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嘉因觉得崔祎同卢氏都表现的如此明显了,她再装作无知仿佛有点过,便问道:“所以您看上了楚煜?”
崔祎一脸奇怪的看着崔嘉因:“怎么?阿珩觉得他不好吗?”据他所知,这楚煜可是众多姑娘们争相要嫁的人啊,就冲着他这一张脸便能迷住一众贵女。
瞧他这闺女的意思仿佛是瞧不太上?
崔祎虽然觉得自己的女儿与众不同些也没什么——可是他不想闺女的审美脱离大众……
“父亲,我只见过他一回,哪里知道他好还是不好?”崔嘉因说道,“只是觉得仓促罢了。离女儿及笄还有许久,父亲和母亲果然嫌弃阿珩,不愿意多留阿珩几年吗?”
崔祎笑着点了点她的脑袋,话里话外全是对她的关心:“你这小脑袋瓜儿成天在想什么呢!我和你母亲何曾嫌弃过你了?只是女儿家的婚事还是早些定下来的好,免得到时候只能挑剩下的了。剩下的那些不是歪瓜就是裂枣,怎么配得上我的阿珩?”
崔嘉因撇撇嘴,她才不会相信崔祎的话!
相比起崔祎,卢氏更懂得女子的想法,崔祎想让女儿嫁一个可靠的人,便凭一个人的才学同品行来找女婿,而卢氏便单纯多了,她在乎的便是女儿的想法。
夫妻是要相携一生的,若没有什么意外,这辈子两人都要绑在一起。这若是没有一点点感情,日日相对怎么受得了?卢氏以己度人,自然不愿意女儿过上那样的日子。
“阿珩,楚煜的确是你的未婚夫,”卢氏顿了一顿:“你可喜欢他?”
崔嘉因愣住了。
然而卢氏的话还在继续。
“若是实在不喜欢,你一定同母亲说。”
“楚煜是我的未婚夫?”崔嘉因不可置信的看向崔祎同卢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只是在这水榭坐了一会儿,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突然就有了未婚夫了?
“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个事儿?”
卢氏不知道该怎么同崔嘉因解释,这原就是上辈人的恩怨,即便她心中拒绝不乐意,也不是她能更改的,更何况崔嘉因了。
“你出生时便定下来了。”崔祎回道。
崔嘉因仿佛被雷劈了似的半晌回不过神来。
出生就定了?为什么前世没有这一出?前世今生加起来,她可就只见过楚煜几面,怎么转眼就成了她的未婚夫了呢?
好在崔嘉因是知道崔祎同卢氏的为人的,知道他们不会不问过她的意思胡乱定下亲事,崔家也不像那些拿女儿换前程的人家,因此还是存了几分理智。
“两家早早的就定下来了,那块玉佩便是楚家的信物。”卢氏解释道。
崔嘉因皱了皱眉头,问道:“是小时候您给我的,让我一直戴着的那块?”
卢氏点了点头,问道:“就是那块。”回答完之后便看见崔嘉因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心中暗道不好,连忙问道:“那块玉佩怎么不见你戴了?”
崔嘉因见瞒不过去,只好如实道:“上回去甘柘寺时不小心弄丢了,找了两三回也没有见着,原是想回去就同您说的,结果一耽搁便忘记了。”
卢氏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儿有两家结亲,结果还把人家的信物弄丢了的?这可是最不吉利的事儿了啊!
偏偏卢氏舍不得骂自己的女儿,只好忍着气问道:“都找过了?莫不是放在别的地方,一时忘记了吧?”
哪知崔嘉因诚实的很:“就是丢在了甘柘寺,我都找过许多回了,都没见着。”
竟是连一点儿希望都不给她留,卢氏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最后还是崔祎心疼崔嘉因,说了一句:“别急,那玉佩也不是咱们愿意丢的,只是毕竟还是信物,寻个好时机亲自上门道歉也便罢了。楚煜同阿珩是先帝指婚,即便没有信物,这桩婚事也一定会成。”
崔嘉因听见“先帝赐婚”四个大字,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活了二十多年,嫁都嫁过一回了,还是头一回听见自己身上原来还系着婚约的。
她不是在做梦吧?
“父亲,先帝为什么赐婚?上京也不止我一个姑娘,怎么就让我嫁去楚家?”原本崔嘉因想的好好的,若只是崔祎同卢氏两人看好,她不同意他们也不会勉强,可是有圣意在身,这就由不得她胡来了。
她就是想悔婚也悔不成了啊!
崔祎见崔嘉因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遂将始末缘由都告知了崔嘉因。
原来这一桩婚事还得从多年前的长林侯府说起。
当年的长林侯府也算是很了不得的门第,先帝一母同胞的端慧大长公主的下嫁更是为长林侯添了无上的荣光。
然而,按照大周的律法,作为公主的丈夫,驸马不得参政。一般而言,大周公主下嫁的多是世家里头不用继承爵位的其他嫡子,这样既能为家族添了荣光,又不用担心地位一落千丈,是最能体现皇恩浩荡的一种手段。
可长林侯府不同,当时的端慧长公主嫁的却是长林侯唯一的嫡子,是长林侯爵位同楚家的唯一继承人,于是公主的下嫁便成了长林侯府退出一等世家圈子的直接原因。
原本先帝并不想将自己的妹妹嫁给楚家,楚家的情况实在尴尬,若是真的让端慧长公主嫁过去,对当时楚家而言根本就毫无助益,反而可能会让楚家生出反心。
然而端慧长公主一意孤行,非楚家不嫁,先帝只好寻了楚家的公子,问他的意愿。谁知楚家公子同端慧长公主竟是一个意思,先帝无法,只好7亲自下旨赐婚。
婚后的端慧长公主同楚家公子很是恩爱,不过半年便生下儿子,原想着好好培养自己的儿子,日后凭借端慧长公主的地位,长林侯府也不是没有起复的可能。
可天有不测风云,生下儿子不过五年,长林侯便撇下端慧长公主同尚且天真不知事的儿子驾鹤西去了。端慧长公主自长林侯病逝起身子便不太好,又沉浸在亡夫的痛苦中无法自拔,忽视了对儿子的教导,等到端慧长公主想起自己的儿子的时候,长林侯早就已经被教唆的没了规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