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修养下来,若素眉眼处那几丝清媚浑然天成的浮现出来,就如其他新婚妇人一样,清丽而温婉,只是神色实在过于镇定和平淡,这个表情落入褚辰的眼里,就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力道无
处宣泄。
"你这是干什么?"手腕被他捏的生疼,若素皱了皱眉,想挣脱开,褚辰却因此加重了几分力道。
他又逼问:"我问你,你是不是还想走?"说话间,口气隐约透着暴怒。
若素轻笑,淡淡然的任由他捏着,甚至身子往他身上依了依,清幽的女儿香扑鼻而来,无孔不入的钻入褚辰体内,他身子一僵,无疑被她诱-惑。
"夫君说什么笑话?妾身能往哪里走?这天下如今也都在你的掌控之下,还是什么能逃出你的手掌心。"若素仰着小脸,娇笑道。
态度十分乖巧。
褚辰知道她这是到了忍耐他的边缘了,这才逆其道而行,冷的不行,就来热的?
那柔软香甜的身子轻飘飘的压在了自己身上,隔着意料仍旧能感受到她玲珑曼妙的曲线。
褚辰的自制力一向强大,可偏生每每遇到她,就成了没有脑子的痴汉,就连下半身也是管不住,那处僵硬的难受,他闭了闭眼,倒也松了她,真怕一时控制不住暴虐,当场就把她压在身下,以
解无法消减的相思。
明明人就在眼前,却又如同隔着千万丈的深渊,摸不到,探不着。
二人都是猜心的高手,彼此互望,屋内安静如斯,外面的日光斜斜的透过窗棂上的高丽纸照了进来,打下了一地的斑驳,舞动的尘埃在起舞,一切看似静止,实则又是一番汹涌。
这时,银春在外头低声道:"大奶奶,夫人有请。"
巧云和林嬷嬷见银春过来,也是松了一口气,也不知若素和褚辰在屋里头在做什么,刚开始还有声响,片刻便是鸦雀无声。
门房被人从里面打开,褚辰俊脸铁青从内室走出,阔步下了楼。
巧云忙走进屋,就问:"小姐,您没事吧?姑爷他这又是作何?"
林嬷嬷跟着进来,劝慰道:"多大的嫉恨也该放心了,好歹姑爷还是只疼惜小姐您一人的,那瘦马今个儿一早还哭闹着不肯离府,姑爷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让人发卖到山西去了。"
若素理了理身上的披风,面容淡淡:"不提这些了,去夫人那里吧,听说今日是乔家下了帖子请夫人去听戏?"
林嬷嬷回道:"可不是嘛,那褚氏一日闲不得,这才初几,就忙着巴结夫人了。"
若素是长媳,和乔家又有扯不清的血缘关系,侯夫人此番前去,自是会带上她。
镇北侯府的马车摇摇晃晃从府门外出发,褚辰看着空阔的小阁,也没有理由在家中待下去,只觉心中堵闷不堪,就让人去请了忘川去城南一家出了名的酒肆喝酒。
地位越高,就注定越孤独。
偌大的京城,竟寻不到一个喝酒之人,这才找上了忘川。
时至晌午,岳阳楼座无虚席,二楼靠窗的雅间里,一身着宝蓝色长袍,面容清瘦的男子正和褚辰对饮。
他曾今也没料到会和褚辰站在同一阵营。
一开始,他对这人是极为抵触的,直至后来得知那女子嫁给了他。
如果褚辰失利,她的下场断不好到哪里去。
忘川在这个世界是无根之人,无祖宗要供奉,无门楣需要他支应,便想着能靠近她,就应了褚辰的招贤之举。
桌案上摆着的是秋露白,是白酒中的上等货,褚辰连喝几杯,今日酒劲怎么也提不上来,越喝越清醒。
"文天佑此人狡猾多端,你打算如何处置?眼下也不知躲在哪里?兵马司的人日夜巡逻,也未曾见到他的影子。他在京为官多年,根基颇深,万一此人还在皇城,怕是会出闹出大乱子。"
忘川不怎么喝酒,他那个时代喝酒误事,不过今日倒是破例了,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要坚挺的走下去,尚且不说褚辰到时候是否会过河拆桥,他此生断不能像现世那样输的凄惨。
权贵能给他带来彼时奢望的一切。
褚辰剑眉微凛:"以忘先生看,又当如何处理?"
临街的窗户是开着的,抬眼就能看见外头的繁华喧闹,有玩杂耍的街头汉,卖糖人的老妇,也有把玩字画玉件的书生。
忘川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去,心里叹道:这人要是生在我那个时代,指不定能做出一番大事业出来。
不过转念一寻思,褚辰在这里也是风生水起,这天下名义上是姓朱,实则还不是由他一手把持,揽权纳贿,独揽朝纲。
这人也实在痴情,天下美人多了,却独恋上那人。
忘川未言语,从袖中取了一份信笺出来,细长如竹的手摁在上面递到了褚辰的面前:"文天佑一事可先放缓,有...尊夫人在京城一日,他总有一天会出来,倒是令弟着实让人不得不防。"
此言一出,忘川注视着褚辰的表情变化,只见他人还是那般风光霁月,就算知道四弟褚纪曾与朱耀暗中勾结,泄露了他在京中的部署,还是面色不改。
他到底最在意的是什么?
