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侯夫人看见林贵妃就这么走了,着急的嘴脸冒泡,她倒是也想同林贵妃一般走的干脆,却也不能不顾林静枝。
再怎么不成器,那也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她疼了十多年的女儿。
她忍着羞愧,跪在地上,同崔皇后告罪:“静枝失仪,还请娘娘恕罪。”
崔皇后倒是好说话,并没有怎么为难她们:“本宫瞧着林小姐仿佛不太舒服,夫人可先带林小姐归家休养一番。”
林夫人连连道谢,说:“臣妇多谢娘娘体恤。”
然后就拽着失魂落魄的林静枝出了宫。
林贵妃同林夫人都走了,夫人小姐们的议论声儿就大了些,崔嘉因一路听来,都是说林静枝不要脸面,总算见识了京城第一才女的真面目之类的话。
沈斯汝从头听到尾,越听越开心,然后乳燕投林般翩翩地跑到了靖国公夫人那儿坐着,一脸仰慕:“大伯母,您太厉害了!”
靖国公夫人将沈斯汝拉的离自己远些,然后对崔皇后抱歉的笑笑:“斯汝被臣妇惯坏了,宠成了这个性子,叫娘娘见笑了。”
“斯汝天真烂漫,本宫喜欢还来不及。”崔皇后笑道,同之前说林静枝的时候不同,这回的夸赞倒是发自内心。
崔皇后看见崔嘉因,连忙朝她招手,说:“阿珩,到姑母这儿来。”
崔嘉因从善如流地走过去,崔皇后笑着问:“你们两人去哪儿了?那么快就回来了?”
崔嘉因乖巧道:“不过只去了那片竹林,觉得无趣,也就回来了。”
靖国公夫人看崔嘉因的举止,又瞧了瞧自己身边坐着的拿着东西吃的津津有味的全然不顾自己形象的沈斯汝,深切的明白了什么叫做“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句话。
“你倒是很会教孩子,一个两个都教的那么出众。”靖国公夫人想起卢氏所出的几个孩子,无不羡慕道。
“你可别看阿珩这丫头现在这般,她也就在你们这儿规规矩矩的,在家的时候可爱闹腾了。”卢氏谦虚道。
崔嘉因窘,她从来都没有闹腾过好不好?母亲谦虚也谦虚的太过了。
“母亲!”崔嘉因嗔道,面上已经是一片绯红之色,在别的长辈面前同自己母亲拆台,这种感觉真是不好。
卢氏笑着说:“看看,这会儿还害羞了呢。”
崔嘉因:……
好在还有一个沈斯汝,沈斯汝听见卢氏说崔嘉因爱闹腾,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大伯母,伯母是在谦虚呢!我在清河住的时候,阿珩也从来都是这样的,才没有闹腾。”
靖国公夫人笑着教训道:“你也知道你崔伯母是在谦虚?不过是怕你这个猴儿不自在罢了,偏你不懂你崔伯母的好意,还要拆台!”
沈斯汝听闻,恍然大悟,然后又可怜巴巴地瞅着卢氏,小声地说:“伯母,我错了,您可别怪我呀!”
“不怪不怪!”卢氏见她这小女儿情态,稀罕的不得了,哪里还会怪罪?
几人正说着话儿,就有人也凑上前来,来人正是齐王府的世子妃魏氏同荣合郡主。
“荣合给皇后娘娘请安。”
“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
崔皇后说:“怎么不见你们母妃来?”
魏氏刚要说话,却被荣合郡主抢了先,赵荣合笑着说:“多谢皇后娘娘记挂,母妃身子不适,因此没有来。”
“原是如此,”崔皇后笑道:“本宫就记着她是个最爱热闹的,还奇怪今日怎么没见着人呢!”
赵荣合笑着说:“母妃今日还说呢,说病的不是时候,叫荣合好好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趣事儿,回去还说给她听。”说到这儿,赵荣合抿唇一笑,道:“荣合还以为这样的宴席必定没有什么好玩儿的,谁知道倒还真看见了一桩趣事。”
在座都知道赵荣合说的是谁,心照不宣的笑笑,却没人接话儿。
崔皇后笑容不变。
赵荣合觉得无趣,便直奔主题,问起崔嘉因:“娘娘身边这个姑娘荣合怎么没见过?”
“哦,这是嘉因,本宫兄长的女儿,从小在清河长大的,你若是见过才叫奇怪呢!”
“原来如此。”赵荣合笑道,面上铺着的厚厚的白粉都要簌簌落下了,沈斯汝一脸不忍直视的别过头去,干脆来了个眼不见为净,省的倒了胃口。
“荣合瞧见嘉因姑娘身上这裙子倒是好看的紧,不知道姑娘用的是什么料子?请的是哪家的绣娘做的?赶明儿我也去做一条来。”
荣合郡主爱裙成痴,在贵人圈子中并不是一个秘密,崔皇后自然也听过这个传闻,此番听见赵荣合问起裙子,也并不意外。
崔嘉因前世进京后也听过这位郡主的大名,比起她爱各种裙子的癖好,更加为所知的便是她的亲事。
她进京之后不久,赵荣合就嫁给了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小吏,嗯,还是因为那小吏长了一副好皮囊。
同旁的姑娘不同的是,那一回是她第四次嫁人,旁人都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这位鼎鼎大名的荣合郡主可坐过四次花轿,洞房行了四次,就连上京的众位有头有脸的夫人们都喝了四回喜酒。
那也是她最后一次成亲。
成亲之后,那小吏对赵荣合有诸多不满,成亲不到九个月,赵荣合就将那小吏的老母亲折腾死了,小吏一气之下,将赵荣合杀了,将人用棺材抬到了齐王府门口,留下一封遗书,声泪俱下的痛诉赵荣合心狠手辣,齐王府教女无方,然后一头撞死在了齐王府的大门前。
齐王府乱成了一锅粥,各种对齐王府的诉状都呈上了衙门,甚至惊动了皇帝。
皇帝知道齐王府的一堆破事儿之后,下令褫夺了荣合郡主的封号,将齐王贬成郡王,三代而降,远远的打发去了崇州。
崔嘉因笑了一笑,对赵荣合道:“这是姑母的好意,我并不知道这裙子究竟是什么料子,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绣娘做的。”
赵荣合听了,便觉得她是不愿意说,老大的不高兴,对崔嘉因也没了笑,说:“嘉因姑娘何必搪塞我,不愿意说就不愿意说吧,弄得我倒像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似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