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越是望着爱情,爱情越要逃避你。——缱绻
江南水乡,自古就享有人间天堂的美誉。它所处长江三角洲和太湖水网地区,那里气候温和、季节分明、雨量允沛,所以人们都傍水而居、依赖着水;那里河湖交错、水网纵横、小桥流水、古镇小城,所以形成了一条以水运为主的交通体系;那里的田园乡舍、如诗如画、如痴如醉,塑造了千百年来极富韵味的江南水乡居民的风貌与特色……
每年的三月初,是水乡迎来曼妙春雨的好日子,那偶尔细如牛毛、偶尔化豆如米的雨水击打在花朵与树木上,都能形成一番独特的景致。洪海菱便是在这么一个美好又充满浪漫氛围的傍晚回到的家乡西庄。
那晚上的雨不知何故颇有一副越下越大的局面,洪家父母见多年工作在外的独生女回来了家乡,硬是拉着女儿大半夜的聊天嗑瓜子。
“菱儿啊,这么多年都是爸妈来浦东陪你们过年过节,不知道今年……”洪家母亲楚一绣抓了把花生塞进洪海菱手上问道,洪海菱拿起一颗花生剥开,分别塞进父母嘴里答:“不回去了,不回去了,知道你俩心疼我,我已经辞了工作打算回来啃你俩老本咯!哈哈……”
洪家父亲洪柏听女儿半真半假的玩笑话,和妻子笑的差点被花生屑噎住,他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别说啃老了,让爸把整座食店楼送你当做当年来不及给你的嫁妆爸都愿意啊!”
洪家有一家传承了近三百年的古膳食食楼,因为千禧年以来的旅游业旺盛了,所以连带这水乡古镇的各行各业都旺盛发展起来。
洪海菱对洪柏说的话当即就表示不赞同,她杏眼圆睁道:“爸,不准这样口无遮拦的胡说,咱们洪家虽然家规不在了,但是爷爷当年的话我可是没忘记,食楼不可给我,要给也是给二叔家那洪肯!”
“是啊老头子,这话下次可不能再口没遮拦的胡说了,要让二弟听见,他即使无心争端,可二弟妹可出了名的泼辣和八婆,一不小心咱家就成了笑话了……”洪妈楚一绣保养的白嫩的玉手往洪柏那富有沧桑感的老手上拍拍告诫道。
这洪家老二是洪海菱爷爷最不喜欢的一个儿子,但是老一辈的人思想腐朽,且古镇对女儿的到来并不欢喜,所以按洪家老太爷的意思是食楼传男不传女的。
洪柏无奈的看看自己的妻女,长叹了一口气:“唉!你们也别劝了,现在洪食记当家做主的人是我,忙里忙外操劳半生的人是咱们一家人,他洪柱和他老婆胡央还有那不成器的洪肯做过什么啊?他们作过怪!对,就是作怪!”洪柏说着说着动了气,洪海菱抚了几下他的背道:“爸,生什么气呢?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悠着点我跟你说,小心我不给你带然然回来了!”
洪海菱的话刚说完,楚一绣和洪柏藏了一晚上的心事才开始轮番吐出来:“你说你怎么不把然然带回来?”“你也是的,你儿子不带回来就算啦,那畅庆你也不带回来啊!”“你说,你自己说怎么回事!”
洪海菱面对父母连珠炮似得追问,她笑的直不起腰来:“我说爸妈啊,我今儿回来是来报个信顺带收拾我自个那房子,等明天他们中午到之前把新床什么的弄好的。畅庆爷俩啊明儿个中午赶到这吃午饭呢!”她说完,又笑了几下,洪家父母这才缓过神来,他们笑着责备道:“你这丫头,敢情自己父母的心思都给吊起来玩儿啊?”
洪海菱但笑不语,她望着左边靠近河岸的窗户道:“今天这雨怎么好像不停了啊?往年这天可没这么怪啊!”楚一绣笑盈盈道:“咱们江南这春天啊,一天好几个变化,谁知道今儿晚上又是啥变化呢!”洪海菱一想也是,自家这极具梦幻的江南水乡的确变幻莫测,不是气象台能预测的。
洪柏这时看了看手上那块老上海手表,已经半夜10:0分了,他打了个哈欠道:“你那房间啊今儿就先别去睡了,你和你妈睡里间,我睡客厅这皮沙发上!”洪海菱急了,她说:“这可不行,爸你去和妈睡,我啊,睡沙发!”洪柏拗不过女儿,他进了西侧的卫生间洗漱一番后,和女儿打了声招呼便进了里间的卧室。
楚一绣因为思念女儿,且第二天不必像从前那样早起去开铺,于是仍旧坐在窗户旁和洪海菱聊着天。洪海菱知道母亲想多陪陪自己,她眼圈微红,心里千丝万缕的,但一开口却成了另一番话语:“妈,你早点休息好了喏,不要陪着阿啦!”她之前一直说和家人着普通话,这会儿因为心里的变化而冒出了带有水乡特色的另一代表——吴侬软语。
楚一绣知道女儿这是心疼自己了,她面上带着惯有的谦和笑容道:“不急不急,阿啦否想眠捏!”洪海菱笑笑,挽着母亲的手靠着她的肩道:“姆妈这些年肯定怪我啦!”楚一绣拍拍她的手说:“囡囡好,姆妈也就好,不过你真的辞职回来了吗?”
洪海菱擦了眼角的泪花,有些委屈的看着楚一绣问:“姆妈不信囡囡吗?”楚一绣连声道歉,洪海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好了,我说回来就是回来,辞职了就是辞职了,姆妈不必担心了,而且这次畅庆和然然也陪着我回来,不再离开姆妈和阿爸了!”
楚一绣听女儿提起了小外孙,笑的合不拢嘴问:“然然现在怎么样了?你婆婆肯放手了吗?”洪海菱有些伤心的说:“她啊去照顾她大儿子的女儿了,唉,都怪我,不喜欢她做这做那,她闲不住啊……对了妈,我们回来也是会给你们帮忙的,你可别反过来帮我们啊!”洪海菱说完又想起自己母亲爱操劳,忙叮嘱道。
楚一绣点点头,但她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你不让我帮忙我就偷偷的帮,看你还能对我这个妈做什么。楚一绣自信满满的想着,却突然听见外头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叫声,洪海菱和楚一绣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神都闪着疑惑与恐惧。
里屋刚睡下不到一小时的洪柏被惨叫声所惊醒,洪海菱见他穿起衣服冲出来,她惊恐的问:“爸,你这是做什么?”
随后她与母亲一起跟着打手电的父亲往声音的来源走去,而在洪家古宅的屋外,他们看见了邻居们三三两两的围着溪流旁在指指点点,洪海菱趁着夜色大着胆子上前去看,却瞧见人群里一个腹部被挖开的女子张着永远闭不上的嘴和惊恐的眼,躺在带有雨水且冰凉的地面上一动不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