"你早就知道了?"这是忘川得出的结论。
褚辰右手无名指在信笺上打转,唇角微起:"不过是将计就计,让忘先生见笑了,吾弟不足为惧!"
忘川轻笑出声,难怪以朱耀的多年沉浮心机,会这么快就输给了褚辰,要不是部下大多是江湖高手,他此番怕是逃不出京城。
就连亲兄弟也算计了.....忘川深觉褚辰此人只能为友,若为敌,那就是死敌!
二人又喝了一盅秋露白,隔壁雅间不知何时来了酒客,一阵轻微的骚动。
隔扇被人拉开,有人喝醉了便大声喧哗,似讨论着什么不得了的事。
"古兄近日气色不佳,可是被家中娘子伺候的过了。"那人嘲讽笑道。
"家中妇人甚是无趣,所纳之妾也实属寻常之色,叫人提不起兴致,何来过度一说?"男子摇头,并非觉得所谈之事有辱名声。他们不是正经读书人,风月场上的琐事时常成为狐朋狗友畅饮时
的谈资,甚至详细到谁家小妾乳/大,谁家侍女足嫩。
有人接话:"说起美人啊,我倒是见过白若素一眼,隔着十来丈之远,也能瞧出天人之姿,哎....可惜啊,你我非褚大人那等人物,这辈子也只能在梦中肖想。"
雅间里,褚辰手中竹筷'砰';的一声被他捏碎,忘川替隔壁几人擦了把冷汗,怕是明日京城就会少几条人命了。
又有人笑道:"那可不一定,我可是得了可靠消息,褚大人欲要休妻也,这再好看的美人也抵不过江山啊。"
"你听谁说的?"
"褚家四奶奶和我家中婆娘是昔日密友,这事假不得!我家兄同褚家四爷也皆在兵马司任职,他也亲耳听褚四爷提过,不知白若素离了褚大人,会花落谁家?以我看呐,褚四爷也存了不纯的心
思。"
几人都是世家子弟中不成器的,正聊得欢稍时,木门被人从外撞开,凶神恶煞的冲进七八个身着黑衫的男子,各个体健高大,一出手就是往死地打,半个时辰才消停。
这些人不被打死,断胳膊断腿是躲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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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家还是那个乔家。
只是掌事的主子换了。
侯夫人携褚家女眷捧场,乔家大院难得热闹一会。
如今乔若惜贵为皇太后,乔魏孟身负从龙之功,乔家仿佛一夜之间又从分崩离析的状况复苏了起来。
这一日,天气微寒,巧云去后厨换了暖炉里的水,若素安静的坐在园中一株梅树下,抱着素面暖炉,听着乔若娇在她耳边嘀咕不休。
"我三表哥去北疆了,他走的前一天,你猜二房出了什么事?"乔若娇最爱疑神疑鬼。
远哥儿从军去了?若素心头一颤,原以为他会借着春闱扶摇直上,却不知他竟.....弃儒从戎了。
不过也好,朝堂之上如今都是褚辰的人,他这人心机实在深沉,难保不定会对远哥儿做些什么。
"我怎会知?"若素吃了口梅子,反问道,她一抬手就能折到头顶的梅花,捏了朵放在鼻尖嗅了嗅,淡淡的清香,很好闻。
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错觉。
乔若娇以为她还沉浸在被褚辰遗弃的悲切中,忙说了新鲜事给她听:"陶氏莫名其妙就死了,你说奇不奇怪,早不死晚不死,就赶巧在我三哥临走之前的一晚暴毙了,听收尸的老嬷嬷说眼睛还
瞪着老大呢,宫里头的二姐听说了死讯,也不管陶氏,她这人可恶归可恶,也着实可怜了。"
若素浅笑不语。
陶氏死了。
应该是远哥儿的手笔吧。
他.....到底还是念及着柳姨娘,念及着她....
乔魏孟站在远处的回廊下,一眼就看见梅花树下的那人,她靠坐在淡粉色软褥子垫着圆椅上,双手抱着东西,淡定到了极致,就连背影也无比精致。
他走了过去,在她身后站定,也折了朵梅花,同样放在鼻端嗅了嗅。
若素看见头顶的重影,转过脸,发现乔魏孟也看着她。
"表哥。"她轻唤了声。
乔魏孟笑容儒雅,又折了一根枝桠给她:"这些日子可好些了?"他既是问她的身体,也是问她的心情。
若素正要说什么,一小厮打扮的仆从急匆匆从外院跑来,只差匍匐在地,以头点地道:"夫人啊,您救救我们家四爷吧,只有您能救得了四爷了。"
若素认出了来人是镇北侯府的人,好像是四房的仆从。
侯夫人听戏入神,被惊扰后,不悦道:"什么事大惊小怪!"
