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娘的!”目送奥迪大Q7离去之后,德福恨恨地骂道,“怪不得那老小子刚进门的时候,我还纳闷儿着呢……你说外头下这么大的雨,他那一头长毛却没给淋湿喽,原来是忒娘的开车来的!”
高歌却是默不作声,像是正若有所思。
“我说兴歌儿,你不会相信了那老小子的鬼话了吧?”见着高歌也不言语,只是脸上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德福不禁心里有点发毛,嘴里嘟嘟囔囔道,“我宁可相信一个赶驴车的,也绝不相信一个开豪车的!”
“是啊……”高歌微微叹息道,“我甚至就连他话语中的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那你刚才……寻思啥呢?”德福很是不解。
“我在想啊……”高歌故作高深道,“一个开豪车的贫嘴的贫道,顶风冒雨大老远地跑来这荒山上,肯定不是专程来跟你我逗闷子的。”
“呃……那犊子到底想要干啥?”德福愈发的迷惑。
“我觉得你该去问问那贫道才是……”说这话的时候,高歌冲外边扬了扬下巴。
两束瓦亮的汽车灯光透过雨幕,远远地射了过来。
“这老小子居然还敢回来!嘿嘿……”德福随手抄了根棍子,一脸狞笑道,“要是不给老子把话说明白喽……嘿嘿!老子不把他打出绿屎来,算他没吃过韭菜!”
“……”
只可惜,那贫道根本就没给德福动手的机会,直接就在车上冲着高歌大声叮嘱了两句。
“切记切记!那团混沌之气,万万不可轻用!虽为天地至宝,却也有穷尽之时!一旦消散殆尽,贫道虽不知后果如何,却不敢想象将是一场何等的灾难!”
言罢,一轰油门儿,手上方向盘急打,奥迪大Q7一个彪悍的原地大漂移,随后扬长而去……
哗——
舞着棒槌追打过去的德福,被甩了一身的绿屎……一身的泥水……
“……”
“这回我相信了……”德福同志脚底下的泥水踩得呱唧呱唧作响,怏怏地走回屋来,“那老小子前一次来是为了消遣咱哥俩儿的,这一次绝对是故意甩我一身泥水来的……”
“我觉得自己已经够无聊的了,但还不会无聊到故意去甩一个憨货一身泥水的,无聊境界。”高歌鄙夷地撇了德福一眼后,却是一脸释然地,光着膀子走了出去。
“呃……你干啥去?”
“借着这无根之水,冲刷一下自己内心无尽的烦恼。”
“您又心烦什么呢?”
“我心里正烦着,为啥那三条世界名犬这会儿还在生死不明,你却活得人模狗样的……”
“……”
高歌虽然不是什么阴谋论者,或者怀疑论者,但对那位贫嘴的贫道所言,却也只信其一半。
相信没有人会无聊到,在这样一个风急雨骤的午夜里,大老远地跑来这荒山之上,跟两个陌生的乡村粗汉探究天地起源这等深奥的科学话题……
只是对那混沌之气颇为纠结。
这玩意儿虽然有用却又不能用,至少不能轻易使用。
虽然不知道一旦使用枯竭后,究竟会带来何等灾难,但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涉险。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菩萨不涉险难之处啊……
虽说好奇会害死猫,但薛定谔的猫更是害人不浅呀……
“……”
高歌这里愁肠百转,村长大人那里更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按说一个合格而又称职的男人,应该是白天在外边折腾钱,晚上回家再折腾婆娘。
可村长大人白天在外边没折腾钱回来,回到家之后就连折腾婆娘的性致都没有……
都说这婆娘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很不巧,村长的婆娘,翠花同志正恰如狼似虎的旺季……
“唉……”躺在自家安逸又舒适的大床之上,躺在自家婆娘光灬溜溜的身子旁边,村长大人却是清心寡欲得如同出家不出世的……贫道。
“我说你大半夜的既不睡觉,也不睡我,一个劲儿地叹什么气啊!”伸手掏了一把自家男人软塌塌的下面,翠花同志怒了。
“你个败家的娘们儿,又知道个啥……”村长大人有气无力道。
“这话你要敢在结婚之前说一句试试!老娘削不死你……”见着自家男人似乎当真有着烦心事儿,温柔贤惠的翠花同志翻过身来,将一对庞大的肉山,堵在了村长大人的嘴里,“孩儿他爹,乖哈!吃饱肚子就能睡了……”
村长大人憋了个老脸青紫,费力地挣扎了出来,苦笑道:“算了,我胡乱说两句,你也胡乱听着,可别到外边儿瞎咧咧……”
“……”
“镇委那里下午刚给我来了通电话,说是招商办给咱庄拉来一项300万的投资……”
“这是好事儿呀!”
“好个屁呀……如果这项目是镇上一手经办的倒还好说,可中间牵线搭桥的,居然是德海那小子!”
“德海?他不是在开发区那边,搞了个什么食品厂嘛?”
“准确点儿来说,是肉食鸡深加工厂……”
“切!一个玩儿鸡的,能有多大能耐?再说了,就这区区300万的投资,镇上还真当是个大买卖了啊?”
“你个没见识的婆娘……先不说投资资金多少,光是德海那一串花花肠子,就已经让我头疼了……”
“德海那王八犊子,不就是一直想着把你拉下马,他自己想要过过村长的瘾嘛?那王八犊子,手里有俩钱儿就了不起啊?”
“你还真说着了,这年头儿,有钱他就是大爷啊……”
“那那那,那镇上又是咋跟你说的?”
“镇委那边儿,让我全力配合德海,把这项目赶紧给敲定了……”
“那不正好遂了德海的心思?哎,德海到底给拉来个啥项目啊?”
