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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公主身着霞锦, 灿若朝阳, 那般绚烂的颜色并不会让人变得庸俗,即便在这样的夏日看来,也不会觉得烦热, 如同只在盛夏开放的花朵, 天然有种热烈,隐藏在那淡雅的笑容之下。
剧情中对朝阳公主有过很多描述,原主的记忆中也能寻到一些,李喆对她并不陌生,但唯有见过之后才知道,那些描述那些记忆其实都很片面,这个女孩子是真的很好, 才十五六岁,却是个很合格的姐姐了。
宫女端到手边的水果是原主喜爱的, 连茶盏之中盛放的也不是茶水,而是鲜果榨成的汁。
“是荔枝!”果香随着沁凉入口, 冰镇过的荔枝汁液喝起来有一种舒爽的滋味,在这炎炎夏日, 就像是喝了冰啤酒, 很有些醉人。
凉亭坐落在湖上,风从水面而来,带来潮湿而微凉的气息, 明明阳光还那样热烈, 但这个亭子之中就像是开了空调一样, 四面八方都有些凉爽之意。
湖上有些许睡莲正在绽放,一片碧色之中,三两点嫩粉鹅黄,犹若点睛之笔,让这偌大湖面一下子亮眼起来,有了些可供欣赏的余地。
“我还当阿喆没吃过呐,这是才从南国进贡来的果儿,我也是头回见,龙眼大小,剥开壳是嫩白的果肉,多汁香甜,只可惜,实在太少了些,一盘子稍稍品味就没了。”
朝阳公主笑着说:“我听说这东西不好存放,便留了些让人弄成了汁子,放于冰室当中… …本想要给你尝个鲜,没想到却是显出孤寡来了。”
李喆一口饮尽了果汁,想到自家府中连丫鬟嬷嬷都能分到一二的荔枝,什么都没有说。
他以前就听过一种说法,凡是特别好又特别少的东西,都不敢给皇帝敬上,只怕以后皇帝爱上了,下头人弄不到,白白获罪,所以,公主府中的东西比皇帝这里好一些,他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觉。
头一回当皇亲国戚,对与不对,还真没什么参照,但,“进贡”,这种敏感的词汇实在是… …
附属小国给进贡来的东西竟然能够成筐成筐出现在自家府中,听朝阳公主的意思,她在宫里都仅仅得了一盘而已,那… …
“还要多谢姐姐惦记我。”李喆先表示了感谢,然后又问,“姐姐说这是进贡来的?”
“是啊,那南国太远,此物运送不易,据说一路上仅是冰块儿费用都抵得几个金人了,连母后也说,此物虽好,却费民力,不许下头的人再上呐。”朝阳公主养在深宫,再怎样善良,又哪里知道什么民力不民力的,说此话的时候颇有些遗憾之意,想来是极喜欢荔枝的口感的。
“若能卖得比金子还贵,必有人愿意送来的。”李喆对此不以为意。
关于荔枝,历史上最著名的便是“一骑红尘妃子笑”,被不少人当做皇帝昏庸的实例,但其实这件事跟商人们南来北往运送货物又有什么不同吗?不过是专人独享,没有利益罢了。
若是这般长途货运能够有所盈利,不需要皇帝弄什么“一骑红尘”,这“妃子笑”定然也会在京中广为贩卖。
李喆想到这里便说了这些事情,为了便于朝阳公主理解,也不说什么资本论那样的话,只说商人逐利,若能让人看到有利可图,自然会有人把此物长途运送而来,到时候自然不愁买不到喜欢吃的。
“如果是那般,那就太好了。”朝阳真的是喜欢这一口,单纯地笑着,也并没有问李喆之前是在哪里吃到,又是如何吃到的。
有些事她未必想不到,但作为一个好姐姐,她却不会问那些让人不好回答的问题,再者,她自己也并不觉得此事有何不妥。
宫中人多,有什么好东西,从上往下分,作为公主,她能得一份就不错了,想要最多最好,那是不能够的。
与她不一样,李喆是男子,又是长公主唯一的儿子,皇帝亲封的一等公,他有什么好东西她不知道的,那是再正常不过。
从某种方面来说,朝阳还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李喆觉得自己跟她说这些其实并没有什么实在的意义,公主不需要做生意,也不需要了解世情,她们就像是被豢养的金丝雀,只需要在规定好的范围内展现漂亮的羽毛就好了。
其实,这世上的很多女子都是这样,不一样的是她们的品种有所差别,连同生活的笼子也是材质不一。
想到这里,李喆自然地转换了话题,说起了最近的兴趣爱好,同时也说了一些山川传记,人物地理,他这些时日自然是没什么工夫读许多书,这些还是上上辈子的积累,说起来自有一番见解感触,讲起来也就格外真实。
朝阳公主常年在深宫之中,哪里知道那许多事情,有人教导读书习字,学的也不过是女四书之类,根本看不到旁的杂书,只怕移了性情,坏了品性,这时候听起来,天高地广,似在眼前,眸中不由得异彩涟涟,随着李喆的讲述而发出好奇的追问,一派姐姐模样的沉稳险些端不祝