小厮擦了把冷汗接气喘道:"大公子从外面回来后,就提着剑去了四爷的院子里,没说一句,就砍了四爷的手臂,血流不止!"
闻言,侯夫人猛然站起身,甚是惊恐。
长子虽平日待人严肃,断还没到刀枪相向的地步,更何况还是自家胞弟!
这厢,褚家女眷马不停蹄往镇北侯赶,若素上马车之前,乔魏孟悄悄塞了张纸条在她手心,在她头顶低低道:"我会帮你。"
若素敛了敛神,怕被人瞧出端倪,只是看了乔魏孟一眼,就上了马车。
镇北侯府的马车渐行渐远,乔魏孟站在府门外眺望良久,手心还在冒汗。
他真的....迈出这一步了,虽未挑明心意,可起码他没有强行压抑着自己去不与她疏远了。
若素在马车里坐定才打开纸条看了一眼,清秀的字迹就如乔魏孟本人,叫人看了舒心。
"如还想离开,龙抬头那日晌午普陀山见。"
这就是他所说的帮自己?
她迅速将纸条撕的粉粹,这要是让褚辰发现了.....她不敢往下想。
不一会,马车抵达侯府,侯夫人一行人急匆匆往四房赶去,乔若云没太过焦虑,可是碍于自己是四奶奶,也得做出点样子出来,遂紧跟着侯夫人去了褚纪的书房。
众人到时,魏茗香趴在褚纪身上,正哭的痛不欲生,青石地面上尽是血渍,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侯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幸好那被砍的胳膊犹在,大抵是长子还是手下留情了。
她定了定神,吩咐了下去:"来人,快去把郎中找来!"
魏茗香被丫鬟拉了起来,此时褚纪已经昏迷不省人事,人是褚辰砍得,没有上头吩咐,谁也不敢擅自给褚纪处理伤口。
若素只是一眼就见他伤的很深,处理不及时怕是会彻底伤了经脉,导致残臂。
"母亲,郎中还有一会才能来,儿媳先给四弟包扎一下吧。"若素往前走了几步。
侯夫人知道她为难,毕竟人是褚辰砍的,夫君伤人,妻子又来救人,这不是乱套了么?
不过,侯夫人心疼儿子,很快就应下了。
若素只是简单给褚纪付了些止血的药粉,又让人将他胳膊上的刀口包扎了一番,郎中随后也就到了,便也没她什么事了。
一番折腾完毕,已是大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若素辞了侯夫人,回了小阁,也不过问褚辰为何突然大发雷霆。
侯夫人亲自去了一躺褚辰的书房,见长子正擦拭着手里的长剑,那锦帕上沾染着鲜红的血迹也似干枯了,她心口一凉,只问道:"说吧,可是你四弟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褚辰默了默,他总不能说怀疑上了褚纪觊觎自己的妻子,乔若云还到处散播他和若素和离的谣言,所以这才砍了四弟。
他将桌案上备好的信笺给侯夫人打开,那是忘川今日给他的,确切的说是褚纪一个多月之前给朱耀寄去的情报。
侯夫人大致扫视了一遍,脸色大变,在屋内踱了几步,才平定下来:"你四弟也是糊涂!竟做出这种事来,也幸好被你及时发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哎!他这可是谋反啊!你打算怎么
处理?他再怎么说也是你四弟,你不顾及他,也得估计我呀,要是被你父亲知道了此事,他还不被气死!"
侯夫人眼巴巴的看着长子,巴望着他能高抬贵手。
褚辰擦好长剑,眉目清冷道:"过几日他伤口愈合,我就派人将四房一家送去大同,正好父亲一人在外守边也是孤苦,有四房一家陪着,算是尽孝。"
侯夫人要说出来的话又咽了下去,长子这要是将四房驱逐出去了。
不过总好过人头落地,她也只得答应。
这厢,乔若云和魏茗香并不知几日后,她们就会彻底远离钟鸣鼎食的镇北侯府,还在褚纪床榻边守着,神情凄切。
乔若云倒不是忧心褚纪,她甚至懊恼,怎么褚辰就没有一剑将他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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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褚辰步入寝房时,内室的烛火已然熄灭。他除去外裳就直接上了榻,榻上的人背对着他,每晚都得重新将她掰过来,他对这个动作倒是不厌其烦。
若素并没有入睡,一睁眼就看见褚辰灼灼而视的目光。
褚辰大掌在她身上游离,并不像前些日子,只是枕着她的胸口睡觉。他一边轻抚,一边直勾勾的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
内室没有掌灯,从外头映入的火光映出了纱幔上的菱纹,平添了暧昧,他的力道越来越大,若素终于忍不住,双手抵在他胸口:"你这又是作何?"
褚辰突然翻身压了下来,一把将她的双手擒住,摁在了头顶,那雪白的中衣领被他扯开,细嫩的锁骨露了出来,他一字一句话:"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说我要做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