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丰君挨了这三刀,没有小半年的时间是好不了。摆在李爱国面前最主要的是,是怎么和妈妈交代?看着毕家兄弟把毕丰君往医院送,李爱国转过身去,冲着妹妹、陈妍还有胡师傅说:“咱们也回去吧!”
胡同的尽头还堆放着自行车,觥筹交错的声音从李爱国家的院子里一直传到了胡同的外面。看起来,院子里面的人正喝得尽兴,李爱国的心情很不好,但也不想因为自己家的事情,让大家的扫兴。在胡同口前,他停住了自行车,转身对胡师傅说道:“师傅,这件事我还没想好怎么跟我妈妈说。麻烦您进去之后,别跟别人提起。”
胡师傅多么精明的一个人,李爱国一开口,他就明白李爱国话里面的意思。这件事说出去,对于李爱英来讲,绝对是知名的打击。虽然说毕家已经说要娶李爱英过门,可这件事总归有些不好听。他点点头,说:“你放心吧,就算你不说,我进去之后也不会提的。至于怎么跟你妈妈说,你们听我安排。”胡师傅说完,迈步想胡同里面走去。
院子里面正喝的热闹,李爱国买来的一箱白酒已经见了底。啤酒也喝了差不多有一半了。可是再看这帮酒鬼,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划着拳,大有不醉不归的势头。
刚一进门,林昆手里拎着一瓶啤酒,一把抓住了李爱国。“你刚才干嘛去了?我满那着你都看不见你人影。老实说,是不是偷偷干坏事去了?”林昆嬉皮笑脸的问道。
李爱国心头正窝着火,可是他又不能发脾气。他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胡师傅跟我交待点事,我能干什么坏事?”
林昆并没有看出李爱国的心绪不佳,他得寸进尺的搂住李爱国的脖子,说:“跟我你还不说实话。我明明看见你跟陈妍一块儿进来的。你……”
话还没说完,林昆的后脑勺上挨了一个重重的大脖溜。胡师傅怒目圆睁的站在他的身后,大声怒吼:“喝了二两猫尿就开始胡说八道了是吗?有刚出去这么一会儿,你就喝成这个德行。我要是今天晚上不回来了,你是不是打算喝多了拉倒?”
林昆最怕胡教练。一看胡教练发怒,他的酒立刻被吓醒了。“胡教练,我,我就喝了一点。我…………”
“你,你,你嘛啊你?说话舌头都不利索了,你还说你喝了一点?你是上坟烧报纸—哄弄鬼呢?喝多了赶紧滚蛋,回家睡觉去,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
“师傅,您别着急,我这就走,我这就走!”林昆见胡师傅生气了,没敢再说话,跟李爱国打了声招呼,灰溜溜的跑出了李爱国家的院子。
这场酒从下午五点半开始,喝到了晚上八点半。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也算是差不多了。在座的其他人一看这场面,也纷纷的站起身来告辞。不多时,客人走的差不多了,院子里面除了李爱国一家人,只剩下胡师傅和陈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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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爱国的妈妈招呼几个孩子们开始收拾锅碗瓢盆。李爱国的朋友不少,足足来了四、五十个人。可这么多人吃剩下的残羹剩饭,等到收拾好了,还不要后半夜了?不过虽然有些辛苦,但一家人总算是搬进了新房子。想到这,李爱国的妈妈觉得就算是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她刚收拾了两个盘子,就听胡师傅说道:“老嫂子,你先别忙着收拾了,我有点事儿想跟您商量商量。”
李爱国的妈妈一听,连忙从围裙上擦了擦手。自从李爱国的父亲过世之后,胡教练可没少给家里帮忙。她走了过去,问道:“胡教练,您别这么客气,有嘛事您就说。”
“走,咱们上屋里去说。爱国,爱英,你们俩也跟着进来。”胡师傅看了李爱国一眼,往屋子里走去。李爱国知道,胡师傅这是要把事情跟妈妈说一下。只是不知道,胡师傅要如何把这件事说出来?
