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的落成,可是一件大事!按照风俗来说,要请亲朋好友到新房子吃上一顿饭,好好的热闹热闹。这在海河市叫做‘稳居’!不过李爱国对于这些方面,懂的也不是太多。只好等妈妈回家之后,再商量一下怎么办。
刚刚把家具摆好,房间的地面上还有些装修时落下来的尘土和杂物。李爱国打算收拾干净之后,再把妈妈和弟弟妹妹喊回来。他谁也没招呼,自己动手,开始干了起来。刚刚拿起扫帚那把屋子扫了一遍,就听外面传来了一身叫门声:“爱国,你在家吗?”
听这声音,似乎是韩师傅。李爱国连忙走到了院子门口,打开了房门,韩师傅带着他的二儿子,正站在门口,冲着自己笑。“哎呦,韩师傅,您怎么过来了?”
“呵呵,我这不是听说你们家的房子盖好了,就过来看看有嘛需要帮忙的吗?我们家老二,听说我上你这来,非要跟着过来看看。呵呵,老二,喊人啊……”韩师傅拽了一下身后的二儿子。
韩师傅的二儿子上前走了一步,规规矩矩的冲着李爱国鞠了一躬,开口说道:“李叔,房子的事我爸跟我说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您。对了,您家里有嘛活,尽管让我干,我…………”
“千万别喊李叔,咱俩岁数差不多。喊我爱国就行!”李爱国拦住了他的话。好家伙,这还没怎么着呢,自己的辈分就上去了。真要是论起来,韩师傅的二儿子,没准比自己的岁数还要大呢。李爱国笑了笑,接着说:“赶紧进来,进屋来说话。其实也没有嘛活了,就是简单的收拾一下。对了,等我收拾完了,我把我妈和弟弟妹妹们喊回来,晚上稳居,你们爷俩就在我家吃!”
韩师傅没有客气,迈步就往院子里面走。还别说,李爱国家的这个小院,经过一番收拾,简直就跟小别墅差不多了。韩师傅里里外外的转了一圈,说道:“爱国,你搬家具之前放炮了吗?还有,家里的电灯,炉灶都安好了吗?”
李爱国挠了挠头,说:“哎呦,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搬家具之前应该是放挂炮。可我这忙忙乎乎的给忘了,没事吧?”
“没事,没事,等你妈进屋之前,把炮放了就行。还有,电灯都安好了吗?”韩师傅问道。李爱国想了想,说:“电灯倒是都安好了。家里一个月没有人,煤气罐就送到换气站去了。等一会儿我把屋子收拾完了,就去换气站还一罐新的回来。”
韩师傅点了点头,说:“那就好!房子住进来人之后,就不能再继续施工了。最好是一次性把活都干完,再让人住进来。对了,把这两间房子所有的灯都打开。你岁数小,可能不知道,这叫做‘燎屋’!为了是把房子里面不干净的东西轰出去。原先的时候,是弄把柴火点着了在屋里走一圈,现在有了电灯,开灯就行!”
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李爱国不怎么相信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可想着韩师傅也是一番好意,就按他说的把房间里的灯全部打开。韩师傅的二儿子看起来确实是很感谢李爱国。没等他说话,就甩开膀子干活。有了这两个帮手,原本需要干上一天的活,一个上午就干完了。
中午时分,李爱国硬拉着韩师傅爷俩在门口的小饭店吃点饭。可这爷俩说什么也不愿留下。李爱国只好作罢,约定好晚上来他们家稳居。送走了韩师傅,李爱国骑着自行车,去二姨家接妈妈和弟弟妹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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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里啪啦’一阵鞭炮声打破了胡同里的宁静。李爱国和妈妈,踏着地上的鞭炮碎屑,推开了房门,走进了刚刚盖好的新房。一进门,弟弟妹妹就瞪大了眼睛!原来那个破旧不堪的房子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宽敞明亮的新房子。爱诚和爱静两个小家伙欢呼了一声,就往房子里面跑去。
妈妈也是里看看、外看看,高兴地合不拢嘴。看了半天,她叹了口气,说:“哎,要是你爸还在就好了!你爸要是看见这新房子,不知道得有多高兴呢!”说着,妈妈的眼圈一红,眼看就要掉眼泪。
李爱国走到妈妈的身边,说道:“妈妈,别难过了!爸爸知道咱么住上新房子,肯定替咱们高兴!对了,今天晚上我请了一帮朋友到咱们新房子来稳居,您看需要什么东西,我现在出去买。”一听李爱国要请客,妈妈擦了擦眼睛,恢复了原本干练的神色。她想了想,给李爱国列了张需要采买单子,把他打发了出去。送走了李爱国,她又开始收拾起新屋子来。
李爱国也没有通知多少人,除了清煤队的几个同事,他只喊了他的拳击教练胡师傅和队友林昆。再加上从党校认识的张玉东和詹红旗,估计最多也就是十多个人。可就是这些人,野狗李爱国忙乎一阵的。光是白酒,就买了整整一箱。他又琢磨着夏天天热,又让门口的小卖部送了两箱啤酒。
妈妈一个人做饭,肯定是忙乎不过来。李爱国索性在外面买了些半成品的凉菜。反正大伙儿上家里来,也不是为了吃,主要是为了聚在一块儿图个热闹。就这样,等李爱国买好了东西回家,时间也到了下午的四点半。
刚刚推车子进门,李爱国就看到胖的跟大熊猫一样的崔干事,正趴在院子里,跟李爱诚玩着弹球。李爱国楞了一下,连忙说:“崔哥,你怎么来了?”
