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大小姐静静地站在树梢之上,她的脚轻点着树梢,身体却像是没有任何重量,纤细的树梢没有被压弯半分,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明眸看着远处,那里有着一个火堆,火堆旁坐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人,手法娴熟地在烤着一只野兔。
张寒从远处飘了过来,落在了她后方的另一树梢之上,树梢在他的踩踏下压得有些弯曲,并轻轻地摇晃了两下。
“参见大小姐!”
张寒站稳之后,向大小姐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大小姐像往常一样,没有理会张寒。
张寒也不在意,继续向大小姐说道:“禀告大小姐,已经查明,楚公子寻找的那位名为封如萱的女子不在死士之中。”
“知道了!”
大小姐的语气极其淡然,似乎根本就没有在意过这件事,但是若不在意,她又为何要作答呢?
张寒见大小姐在此事上并无其他吩咐,不觉微怔,按照往常,这种情况就是不用再继续理会这件事了,可这件事事关那位“楚公子”,真的要按照往常那般处理吗?
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样子!柳芊芊当初就是妄加揣测,差点丧命,大小姐没有明示,也没有暗示,张寒却是有了主意,他准备在暗中继续追查封如萱的下落,大小姐若不提,就不再报,若提了,也不至于手无足措。这方面他要比柳芊芊聪明多了。
张寒在极短的时间就想好了这些,他决定之后,继续向大小姐汇报。
“大小姐,各路人马均已在圭峰山会合,计划是否照常进行?”
“计划有变,以后所有需要我出面的事由你代替。”
“这——”张寒再次微怔,“大小姐,属下资历尚浅,只怕难以服众。”
“杀鸡儆猴!”
大小姐语气很淡然,可却令张寒不觉在心里打了个哆嗦,这个一身黑裙,看着有些瘦弱俏丽女子,总是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可他却很清楚这个女人有多久地恐怖。
张寒不敢再多言,领命退了下去。
大小姐从始至终,视线都一直停留在楚天成身上,不曾移开。
火堆前,楚天成正准备饱餐一顿,忽然停了下来,看向了大小姐所在的方向。
树梢之上,空空如也。
“奇怪,为什么今天一天都觉得有人在看我?”
日月神教绑架少女之事在江湖传开后,江湖各门各派的人都陆续派人前往日月山要人讨说法,特别是那些有丢姑娘的门派,更是对这个没落的门派表示出了愤怒,多数都派出了大量的精锐,大有借机灭门之意。
一个月前还冷冷清清地西陵客栈这些天倒是托了日月神教的福,生意急速好转,不到黄昏,客栈便是人满为患。
楚天成走进客栈后,一个伙计就跑了上来赔笑道:“这位客官实在抱歉,本店人满,还请客官到别家看看。”
楚天成看了看满屋子的人,确实坐不下了,不过他这次来西陵客栈主要是来拿回行礼的,也没打算过多停留,也就没有感到失落或者生出别的不良情绪,倒是见这伙计性子挺直,忽然就想逗逗他。
“嘿!你这伙计太不诚实了哈!这西陵村就你这一家客栈,你叫我上哪看啊?”
“哎呦,客官别介!我们这实在是坐不下了,也没有房间了,就连柴房都被少林寺的两位圣僧给租下了,实在抱歉,实在抱歉!”
伙计脸上堆满了歉意地笑容。
“得了得了。”楚天成不在逗他,“我之前在这有留房间的,不过估计也被你们租出去了,你们掌柜呢?”
伙计被楚天成说迷糊了,但凡客人订下了房间,那不管客人住不住,也定然是不会再租给别人的,楚天成的话这不冲突着嘛?
“掌柜的在忙,请问客官住在哪间房间,我带您过去?”
伙计想着先问清楚天成的房号,再查查楚天成是不是真早就订好了房,好再做打算,也免得得罪了客人。
“不用了!”
楚天成心想他预付的房费早就过了,房间应该是被再次租出去了,想要取回行礼估计还得找店老板来协商解决。
“客官,那你吃饭了没?今天人较多,上菜要慢一些,要不小的先帮你订好,你说下你的房号,待饭菜好了,小的直接帮你送过去。”
楚天成不知这伙计心里打的小九九,不禁觉得这伙计的服务很是周到,可他并不确定现在那房间是什么情况,当然也不好报房号。
“哟!客官,你来了!”
这时,恰巧客栈老板老陈走了过来,热情地向楚天成打起了招呼,并挥手示意那个伙计退下。
楚天成见了陈老板,不觉微怔,他没想到陈老板还记得他,当下笑着打了个招呼:“陈掌柜好!”
陈老板应了一声后,便招呼着楚天成回房。
楚天成不觉再次感觉有些惊异,他完全没有想到陈老板竟然在这种人满为患,他的房费又到期了的情况下,还为他留着房间。
当然,事实上陈老板并未为楚天成留房,在楚天成的房费到期后的两人,客栈实在是人满为患,楚天成订的又是天字一号房,是店里最豪华的房间,他也不知道楚天成还会不会回来,所以就再次将房间租了出去。
然而就在昨晚,那房间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他们将住在房间里的客人绑成了粽子,并将大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才又将房间空了出来。
当然,他完全没有想到是,当那群不速不客拿出一张画像,要他将房间留给画像上的人时,画像中的人是那般的熟悉。
客栈里座无虚席,劝酒声,嬉笑声,议论声等夹杂在一起,热闹而又嘈杂。那些来自江湖各门各派的弟子议论最多的还是日月神教绑架少女之事,楚天成对这些兴趣不大,便没有在意。
“——当日苏女侠为了阻止女真六王爷,孤身深入活死人墓——”
“苏女侠?难道是苏姑娘?”
楚天成停下了脚步,看向了说话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