八仙桌来。
老爷子驱动着轮椅,走近桌旁,验看了一下,高度恰好。
笔墨纸砚也重新摆好,不过其中的‘纸’被画布所代替,而且是书法专用画布,可以用来直接装裱的那种。
“族叔大人,丰业这就……”老爷子在落笔之前,还想要跟高歌请示一下,谁知道扭头看去的时候,只见那位爷咧着个大嘴叉子,也不知正傻笑个啥……
“族叔,族叔大人……?”老爷子又是两声轻唤,这才将那傻小子唤醒。
“啊?哦……”高歌应声收敛了一下嘴叉子,却仍是保持着八颗牙的微笑,“呵呵……刚才突然觉得吧……我这高兴歌仨字儿还是挺有威慑力的嘛……你说,我要不要再吆喝那么一下下……”
老爷子额头青筋狠跳,眼角的皱纹更是蹦跳得吓人……
死死攥紧在手里的那支羊毫湖笔,直欲变作镔铁魁星笔,直接给那犊子狠狠戳上那么一下下……
“哈哈哈……玩笑,玩笑而已……”高歌赶紧打着哈哈略过,“您写您写,还等着瞻仰一下下您的墨宝呢……”
“……”
都说是,观棋不语真君子,可这话对高歌来说,那就如同是……放屁……
“哎呀……老爷子您这执笔的手法是……凤眼吧?”
“啧啧……老爷子您这字体……这是那啥,晋唐小楷吧?”
“那谁……老爷子的兰花指沾上墨痕了,赶紧给老爷子擦擦!”
“那谁……老爷子手哆嗦得厉害,赶紧给他老人家捶捶肩背!”
“还有那谁谁……”
“我我我,我打死你这谁谁谁!”忍无可忍下,老爷子的满腔怒火,最终井喷而出!
高歌同志再次撒腿就跑,老爷子也再次驱动轮椅,穷追猛打,正在一旁自娱自乐的妖孽二狗,也赶紧随后跟上……
“……”
其实老爷子的那一笔晋唐小楷,确实……挺凑合的。
运笔沉着,行笔自然,笔势精妙,字体严谨,‘芳欣超市’四个大字写得极为雍容大方,优雅从容。
只不过方才收笔成书后,老爷子那一老脸的得意之态,实在令高歌……不忍直视!
瞎得瑟什么呀……
须不知,少年人戒狂,中年人戒傲,老年人戒怒。
你说你吧,这人生三戒你是一个都没落下,也不知道你高丰业究竟如何活到97大岁的……
有的人喝个酒上个床都会猝死,你说这老头儿究竟是肿么活到恁大岁数的?
看来这位高丰业老同志,活的还真是不客气呀……
“……”
既然老爷子活得很不客气,那高歌也就不跟他客气了,街头巷尾,七拐八拐的,就把老爷子给拐没影儿了……
虽说一起扛枪,一起瓢倡乃是人生一大快事,可是跟一位年近百岁的老爷子一起寻花问柳去,高歌实在没那兴致,万一老爷子再来个‘兴’猝死什么的,算谁的?
更何况,高歌此番寻花问柳的目标,可是一位极致风情的良家女,一位寡居多年的美妇人……
像这种男女之事,高歌觉得还是一对一单挑的好,古人常说什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们看个艳灬舞泡个妞儿什么的,居然还喜欢群嗨群P,真是不要脸……
“……”
每次趴在德芳大姐的门缝儿前,高歌总会莫名其妙的心情激动,身体上也‘鸡动’……
德芳大姐这会儿正在院子里洗衣服。
蹲在那里手洗。
臀部撅得那叫一个浑圆,胸部抖得那叫一个惊心,而且身上那件淡紫色的小衫也被扯得老高,亮出好大一截白花花的腰肢……
或许是高歌同志的目光太过灼热,德芳大姐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背部一阵灼痛……
当然了,更有可能的是女人天生的自我保护意识,德芳大姐心头一阵不安的同时,急站起身来,往大门外瞧去。
“谁呀?”门外似乎人影晃动,德芳大姐皱了皱眉头,出声问道。
高歌抬起脚来,将自己的小跟班,从门缝儿里轻轻踢了进去。
“呵……”见着一条刚出满月的小狗崽子摇头摆尾地溜进了自家院儿里,德芳大姐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冷声笑道,“一个小畜生,居然也敢跑来偷瞄姐姐洗衣服!”
德芳大姐一边说着,一边又冲门外讥笑道:“姐姐没猜错的话,这小畜生不会也是兴字辈儿的吧?”
“哈哈……哈……”高歌同志讪笑两声,也随着摇头摆尾地晃悠了进去。
目光先后在德芳大姐的胸部臀部再三流连后,高歌很是不舍地闭了眼睛,像是在细细品味,回味无穷道:“几年不见,风景,还是大姐您这里,独好啊……”
“……”
真正偷瞄自己洗衣服的那畜生一现身,德芳大姐先是一脸的意外,待见着对方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流连在自己身上时,脸上又是一片红热。
“呸!”德芳大姐轻啐了他一口,却又娇笑道,“怎么,今儿个回来,是想要再来姐姐这里睡觉的,还是吃奶的?”
“咳咳咳——”高歌一阵撕心裂肺的剧咳,一脸尴尬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嘛……那时候哥还小,七八岁正是狗嫌烦的那会儿……”
“七八岁的时候狗嫌你,二十七八岁的时候,你却不嫌狗了?”德芳大姐弯了腰去,轻轻揉了那小狗崽子两把。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有心无心地,将自家胸前那两团肉肉,很是慷慨地亮出大半个球来……
高歌同志当即一阵头晕眼花……
有的人晕车晕船晕飞机,高歌同志却是晕肉肉……
所幸自家老二没这些怪毛病,而且尚能保持清醒且亢奋……
“哟……”德芳大姐直起身来的时候,一眼便瞧见了对方身上的不雅之处,脸上又是一阵红热,嘴上却是讥诮道,“几年没见,长大了许多嘛!”
高歌老脸一红,赶紧将一只手塞进裤兜里,并死命将自家老二摁倒,甚为尴尬道:“呵呵……是啊是啊,几年没见,自当是刮目相看嘛……”
“你还想让姐姐看看?”德芳大姐面上戏谑之意更浓。
“咳咳……”高歌的老脸上却是尴尬之意更重,赶紧解释道,“其实今天来,是有正事儿跟您说的……”
“你就是这个样子,来跟姐姐说正事儿的?”德芳大姐不依不饶,目光再次掠过对方鼓鼓囊囊的裤兜处。
高歌同志欲哭无泪……
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儿,虽说男人本身有责任,可想要迅速‘摆平’它,确实很为难呀……
“实话跟您说了吧!”高歌一咬牙,不理会犹在亢奋中的自家老二,说起来意道,“我今天就是想请您帮帮忙的……”
话未说完,便见着德芳大姐面色重重一滞,一张本就红润的脸儿上,霎时猩红一片,几乎要红到淌出血来!
“信不信姐姐这就给你切了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