崔干事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土,一脸不乐意的说道:“爱国,你小子真不够意思!稳居这么大的事都不通知我一声。要不是我听韩师傅说,我都不知道这个事!一会儿你小子自己罚酒三杯!“
不是李爱国不愿意告诉他,叫别人来家里稳居,被邀请的人或多或少的都需要带上一点礼品。李爱国不愿意麻烦别人,所以就没有告诉崔干事。可没想到人家还真够意思,自己直接就来了。听到这,李爱国笑着说:”都是我不对!一会儿崔哥多喝两杯!“
正说着,门外走进来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人。他冲着崔干事眨了眨眼,示意他别说话。轻手轻脚的走到了李爱国的身后。他刚要伸手去抓李爱国的脖子,就看李爱国猛然回身,一拳打出去,在距离他鼻子还有两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样的场面让崔干事一愣!警察到这里来干什么?难不成李爱国在外面犯了什么事?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这个警察开口嚷道:”哎呀,你把我鼻子打流血了!你这是袭警你知道吗?我刚换的衣服,真是…………“。
“拉倒吧!我根本就没碰着你!真要是打中你的鼻子,你还能站着说话?早把你的鼻梁骨给你小子打断了!就你这两下子,还想偷袭我?哼…………”李爱国一说话,崔干事这才放下心来。看起来李爱国应该和这个警察认识。
来人正是张玉东。听到李爱国这样说,他把捂着鼻子的手拿下来,哈哈一笑,说:“你这家伙还挺机灵!”说着,他四处看了看,继续说:“房子盖的不错嘛!这回你和陈妍有地方在一块儿腻乎了吧!哈哈……”张玉东一边笑着,一边冲李爱国挤眉弄眼。
“别胡说八道了!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了。对了,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所里面没事儿了?”约好的时间是晚上五点半,张玉东提早来了将近一个小时。
张玉东不好意思的说道:“爱国,今天晚上我吃不了饭了!一会儿我要去部里参加一个会议,马上就走。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对了,来的匆忙也没买什么东西,这点钱你拿着,看家里需要买点什么东西。”说着,张玉东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往李爱国的手中塞。
“你这是干嘛?我就是叫哥们过来热闹热闹,快拿回去!”李爱国一边把钱往回推,一边说道。
可张玉东却坚定的把装钱的信封塞进了李爱国的口袋里,绷着脸说:“你别跟我弄这些没用的啊!这钱又不是给你的,是给伯母买东西用的。你要是不要,我跟你急啊!行了,赶紧拿着吧,我这就走!咱们回来再喝!”说着,张玉东冲着崔干事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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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过五点,清煤队的同事们先到了。知道李爱国家盖了新房,同事们没含糊,大伙儿凑钱买了一个带镜子的洗脸盆架。市面上卖的洗脸盆架,都是用钢筋弯个圈,用电焊一点,看起来粗制滥造的。可这个洗脸盆架,木头打造,上面还雕着花。尤其是镶嵌镜子的木头浮雕上面,还用贝壳贴出了花纹、祥云的图案,这一看就是古董啊!
李爱国虽然不识货,但也知道这东西不便宜。他看了看,说:“我喊大伙来,就是吃个饭。你们还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干嘛?这个脸盆架多少钱,我把钱给你们。”
张二伯摇头晃脑的走了上来,说:”爱国,你说这话就是骂人了!我们送的东西能让你花钱吗?再说了,这物件是从旧货店里淘来的,总共才花了20块钱。当然了,钱多钱少是一方面,主要是大伙儿的一片心意。你就摆着吧!“听张二伯这么一说,李爱国这才放下心来。
紧接着,胡师傅也带着林昆走了进来。胡师傅还是像往常一样很有派头,手中拿着个折扇,走起路来一摇三晃。可后面的林昆就惨了。两个半人高的大花瓶,他一手夹着一个,小心翼翼的往里面挪着步,憋得他满脸通红。
“爱国,盖了新房师傅也没有嘛送的,送你一对大花瓶,保你平平安安的!哈哈……”
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可陈妍和老四、老五两个丫头,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