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些多目光都不善的望向自己,普天歌却没有说话,他在看到那个小男孩被扭送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事情多半已经败露,所以现在再多说什么恐怕都没有用了。看样子这件事非常的严重,也不知道究竟会受到什么惩罚,反正肯定不一般。
看到普天歌默认般的没有说话,族长不由得大怒,没有了刚才那般和蔼可亲,只见他胸膛起伏,用手点指普天歌,浑身都在颤抖。
“你………………你这个亵渎圣人旨意的人!”族长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气得七窍生烟,然后又向那几名大汉吼道:“把这个人给我关押起来!”
紧接着便从那几名大汉中走出两人,来到普天歌的身旁,一左一右的扭住了他的臂膀,然后就这样押着普天歌离去。
这时,其中的一名大汉看了一眼那个小男孩,然后对族长问道:“族长大人,那么这个孩子怎么处置?就算他不是自愿的,但也违逆了圣人的旨意,恐怕…………”
“唉………………”此刻,族长有些无奈,一时间仿佛苍老了几十岁:“把这孩子也关押起来,无论他是否自愿,可圣人的旨意不容违背,否则会有大祸临头。”
“出了这样的事,我们这些罪人,恐怕又罪加一等了。”族长又道,喃喃自语。
就这样小男孩也被两名大汉押走。
很快,普天歌与小男孩就被先后押入了一座十分偏僻的小木屋内,这里十分的阴暗,就算是白天,也只有几缕光芒能从唯一的小木窗里透进来,而木窗不仅狭隘,上面有着木质的栏杆,用来防止被关押者逃走。
地面铺着地板,在木屋最里侧,左边的角落里还铺着一层干草编织的草席,以及一张薄薄的深灰色被子,上面脏兮兮的,布满了污垢。
整个木屋的空间都不算大,普天歌与小男孩都坐在草席上,后者看上去情绪十分的低落,正在低声抽泣,时不时的还抹着眼泪。
“你是怎么被抓到的?我不是让你躲在那棵桃花树的后面?”普天歌尽量让语气保持平和,避免刺激到小男孩。
“我…………我被几个跑到野地里来玩的小孩给发现了,所以…………”小男孩又抹了一把眼泪,最终止住了抽泣,声音有些呜咽。
普天歌明白了,他没想到竟是如此的戏剧化,看来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有些事情就算计划的再周密,也有可能出现意外。
“你说大人们会怎么处置我?”小男孩转头对普天歌问道,声音发颤。
“你觉得呢?”普天歌反问道,到现在他一直都很平静。
“我不知道。”小男孩嘟起了嘴,摇了摇头:“反正只要是违背了圣人旨意的人,恐怕都没有好下场,都会受到圣人降下的惩罚。”
通过小男孩的话,普天歌能够推断出,以前也应该有人触犯过圣人定下的规矩,不过究竟具体受到的惩罚是什么,小男孩恐怕也不太清楚,毕竟他才五六岁而已,就算对这里有些了解,但是也不会太深。
“不用害怕,事到如今也只能想办法自救了。”普天歌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试图安慰一下他:“你放心,就凭这种地方,恐怕还困不住我。”
“真的吗?”闻听此言,小男孩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在见到普天歌点头给予肯定时,又有些神情黯淡的低下了头:“但是………我将你掠走我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害的你也被抓了进来,你难道不怪我吗?”
“哪里的话。”普天歌却笑了起来,十分的放松:“如果不是我强行将你掠走,你又怎么可能受到牵连?应该说是我害了你。”
事实上,虽然普天歌是这么说的,但如果不是普天歌将小男孩从那座圣山上掠下来,恐怕小男孩早就死在那座圣山上了。而且以小男孩在圣山上时的古怪状态来看,这其中的肯定另有玄机,反正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
小男孩不由得感激的看了普天歌一眼,大眼睛十分的明亮。
“你叫什么名字?”突然,普天歌问道。
“我叫白寻。”小男孩说道,然后又问:“你呢?”
