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突然想起来,咱哥俩儿是不是把什么挺重要的事儿给忘了呀……”从自家粮店取了两万现金给高歌后,村长大人这才恍然记起点儿什么来。
“哦……”高歌同志却是一脸的从容淡定道,“你回去的时候别忘了给胖子送点儿手纸……”
村长大人顿时汗流浃背!
居然忘记茅坑里还蹲着个小伙伴儿……
不过这会儿都过去大半个钟头了,就算是拉稀也应该早就风干了吧?
“哎哎哎,你干嘛去?”见着高歌同志转身就走,村长大人急声问道。
“给老族长送钱,给胖子送手纸,你挑一个吧!”高歌好整以暇道。
村长大人犹豫再三后,黯然一叹:“我还是去给死胖子送手纸吧……”
显然,给老族长送钱这事儿,比给小胖子送手纸,更具危险性……
不过等到二人分道扬镳了之后,村长大人觉得当务之急并非赶紧跑回去给自己的搭档送手纸,而是去超市给他买两条换洗的裤衩子……
“……”
高歌同志找到高丰业老族长的时候,老爷子正在家里‘不教一日闲过也’……
其实这琴棋书画一道,既可用来修身养性,又可作为一门挣钱的手艺,而且挣不来钱的话至少也可以省钱啊……
你像高丰业老族长这会儿,正猫在自个儿家里写春联呢……
虽说老爷子的书法一道还算是相当的凑合,不过肯定不会街头卖字去,最多也就给自家写几副应景儿的罢了,自然也就省下好大一笔开销呢……
而且省钱的同时,还相当的省墨水……
上联——山清水秀
下联——人寿年丰
横批——
没有……
“……”
搁下手里的紫霜豪,老爷子正待对自己的大作来个孤芳自赏什么的,冷不丁见着身后悄无声息地杵着个黑影!
“啥时候来的?!”惊愕之下,老爷子瞪大了一双昏花的老眼,问向高歌。
看起来,老爷子当真受惊不浅,大白话都蹦出来了,想必一颗老心肝儿都被惊得扑腾腾乱跳……
“呵呵……”高歌同志咧嘴一笑,“从您老开始构思的时候……”
老爷子扭过头去,瞅了瞅落地钟,神色微微有些黯然道:“老了老了……想不到这寥寥几个字,竟然耗去了老夫大半个时辰……如此说来,你已经从旁观摩了大半个时辰?”
听得老头儿又开始文绉绉了起来,估计是刚才的惊吓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
“不敢惊扰了您老人家的雅致,故而小子只是在旁默然观瞧……”高歌同志貌似一脸的谦逊,一脸的谦谨道。
“如此看来,你这观瞧的雅致也当为浓厚至极啊……”老爷子捻着为数不多的几根山羊胡子,一脸鄙夷道,“你瞧瞧,观瞧得眼屎都糊了一眼眶……”
高歌同志急抬手搓揉,却发现没有……
“咳咳……”做作地清了清嗓子,掩饰了一脸的尴尬后,高歌同志这才觍着个老脸,继续忽悠道,“岂不闻圣人云,再美的景致如果缺少了安静,那么她的美丽也便由此减少了一半……小子为了保持安静,故而……故而安静到昏昏欲睡……”
听得这一番忽悠后,老爷子心中的鄙夷更甚一分:“既然如此有心,那,可否请族叔大人,也挥毫一番,一展墨宝?”
“呵呵……”高歌同志讪讪一笑道,“不好意思,实在没您老那份耐性……”
老爷子眼皮子蹦了蹦……
你都跟鬼似的在旁观瞧了大半个时辰了,居然还敢说没耐性……
“……”
“不知族叔大人今日此来,可有吩咐?”将身子深深地靠在了太师椅上,老爷子微微阖了双眼,问道。
“吩咐不敢当……”高歌同志一边说着,一边偷眼仔细瞅了瞅那副尚未配好横批的春联。
虽说这老头儿偷工减料图省事儿,就写了八个行楷大字,不过字体灵动自然,舒缓流畅,当真行云流水一般,倒也算是极为难得……
这要如果忽悠到手的话,估计也能卖……也能换来不少钱吧?
“小子,老夫的书法一道虽然名不见经传,却也不会廉价到随随便便就送给那些阿猫阿狗的!”大概是觉察到了族叔大人内心的丑恶,老爷子很是不客气地严正声明道。
“小气吧啦的……”高歌同志很是可惜地撇了撇嘴,“本想拿回去给我家老娘作为新春门联的,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还是算了……”
老爷子的眼皮子,又是一阵蹦蹦跳跳……
“高家奶奶那里,丰业自然会认真另书一副,并当亲自登门送呈,就不劳族叔大人费心了!”高歌同志的老娘,当真是高氏宗族老奶奶,即便是眼前这位年近百岁的老爷子,也要恭恭敬敬地称呼一声高家奶奶……
“五千!我买去给农庄用!”高歌同志貌似一脸的肉痛,咬牙报价道。
老爷子的眼皮子跟眼珠子,一块儿蹦了蹦……
虽说不关乎钱多钱少的事儿,如果当真是拿去给农庄用了,倒也不是不可,可就怕这小坏子口是心非,言行不一,扭头便拿去换钱了呀……
而且以这混小子的混账本性,五千到手后,估计转手就会变作……一万?
