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过崔嘉因姐妹后,卢氏便在玉笙院的大丫头半夏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刚下车,便有眼尖的嬷嬷上前来。
“崔夫人,可算把您等到了。”那嬷嬷端着一脸笑,脸上的褶子都要笑出来了,但却并不让人厌烦,“太太特特吩咐奴婢在这儿候着夫人呢!”
卢氏也回了一个笑,道:“哪里用的着这样麻烦了?你们太太也真是——”
“府上的两位姑娘长得真是越来越好看了,仙女儿似的——”嬷嬷夸道,“崔夫人请移步往左边去,太太这回在水榭设宴呢,不在从前的怡然居了。”
卢氏诧异道:“好端端的,你们太太怎么换地儿了?从前不都在怡然居吗?”
“三小姐和太太抱怨呢,说每次都不换地儿,无趣极了。太太便让三小姐做主,一来二去的便定了水榭。”嬷嬷回道,语气里满是对自家小姐的自豪。
白三小姐是白夫人的独女,在清河县里是出了名的美人儿,今年才刚行及笄礼,白家也算是当地的大族,同崔家素来交好,姑娘们也是有来往的,白三小姐及笄礼上的赞者请的还是崔嘉因。
卢氏想到白太太这宝贝疙瘩,也便笑着说:“姝儿这孩子的确是个心思灵巧的。”
不一会儿便走到了水榭,白姝正跟着白夫人同另一个夫人说话呢,见着崔嘉因姐妹,便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白夫人也瞧见了卢氏,同那夫人说了几句之后,便带着白姝往卢氏这儿走。
“你也不带着孩子多来走动,还非要我去请吗?”白夫人是个爽利的性子,见着卢氏便埋怨。
“阿珩,过来伯母这儿来,”白夫人见着崔嘉因在卢氏后面站着,便唤道。
然后又拉过白姝的手,笑眯眯地说:“阿珩你也不过伯母这儿玩,可是嫌伯母这儿太无趣了?你白姝姐姐老念叨着,‘母亲,阿珩怎么不来玩儿啊?’,还说你再不来就去崔家找你了呢!”
白夫人学着白姝的样子,惹得卢氏和崔嘉因发笑。
一旁的白姝也不好意思,扭着帕子对白夫人道:“母亲!”
崔嘉因笑:“白姝姐姐原来这样想我吗?诶呀!早知道我就早些来了!”
卢氏对白夫人道:“你可别逗她,这孩子较真呢!说来就真的来了。到时候来得勤了,你可别嫌她烦。”
白夫人哈哈一笑,“你还以为我只说说的不成?我可稀罕阿珩呢!”
卢氏也笑,将崔嘉善拉到跟前,同白夫人介绍道:“这是我侄女儿,崔嘉善。”
白夫人早就看见崔嘉因旁边站着的姑娘,只是卢氏没有开口,她也不好问。如今卢氏介绍了,又听见是卢氏的亲侄女,她顺势好好瞧了瞧崔嘉善,心里悄悄点了点头,看着是个和善沉稳的性子,这样想着,面上就带着几分满意。
然后又从手上褪下一个金镶玉的手镯给崔嘉善带上,说:“伯母这儿也没什么好东西,你且拿着这个镯子玩吧,权当是见面礼了。”
崔嘉善刚想推辞,卢氏便说:“她拿着你就收着吧,记着伯母的好就成了,别同她客气。”
崔嘉善腼腆地笑了笑,对白夫人便道了声谢。
白夫人看崔嘉善这样,心中越发满意,故意嫉妒的说:“怎么崔家的风水这样好?瞧瞧,养的女儿个个都水灵灵的?”
“你用得着羡慕?”卢氏笑着拍拍白姝的手,说:“姝儿就很好,瞧瞧,多乖巧懂事的一个闺女儿啊!”
谈及女儿,白夫人脸上笑意更深,嘴上却说:“你也别夸她了,到时候尾巴翘上天,那可真是丢死人了。”到底是没否认白姝乖巧懂事。
卢氏也知道白夫人宠女儿是宠上了天的,并不当真,笑说:“我可不信啊!谁不知道在你这儿男孩儿还没女孩儿金贵的?”
白夫人掩面一笑,说:“哎哟,那还真是,我最喜欢姑娘了,姑娘贴心,哪像那些混小子似的?你也别说我了,这满清河里,谁不知道崔家的女儿最金贵?”
卢氏笑笑不答话,反而对白姝说:“姝儿,善姐儿也就比你小一岁,性子也同你相似,你们俩该是能说到一块儿去。”然后又开玩笑似的说:“你可别跟着阿珩欺负善姐儿啊。”
卢氏待人和善,白姝也不怕她,对卢氏道:“伯母,您这话说的,我能是这样的人吗?您放心吧,我肯定好好照顾阿珩和嘉善。”
卢氏笑:“哟,还不许人打趣了?姝儿可越活越回去了!”
白夫人摇了摇头,道:“你这样大的人了,还欺负小辈,羞也不羞?”然后又对白姝道:“姝儿,领着你两个妹妹到白家转转去吧。”
白姝应了声,对着崔嘉因和崔嘉善道:“阿珩,嘉善,我们走吧?”
卢氏和白夫人看着孩子们越走越远,才收回了目光。
白夫人转头看向一旁的卢氏,低声问道:“上回我同你说的事儿,你考虑的如何了?”
卢氏顿了顿,面带愁容,道:“你说的好是好,可我们家什么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当年那件事,虽说先皇低调,但也不是没人知道,你们家不正巧知道吗?”卢氏这儿说的家,是白夫人的娘家,上京的威远侯府。
白夫人叹了一口气,全然没有方才的爽利,道:“我也知道不能强求……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们家……我们家那不成器的翊哥儿,自小就喜欢阿珩,如今还说出非阿珩不娶的话来。”
“阿珩我是看着长大的,人品相貌样样都好,若是给我做媳妇,我是千个万个愿意,不然我也不会明明知道你家的情况,还要厚着脸皮来求。”
“想来也是我那小子痴心妄想。”白夫人叹了一口气,“我不过这样一说,你也别往心里去。就算不成,咱们那么多年的交情了,也没得说断就断不是?”
卢氏点头道:“翊哥儿是个好的,可惜他们没有缘分。你也知道我们家老太太疼阿珩疼的跟眼珠子似的,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们家也是不愿意阿珩嫁到那里去。”
两人默默地站了一会儿,白夫人带着卢氏往水榭这里头走,边走边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操心再多也没用不是?你那么多日没来了,咱们坐下好好说说话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