“普天歌。”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普天歌与名为白寻的小男孩便暂时住在了这座木屋中,两人经常聊天,很快普天歌就从白寻的口中得知了一些关于这里的事情。
比如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是身负罪孽之人,从出生起便带着原罪,而他们信奉的圣人则可以引导他们,帮助他们剔除罪孽,获得新生。
当然,圣人所谓的剔除罪孽,获得新生的方法,就是每隔一百年,就开启圣山,然后再选出一批居民进入圣山当中,谁能活着到达山顶,便可以去往西天极乐世界,那里被称之为净土,没有任何罪孽的存在,只有最纯洁的人才有资格生活在那里。
在普天歌看来,那所谓的圣人应该是打通了这里与圣山之间的空间屏障,因此普通人才能进入圣山当中,能有这种手段,这说明那圣人的实力绝对不低,因为寻常的修者可做不到这一点。
而且据白寻所说,这里的那座圣人雕像自古以来就存在,并非是人为修建,而是自然形成的,那么想必这雕像应该也与那圣人有着某种联系,说不定就是圣人所铸。
毕竟这里基本上都是普通人,恐怕也没有能力建造那种富有神韵的雕像。
就在普天歌与白寻被关押起来的前一天,就是一百年一次,一批被选中的居民进入圣山的日子,而白寻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这里不仅仅有普通的居民,还有一些苦修禅僧的存在,也就是普天歌曾经在山上看到的那些僧人。他们基本上都是圣人的狂信徒,生活的清心寡欲,要比普通居民对圣人的信仰忠诚多了。
而且这些禅僧在这里的地位也很高,平时基本上都很少露面,隐居在林木中苦修,不过一旦现身,甚至连族长都要敬他们三分。
不算这些禅僧,生活在这里的居民至少也有上万多人。
普天歌能从白寻口中了解的也只有这么多,再想要详细的往下了解,白寻也不清楚了,所以普天歌也只能作罢,不过就算仅仅知道这些,他也能推断出一些很有用的东西。
自从普天歌与白寻住在木屋内以后,由于草席不够大,而夜晚又比较冷,所以两人睡觉时也只能挤在一起,同盖一张薄被,十分的别扭。
而每天的清晨与傍晚,都会分别有一名大汉来送餐,这两人天天都来,无论早晚,送来的吃喝基本上都是一大盘子的面饼,以及一小碗稀粥。
总得来说伙食十分的差,每次送餐之后,隔上一个时辰左右,送餐的大汉就会将吃剩下的盘子和碗都收走。
负责送餐的那两名大汉都对普天歌与白寻非常的警惕,送餐时将木门打开后,将食物放在木门里侧的地板上,还不忘向两旁阴暗的角落里看上一眼,才会离去,无论来送餐还是来收拾餐具,都是如此慎重。
由此可见,虽说此地的民风十分的淳朴,但是他们毕竟触犯了居民们心中的信仰,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会对他们不多加防范?
虽然每次送来的食物都很单调,但是普天歌都是让白寻先喝粥,如果白寻没能把粥全都喝光,普天歌就会将剩下的粥喝掉,一点也不留。虽然粥比较少,但饼却很多,足足有好几张,当白寻吃完,普天歌也随便吃一些后,就会将剩下的饼藏在另一侧的角落里。
对于普天歌的这些举动,白寻很好奇,但当他问普天歌为何这么做的时候,普天歌却只是神秘的笑一笑,告诉他以后他就会知道了。
就这样普天歌与白寻在这里生活了大约十天的时间,在此期间并没有人过来对他们严刑拷打,或者说降下什么惩罚,所以两人也不知道现在族长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不过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两人也是越发的有危机感。
据白寻所说,这里并非是族长一个人说的算,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和禅僧都有很大的话语权,或许他们正在商议两人的事情。
一旦有了结论,恐怕就不是关在这座木屋里那么简单了。
就在第十天的傍晚,那名大汉依旧如往常那般前来送餐,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就在过了一个时辰后,他来到木屋前,打开门上的木栅锁,推门而入,想要收拾两人吃完后剩下的盘子和碗之时。
突然他发现,原本两人吃完后每次都会放在离门前几步远的餐具,竟是和他来送餐时一样,里面的食物一点都没有变化,根本就没有吃。
这让大汉有些愣怔,十分的奇怪,他记得以前每次他来收拾餐具的时候,餐具内的食物都被吃的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剩下,但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大汉竟是忘了向两旁的角落里看一眼,而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直接上前几步端起了放在地板上的盘子和碗,然后向木屋里面望去。
因为现在是夜晚,一旁的木窗内也只有几丝微弱的月光透进来,木屋里十分的昏暗,所以大汉刚才在门口时并没有看清里面的事物,但是当他为了去拿餐具而向里走了几步后,终于看到了一些模糊的景象。
在木屋最里侧,左边的角落里,草席上的薄被隆起,里面好像有人,但是由于光线的原因,也只能看清一个大概的轮廓。
就在这时,大汉突然在空气中嗅出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让他打了一个激灵,来不及多想,连忙向草席的方向快步冲去。
就在大汉以为血腥味的源头是隆起的薄被里,从而一把掀开薄被的时候,只听到啪嗒几声轻响传来,原来这薄被里面装的都是面饼,有风干的,也有比较新鲜的,看上去存放的时间都有些不一样。
刚才的响声则是面饼掉到地板上的声音。
见此一幕,大汉暗道不妙,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神情大变,连忙想要转身向门口的方向奔去,但是还没来得及这样做,就听到了身后木门猛然关上的声音。
“嘭!”
紧接着,木屋内的光线就黯淡了下来,只剩下木窗外微弱的月光照射进来。
此刻,狭隘的木屋内就只剩下了大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