“一万……”想到此,老爷子随后便讨价还价了起来,可见着族叔大人貌似有放弃的打算,忙又补充了一句,“我再给你配上横批!”
“成交!”高歌同志很是干脆地应了下来。
“当真?”老爷子有些晕乎,有些不可思议,赶紧又摆出条件来,“现钱!”
“……”
等到高歌同志左一个兜,右一个兜,抠抠索索着掏出不多不少,整整一万大洋之后,老爷子这才确定,这小子当真怀着诚意来的……
虽说不知道这位族叔大人为何会随身携带如此数额巨大的一笔现金,不过既然有钱可赚,而且还是从这位貔貅一般的族叔大人身上赚得钱来,老爷子自然是老怀宽慰……
刷刷刷!
嗖嗖嗖!
当下,又是挥毫泼墨,笔走龙蛇,长长瘦瘦的一个‘福’字,跃然纸上!
康熙帝的天下第一福,字体长长瘦瘦,寓意着‘长寿’之福……
也不知是当时康熙大帝有意为之,还是身边人的阿谀奉承,牵强附会,反正是字体结构之间,暗含了多子,多才,多田,多寿,多福,而且最下部的‘田’不予封口,故而是五福之本,鸿福无边……
就冲这天下第一福,一万块就绝对是物超所值,物美价廉了呀……
赶紧大大方方地把钱推到老爷子跟前儿,再小心翼翼地把墨迹吹干,三幅字一一卷好,然后在老爷子一脸的懵懵又萌萌中,开开心心地走人……
“……”
“父亲……”等到见着族叔大人魁伟挺拔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后,自家儿子这才轻轻走进屋来,轻声禀告道,“孩儿已经送走了兴歌儿爷……”
见着自家老爹一脸茫然,半晌无语,只顾冲着眼前好大的一堆钱钱发愣,高德庸赶紧提高了声音,将老爷子唤醒:“父亲……?”
自家老爹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主儿呀……
咋这会儿如此失态呢?
“那那那,那混小子进门的时候,可曾跟你说过什么?”蓦地,老爷子似乎警醒了过来,急问向自家儿子。
“呃……”高德庸老先生愕然片刻后,回道,“兴歌儿爷来之时,说是德尚为族里添了一笔孝敬,数额足有一万……”
“他他他,他是替德尚那个蠢货来……来送钱的?!”惊闻此言,老爷子当即一阵气血翻涌,须发皆张!
“确实如此……”高德庸老先生瞅了瞅自家老爹身前的一大堆钱,再瞅瞅空空如也的书案上,似乎明白了点儿什么……
“畜……”老爷子怒火攻心之下,差点儿脱口蹦出一句‘畜生’来,却又顾及彼此的身份辈序,急又收了回去。
“来人!备马!披挂!取我神兵来!”
“……”
凭白得了一副对联,外加一帖天下第一福,高歌同志乐颠儿颠儿地跑回了村委大院。
那副对联只有寥寥八个字,而且用的也只是普通宣纸,虽说出自老爷子的手笔,却远远不及这天下第一福啊……
这一帖福字用的可是喜庆红的云龙纸,寓意更是喜庆至极,书法也凑合至极,绝对价值不菲呀……
蹦蹦跳跳着回到办公室,却见着书记大人一身崭新的衣裤,阴沉着个肥脸,苦大仇深似的盯着自己……
不理他,直接将目光转向旁边一脸讪讪的村长大人。
“不是事先分工好了,你负责给胖子兄弟送手纸的么?”高歌同志貌似一脸的讶然,问道,“他这新衣新裤的,不会是在厕所里,把一整身的衣服都拿去擦了……吧?”
“唉……”村长大人深深长长的一声叹道,“我本以为他会拿裤衩子蹭蹭的,可谁知道他那粪啊门尺寸太大,直接用去了一整条裤子……”
高歌同志当即一脸的叹服,一脸的高山仰止之色,看向书记大人……
“本以为你拉到尽兴的时候,会给我们及时打个电话的,可我们哥俩儿几乎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了,却愣是没能等到你的电话……还以为你打算直接在茅坑里过年了呢……”
书记大人脸上的肥肉狠狠一阵抽搐后,双手慢慢地捂住了自己的一张肥脸……
“我特么把这事儿给忘了……拿裤子擦屁啊股的时候,手机掉进粪坑里了,这才想起来其实应该打个电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