房间里面还没有收拾利索。到处都是包着衣服的包袱和装着杂物的纸箱。胡教练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说:“你们也坐,我要说的这事,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
李爱国搬了几张电镀椅子,让妈妈和李爱英坐下,自己则站在了胡师傅的身旁。胡师傅点了根烟,深吸了两口,说道:“嫂子,我有话就直说了啊!我有个朋友的儿子,看上了咱们家爱英了,这不上我上门来,给他们家提个亲嘛。”
“可是,可是我们家爱英还上着学呢。再说了,她今年还不到二十,也不够结婚的岁数啊!”李爱国的妈妈听后,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胡师傅摆了摆手,说:“嫂子,我跟您说,我这朋友家条件不错,爱国过去之后肯定不能受气。其实这个事吧,结婚就是个形式。我那个朋友岁数不小了,这是他最小的一个儿子看上咱们爱英。这几年他身体不算太好,总是闹毛病,就寻思着早点把小儿子的婚事办了,他也就放心了。人家说了,爱英该上学接着上学,什么都不耽误!”
“可是,可是……”李爱国的妈妈还在犹豫着。毕竟李爱英的岁数太小,性格太跳脱。嫁过去之后要是弄出什么家庭矛盾来,连个退身步都没有。想到这,她继续说:“胡教练您介绍的人,人品肯定是没的说。不过我们家爱英岁数太小,我还是想让她沉稳一点,再谈这个事。”
李爱英和毕丰君之间,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这件事是没有几个人知道,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以后还让李爱英这姑娘怎么做人?胡师傅笑了笑,说:“嫂子,您看这件事人家托在我的头上,我都已经跟人家答应下来了。而且男方家里面说了,嫁过去之后不用跟公公婆婆一块儿住。给小两口预备好大楼房了,结婚之后,直接搬楼房里面住去。不是我替她们家吹,就这样的条件,在咱们海河市也没有几个啊!”
听胡师傅这么一说,李爱国的妈妈倒是有些动心了。如果不跟公公婆婆一块儿住,起矛盾的机会要少了很多。可是,这么一个大姑娘马上嫁出去,还是让她有些舍不得。她叹了口气,说:“我也不是不让爱英谈恋爱,可我还是觉得她岁数太小。而且他还上着学呢…………”
“嗨,再有一年爱英不就毕业了吗?人家这小伙子,自己开了个大酒楼。爱英在中专里面不正好是学会计的吗?等她毕业以后,直接去饭店里面当老板娘,连工作都省的找了!你看这事多好,一举两得!”胡师傅一看李爱国的妈妈说话的语气开始放松,趁热打铁的说道。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李爱国的妈妈只好点了点头,说:“那行,哪天找他们家的家长,大家伙儿一块儿见见面,再仔细地谈谈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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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初步的答应见面,这件事已经算是定下来了。说实话,毕家的条件确实是不错,否则的话,也不会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给毕丰君开酒楼了。如果是正常的谈恋爱,李爱国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可毕丰君这小子办事太不地道,这才让李爱国大闹了他们家。
毕丰君得到了教训。从小到大,他爸爸一下都没打过他。可是这一回,父亲竟然动手扎了自己三刀。其实他不知道,父亲亲自动手,自然有他的道理。先不说毕丰君有没有勇气自己动手扎自己三刀。就算是他横下一条心,敢于自己扎自己。剧烈的疼痛会让他的手发抖,头发晕。说好的三刀六洞,要是没有扎透,就要重新再扎一刀!再者说,毕丰君也没有捅人疼的经验,这三刀要是扎在血管神经上,弄不好可是会死人的。
毕家的老爷子就不同了,他可是玩刀的行家里手。由他亲自动手,不但能保证三刀六洞,而且避开了腿上的血管神经。送到医院之后,大夫只是简单地消毒,缝合伤口,根本就不用再做其他的处理。大夫说了,最多三个月,就能保证毕丰年跟原来一样,活蹦乱跳的。听到大夫的保证,毕丰年才算明白了父亲的一片苦心。
在胡师傅的撮合下,两家人很快就在毕丰年的酒店里见了一次面。不过毕丰年还在医院住院,瘸着一条腿也不方便参加这样的场合。妈妈对毕丰年没有到场有些不太满意,他们家连说他去南方考察市场,这才好歹哄弄过去。李爱国的妈妈一看这条件,只比胡师傅说的要好,不比他说的差。再看他们家的人,一个个慈眉善目的,也没有看上去性格不好的人,也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结婚的日子定在了十月一。本来李爱国的妈妈想让李爱英中专毕业之后再结婚,可男方家里催的急,李爱英也说愿意结婚,妈妈看实在是劝不下来,也就顺水推舟的同意了。接下来,就是给准备李爱英嫁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