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跑了不要紧,证据在可以。
“你没发现吗?”
——来了来了,夏洛克经典的开场白。
“这里为什么会有啤酒瓶,成箱的?”他指着地上放着的啤酒。
金特皱了皱眉,他知道哪里不对了,这里的啤酒竟然是玻璃瓶装的,和易拉罐相比,玻璃瓶显然更贵,而瘾君子们应该不会买这么贵的啤酒,如果只是为了消遣的话。
他们会留着钱去买毒·品,那些才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东西。
“所以?”金特一副“我在等你解释”的表情。
夏洛克勾了勾嘴角,眼睛绿的发亮,“看到了吗!箱子的泡沫!”
“那些塑料?”金特愣了一下,凑过去看。
装玻璃啤酒瓶的箱子是塑料泡沫做的,白色的。
金特脸色变了变,伸手朝那白色的泡沫摸过去,一摸知道不对劲了,这哪里是塑料泡沫的手感!这分明是颗粒粉末压缩后的手感!
夏洛克见状,满意的点头,还不算太蠢。
他在金特的注视下轻而易举的掰下了一块“泡沫”,然后轻轻揉了揉,那泡沫块在他手中变成了粉末。
夏洛克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四号海·洛·因的二乙酰吗·啡。”
“夏洛克!”金特叫道。
“你试不出来。”
知道金特的意思,但是夏洛克却没有停下动作,他飞快的跑到隔壁的房间,像刚才做的那样,掰下了一块白色的泡沫,在手里揉碎,尝了尝。
“一样的。”
金特一把拉过他,“可以了,不用这么试下去,我已经找雷斯垂德来了。”
夏洛克撇撇嘴,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还是听话的跟在了金特身边,还一边说着,“你叫雷斯垂德有什么用?这归那胖子管。”
金特:“你少让你哥哥操心,他发际线后退的太厉害到时候有你受的。”
“上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管我什么事!”
金特说,“万一有人把他认成你爸爸呢?”
夏洛克:“…………”
也许这个时候会有人和他们谈论一下爸爸的爸爸叫什么这种问题。
但显然,在场的两个人幽默细胞都不充足。
“好啦大侦探,你的探究欲可以稍微收敛一下。”金特并肩和夏洛克走出了房间,他说是通知了雷斯垂德,但怎么可能迈克罗夫特不知道这事儿。
况且,他不觉得苏格兰场能管得住这事情。
夏洛克的猜测向来是不可能出错的,伊利亚·斯塔谢耶维奇向英国偷偷贩卖毒·品的事情已经落实。
照理说,贩卖毒·品这种事情在黑道上早已屡见不鲜了,但是政界人物参与其中还是头一回被曝光,迈克罗夫特为此头疼也是应该的。
因为是国际案件,还牵扯到了多个国家,这案子还真不能轻而易举的被定性。
金特不知道上面的人是怎么交涉的,但是他知道,太阳计划和之前的前科都不可能被轻易饶恕,至于到底会怎么解决,他大致能够猜得出来。
和金特估计的差不多,这案子被俄罗斯方面推出了人来顶缸。
他不明白了,最近这些个案子怎么总是牵扯诸多势力,搞得一堆人被迫承受无妄之灾。
他们以为背锅侠那么好当吗!
而英国方面,和斯塔谢耶维奇交涉的人是外交大臣托尼·尼科夫的手下。
党派的问题向来敏感,这次夏洛克学聪明了,他直接将案子丢给迈克罗夫特,再也不过问。
大福尔摩斯先生有些头疼,弟弟突然这么乖他很恐慌啊……
索性,上帝不会让他乖太久的。
福尔摩斯家的人身边从来不缺少秘密。
因为,金特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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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的很突然。
金特向来行踪飘忽,很少有人知道他到底在做些什么,不过迈克罗夫特倒是安排了一些人在他身边,顺便提高了他的监视等级。
金特自然也知道被监视这件事,所以对于迈克罗夫特的眼线一直都很纵容,甚至还表现出一些危害社会的举动,好让这些人有事情可以向上汇报。
看啊,还有比他更善良的被监视者吗?