“一个玩儿鸡的,拉来的当然是一个更会玩儿鸡的……”
“鸡窝?”
“养鸡场!而且还是什么现代化,规模化养鸡场……”
“这倒很对德海的心思!哎,听说德海在外边找‘小野灬鸡儿’,被他婆娘给撞见了,两口子当场就光着膀子掐起来了!”
“你个败家的娘们儿!我这都快愁死了,你净扯那些有的没的干啥!”
“什么叫有的没的了?这可是个机会啊!整死德海那王八犊子的机会!到时候你就跟镇上说,德海不光会玩儿鸡,还会偷野灬鸡打野食儿!”
“你个扫兴的娘们儿!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睡觉睡觉!”
“你个没用的东西!老娘白跟你扯半宿了?跟老娘玩会儿再睡!乖哈……”
“你你你,你给我滚下来!老子快被你给压死了……”
“……”
村长大人一早来到山上的时候,见着德福怀里抱着个水桶,一脸的兴奋几近狂热不说,身子更是抖得厉害,像是调酒师手里的摇酒壶似的,抖得让人头晕。
不过村长大人似乎对德福那傻丫的行为举止,早已见怪不怪,只是无精打采地瞅了两眼后,便直直地奔高歌而去。
高歌这会儿正盘坐在地,面对朝阳,紫气东来,呼吸吐纳,参禅悟道……
山间的水汽本就厚重,再加上秋露清寒,深深吸上一大口,胸腔里满满的清凉舒畅感。
初升的朝阳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令人心底懒懒的……
一道恼人的身影遮住了暖阳,高歌很是不悦地,微微睁开一只眼睛……
“找事儿?”
“不是……”
“找死?”
“不敢……”
“滚一边儿去!”
“……”
一个精壮的男人,大半夜的被人从自家婆娘身边赶走,然后取代了自己,跟自家婆娘睡在了一起……
虽说那人也是个娘们儿,而且高歌也不反对百合拉拉什么的,可这满心的邪火得不到发泄,根据能量守恒定律,这邪火就会转化为怒火……
更令人怒火中烧的是,下半夜跟德福那乡村抠脚汉睡在了一屋,虽然没有同床共枕,可那货整宿的磨牙放屁吧唧嘴……
“昨晚又熬鹰了?”见着村长大人一副半死不活的熊样儿,高歌忍不住问了一句。
熬鹰这活儿,熬得虽然是鹰,却更是熬人。
就跟汉子夜里折腾婆娘一样,俩人都不得消停……
“嗯……”村长大人这会儿已经不再半死不活了,而是要死要活的熊样儿,身子一歪,也不顾地上露水湿重,直接躺倒在高歌身边。
“又被翠花给强上了?”高歌甚为好笑地看过去。
“这你都知道?”村长大惊失色。
也不知道高歌这犊子究竟是夜猫子,还是夜游神,为啥人家夜里夫妻间的那点儿羞人的事儿,他都知道得这般清楚……
“方才贫道……咳咳,方才我给你隔空切了个脉,见你脉象虚浮,精神萎靡,明显的肾虚加肾亏……”高歌神色颇为认真道。
“隔空……切脉?”村长大人的目光有些呆滞,像是打死也不敢相信,世间还有这等奇人异术。
“有人隔山都能打死头牛,我这隔空给你切了个脉,又有啥稀奇的……”高歌站起身来,结束了早间的家长里短。
“哥啊……德海那犊子回来了。”见着高歌要走,德尚赶紧说明来意。
“德海在这里一没根基二没人脉,你还怕他作甚?”高歌呼吸吐纳完毕后,又开始进行早间广播体操。
“可德海有钱哪!而且那犊子还拉来了一项价值300万的投资呢!”德尚一边躲着对方的手舞足蹈,一边急急说道。
“不过才300万的投资,就让你慌成这样儿了?”高歌轻声笑道。
“可这项投资已经有了招商办的批示,又有镇委首肯,唯独绕过了我这村长,德海那犊子明显就是冲我来的啊!”德尚语气急急道。
“你知道一家正规企业所必须的,工业污水处理这一项上,需要投入多少嘛?”高歌却是不疾不徐道,“尤其是高家庄这样一个,正准备申请美丽乡村的……美丽乡村,绝对不能容忍一家没有严格污水处理设施与管理的企业。”
“可是,可是……可那只是一家养鸡场啊,而且镇上也曾明确表示,会大力扶持农林牧副渔产业……”村长大人一脸的愁苦道。
“那就更麻烦了啊……”高歌又给他支出一招,“你想啊,到时候这臭气熏天,污水横流的,别说是你叔爷我不能忍,就是你婶奶奶也忍不了啊……”
李医生有洁癖,别说是让她嗅上一口鸡粪了,哪怕是单纯地想象一下鸡粪的味道,估计她老人家就会杀光世上所有的鸡……
“可这事儿早晚得有个解决的办法啊……”村长唉声叹气道,面上一片愁云惨淡,“而且镇委那里已经明确指示我,要尽快配合德海那犊子,把这事儿给敲定下来……”
高歌莫名地笑了起来,而且笑得诡异无比……
村长大人嘴角一阵狠抽……
“想要多少钱,您就直说了吧!”
“俗话说得好哇……求人不如求己,求己不如烧香拜佛……这烧香拜佛求的就是一个心诚,只看你到底心有多诚了……”
“五,五万?”
“算了,我妈妈该喊我回家吃早饭了。”
“十十十……十万!”
“好吧,你容我好好想两天,然后再给你给答复。”
“五十万!”
“嗨呀……其实我觉得能跟村长一起用早膳,绝对是一件令人既感荣幸又愉快的事情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