两人聊得兴起,直到旁边宫人提醒,李喆才发现时间不早了,他还要去皇帝舅舅那里转一圈儿,然后再去太后宫中接回公主娘,实在不能够再多待了。
朝阳公主十分不舍,每次离别,她都会这般,但这一次比以往更甚,“阿喆若是不忙,时常过来转转才好。”
“定会常来的,下次请姐姐喝果汁,必是姐姐没喝过的。”李喆信誓旦旦地许下承诺。
朝阳含笑应了,立在亭中,看着李喆离开。
李喆走出一段路,回头去看,还能看到那一片霞锦若云霞明艳,“真是一个很好的姐姐。”
他本就不想剧情中的那些事情发生,如今见朝阳公主这般好,更是愈发怜惜她在剧情中的遭遇,自然会想法子帮她一把,再不济,也不至于像原主做得那般顾头不顾尾,最后头尾两失。
皇帝舅舅如今正值壮年,他这般年龄还没有孩子,说起来是很奇怪的,但见到了人之后,李喆就不觉得奇怪了,身形消瘦,脸色雪白,颇有些读书人的感觉,若不是那一身皇帝专用衣裳,谁会以为这个刻苦攻读书生模样的人会是皇帝,瞧瞧,那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儿,这可不是烟熏妆。
看着那黑眼圈儿,李喆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什么皇帝勤政,批改奏折到多晚多晚才会这般,他想到的是皇帝耽于生子事,为此努力到多晚多晚才会这般,咳咳,抛下那些不纯洁的想法,李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阿喆这是怎么了,几时这般规矩了?”皇帝舅舅跟李喆的关系显然是亲密的,笑着说了一句,也不叫起,很是随意地招了一下手,“过来看看,这幅《寿山图》怎么样?”
抛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李喆急忙笑着起来,凑过去看桌面上平铺着的那张图。
“寿山”顾名思义,取自“寿比南山”之意,因隐含“福如东海”之意,虽名为《寿山图》,但图上还是有海的,连那山也不是空的,上头自有一棵不老松映衬。
画家笔触自然,寥寥几笔勾勒出来的意境却是截然不同的,东海之水柔且阔,南面之山峻且险,松柏挺拔迎风立,枝叶繁茂可撑天。
统共三样事物,各有风骨,却又有一种共通的生命力连续彼此,整幅画面也因此和谐起来,别有一番生机勃发之景。
李喆扫了几眼,感受了一下画中意境,便把注意力扫向题名落款,见到那红章上是“静山居士”便是一笑,忙夸赞起来,余光瞥见皇帝眉梢眼角流露出来的一丝得意之色,更是心定。
比起历史上那种明目张胆封自己为某某大将军的皇帝,私下里愿意当个风流才子,并且起个雅号什么的,真是再正常不过的爱好了。
皇帝以为他的这个爱好谁都不知道,却不知道长公主在李喆爱好鉴赏书画玉石之后就跟他说起过此事,说的时候便是防着哪日撞上言语冒犯,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常
其实,皇帝的这幅画平心而论真的是不错,或许是出身的关系,地位的原因,画中流露出来的意境与那些怀才不遇的大画家表现出来的是完全不同的积极向上,根底极稳,但… …
不几日就是皇帝生辰,这时候自己给自己画一幅《寿山图》,真的不是默默自恋吗?
这般想着,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笑意,之前的怀疑更是放了放,这样的皇帝舅舅,实在不像是那种人。
“不知这静山居士是哪位大师闲号?我可能去请教一二?”李喆一本正经地说着,面色十分诚恳。
如今的大师们,有的时候被求字画的烦扰,为了知道自己的真实水平,又或者避过人事纷杂,他们也会多取几个字号,越是名家越是如此。
这句话实实在在是夸奖了,好不好的,一下子就放在名家的位置上,能不好么?
皇帝捋了一下胡须,似乎是十分欣慰李喆这般上进,先是夸赞了一番,然后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此画也就一般,你若喜欢,给你便是了,哪里当得这般推崇?”
明明很高兴,偏偏还要自矜,莫名地,李喆想到了“傲娇”这个词,笑容愈发自然,又跟皇帝坚持了一番,没有得到应允却得到了一副《寿山图》,并若干珍宝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