是因为他什么都知道,以至于当自己真的被绑架的时候,才会这样措手不及。
迈克罗夫特的监视者什么消息都没有得到,也不知道是监视手段出了事情,还是对方太过狡猾。
他们守着金特的房间两日,里面那人竟然没有一点动静。
罗西是第一个发现不对劲儿的,金特再怎么宅也不可能一点声音都不出,一点事情都不做。因为那房间连窗帘都不曾被拉开,金特从来不会这样的,因为知道自己被监视者,所以他从来都会暴露一部分信息给监视者们,碰到如此配合的监视者,罗西苦笑不已。
于是,罗西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敲金特家的门。
他不需要伪装成查水表的,金特的变装技术比罗西可高多了,如果金特在家的话,他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因为那绝对会被认出来,顺便还会娱乐大众,被金特嘲笑一番。如果金特不在家,那么他更没有必要去伪装了,因为没人会在意你是不是一个可疑的监视者,除了被监视者。
人心太过冷漠。
罗西敲了敲房门,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又等了几分钟,再次敲了敲房门,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说话声,脚步声,都不存在。
罗西这才变了脸色,他回头看了一眼,立刻有两三个人出现在他身边,然后撬开了贝克街b的门锁。
这么大动静不可能不惊动那位侦探先生,所以罗西压根没有打算瞒着对方。
果然,右上角的窗户动了一下。
罗西急的满头大汗,也不管夏洛克会怎么想,一脚上去踹开了大门。
金特要是在,肯定会不开心的,任谁看到自家大门被暴力狂破坏都会不开心吧?
卷发的大侦探出现了,但是他却很安静。
罗西看了他一眼,对方没给他解释,也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向那扇有些变形的门。
“你行不行啊头儿!”穿西装的光头不满意罗西的行动力,站在一边嚷嚷,“让我来!”
“你闭嘴!会不会说话!”
罗西气得肺疼,懒得和对方废话,让开了地方。
关头猛的撞过去,门开了,同时,也废了。
几人进了门。
客厅里的东西摆放的很整齐,但也很有趣,比如在茶几上的抽纸盒里装了一堆红玫瑰花瓣,比如电视机下面的壁炉里有一袋子金粉,再比如厨房里的橱柜里装的不是碗碟,而是扑克牌和西洋棋。
这不是夏洛克第一次来这里,但却是第一次主人不在家时他来。
侦探先生的目的很明确,他早瞄准了主人的卧室。
夏洛克勾着嘴角,心情很好的样子。
那么问题来了,金特的房间里有什么?
——有床,有书桌,有衣橱,还有一扇窗。
那书桌肯定有问题,甚至是衣橱都有问题。
可是有问题又怎么了?金特是名魔术师,他所有的东西都是道具,一切的魔法都是障眼法。
夏洛克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才感到稀奇。
因为他一直认为的骗子,却是个表里如一的人。
罪犯们的房间很有趣。
比如,双重人格的房间里会有两个人生活的痕迹;出轨的丈夫的房间里会有和妻子不一样的香水味道;小时候留下心理阴影的人的房间里,没有关于小时候的回忆,那些回忆像是炮仗的火捻子,一点会着;再比如,迈克罗夫特的房间里有无数把黑伞和西装三件套,每本书摆放的位置都一样,桌子椅子的角度恰到好处,被子折叠的痕迹只有一条,所以他的控制欲大概是没救了。
夏洛克默默的站在金特的房间里,站了好半晌,才退了出来。
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破案的时候都不会觉得不可思议。
或者说,从一开始,他没想过不可思议这种情绪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可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了。
因为金特。
他以为金特有很多身份。
金特是个骗子,他是个魔术师,擅长玩弄人心。
他伪装过黑客,伪装过大学老师,伪装过那胖子的合伙人,所以他应该是个及其擅长藏匿的人。
可是金特的房间却告诉夏洛克,他的的确确是个魔术师,而且是个坦坦荡荡的魔术师。
至于这个坦荡指的是什么样的坦荡,夏洛克解释不出来。
如果非要说出个一二三的话,他只能说,金特的确是个黑客,他也是个大学老师,他更是那胖子的合伙人,他还是个魔术师。
夏洛克以为他伪装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很矛盾不是吗?
他所有关于金特的猜忌竟然都变成了真实。
那他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即便如此,那人的一举一动还是充满了诡异的感觉。
夏洛克从来不用直觉答题,但这次,他却相信了自己有直觉这种事情。
像个女人似的。
“熟人作案。”夏洛克对罗西说,“房间里没有发生过打斗、反抗的痕迹,金特没有自己离开,那是被绑架了,而且是熟人作案。”
“你们两天前跟着他回到了贝克街,而且说再也没有人出现在金特门口,那只能说那人比你们早一步来到这里。”
“这条街上几乎所有的摄像头都对准了我的窗户,只有一个例外是路口的那个,但那个摄像头,三天前坏掉了,那胖子在忙其他的事情,没空管,所以没有人去修。——哈,军情六处看来都养了一群闲人。”
罗西等人羞愧的低下了头,接受侦探先生尖锐的讽刺。
“好了,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夏洛克不负责任的冷笑了一声,“真巧,我也不知道他的朋友圈里都有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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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撒谎你明明知道!
——那我也不想告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