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有事要奏!”陈中天走到大殿正中朗声说道。
他已然上了年纪,气度过人,大家风范尽显。“你有什么事,都先等一等,现下,朕碰上了难题,不知道陈大人能否帮朕分忧!”
龙殷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眼眸一下都不抬,十分的入迷。娄木然就在一旁无奈的看着她,她什么时候才肯为了自己停下来看一眼。
冷冷的在心里嘲笑着自己,他恨不得自己就是三皇子,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在一旁也看得清楚,就算慕君浩对她有心,他们两个人也是不可能的了。不然那时候被抬进皇子府的人就不会是王饶雪了,不然,自己现在就应该到三皇子府里去找她了。
他们走的是一条路,却注定不能同塌而眠,这就是让娄木然欣喜的地方。
“常山!”打开门,龙殷对着外面喊道。
“常山出门了。”冷酷的男声响在耳畔,龙殷蹙眉,挑起眼眸去看,“兆泽?”
“三皇子说宫里出事了,让我到刘府来守着,怕你有危险。”最后一句是他憋了半天才说出来的。
龙殷蹙眉,他这个时候还想着自己吗?
“他人在哪儿?”皇上在这个紧要关头,必然是要找个可信的人出征,这个人不可能是他,他一定要在洛州待到王饶雪生产,那是夺下皇位最好的时机。
眼眸一眯,“不会在别庄吧?”他从来不肯跟王饶雪亲近半分。
“我出府的时候,皇子正欲出门。”兆泽是个不会说假话的人,看着龙殷的双眼,他闷声开口。
远远的,白芷就看到两人的身影,眼里忽的闪起了泪花,她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毫不在意了,可是看到兆泽的脸,她的心,还是不自觉的疼了起来。
“那现在你就不要在我身边呆着了,到别庄去把三皇子送回皇子府,再到王府把皇子妃接回去,如果她不回去,就让三皇子在王府住下!一定要和她寸步不离,直到她产下世子。”
兆泽的脸色变了变,却也是没说什么,拱了拱手,快步离开了刘府。
白芷的身影隐在了树影之后,泪眼朦胧,干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会那么听话的回到皇子府吗?”娄木然出声问道,在他眼里,慕君浩要多幸福有多幸福,有龙殷为他操持一切,他却还是学不会老实一些。
这样的人,真的能当得了皇帝吗?
“当皇帝,不是靠自己,有雄才伟略的人不一定会坐到最高的位置上,慕君浩是天定的龙位传人,有他当一国之皇,九州的命数才能经久不衰。”女子的眼里漾着深邃的光芒,捏了捏手中的信,撕得粉碎,“看来,我不能闲着了。”唇角微微上扬,“不知娄公子有没有兴趣和我一同去观景?”
娄木然哑然,现在这个时候她竟然要去游玩吗?“你真是一点也不关心他们所关心的事情,既然有美人做伴,我自然是美在心间。”
他眼里布满柔情,为女子亲手披上皮裘,看着阳光撒在她的脸上,两人并肩而行,走过的地方,都深深的刻印在了娄木然心里。
每一步,都是他陪着她。这个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朝堂,没有慕君浩。
不少地上的积雪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她走在江边,看着冰封的世界,“你说,等到了明年的这个时候,会是怎么样的光景?”她的眼神好似穿透了这里的风景,不知看到何处去了。
“我自然希望你能离开这里。”他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他的自私,他的心愿。
女子回眸,深刻动人,“你知道,我是逃不掉的。”在水阁村,她看到那华美的马车,就想要逃,可是算来算去,也算不过命运。
轻轻的执起她的手,“我知道。”他知道,真的知道。
眼里的光芒不减半分,“既然你不走,我就也一同留在这里。如今,他还不是皇,就要你事事为他筹划,日后,还不知有多少事,要你劳心。”
他是真的在关心自己,眼里忽然弥漫了雾气,那是泪,是心痛。
卿卿佳人若为君,他日则年暖心言。
“龙大人?”龙殷也算是这洛州城的名人了,从一介小小的捐官之女,摇身一变,变成了史上第一位女官。
若说没多大的官职,也确实是如此,但也在洛州掀起了不少的风浪。
迎面走来的几人,就是刚从百江楼用餐而来的几个大臣,龙殷听着几人的声音,盈盈一笑,“高大人,李大人,好兴致啊。”
几人对视了一眼,尴尬的笑了笑,也算是有眼力价的拱了拱手,“不知大人又何事?”若说论起官职,龙殷这个女官,算不得什么官。
但是若论起在朝堂上的影响力,恐怕这几个老臣加起来,还比不过她。心里都是明白的,在官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看到龙殷这样子,就知道是在特意等他们,当即也不绕弯子,“大人有话但请吩咐!下官一定尽力而为。”
龙殷微微一笑,从袖口里抽出了那封信,“三皇子说,几位大人近日朝政多忧,劳心劳力,准备了一些奖赏,让我先来给几位大人过过目。”
说着,把那信,递给了几人。
那说话的高大人接过了信,眼眸一挑,“这!”信上一条条清楚的写着,几人若投了慕君浩的票,能得到的好处,和待定的官职。
不意外的看到几人脸上慌张的表情,龙殷微微摇头,“大人不必慌乱,即便三皇子满足不了你们,太子定远王,也定然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太子定远王!这两个名头放在一起是那么别扭,但是龙殷既然敢说,就说明,他们和慕文远是一起的。
三皇子过往就算是再废柴,现在有龙殷辅佐,定远王照拂,再加上现在宫里姚贵妃得宠,就是想不硬气都是不可能的。
高数看了看身边的几人,长叹一声,拱手拜倒,“龙大人的话,下官谨记于心。请大人放心,小人心里有数了。”
他这么一出口,身后的几人,也都连声应了。
龙殷点了点头,对娄木然说道,“走了这么久,不想在这百江楼前碰到了几位大人,既然我们都没吃,不如进去尝尝?”说完,也不等娄木然说话,就提步,走进了酒楼。
这是一所临江的酒楼,楼里的饭菜都是一顶一的美味,对龙殷这挑剔的嘴来说,也说得过去了。
娄木然看着女子的背影, 又看看被她吓坏了的大臣,哈哈一笑,白衣飘飘,随着女子,上了楼。
高数看着两人走过,擦了擦额头的汗,身边人问道,“高大人,这...”他们几人都是忠于九州的旧臣,就是不想在几个皇子夺嫡的战争中押错宝,索性,谁都不支持,谁也不得罪,每日下了朝,就各自躲回家中。
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在这儿,被这龙殷给堵住了。
她那样的气度和身份,他们就是想说什么,也无从说起,难道拿这那信到皇上面前去告御状吗?若是告中了还好,若是皇上存心偏袒三皇子,他们的话就是说破了天去,皇上也不会理会的。
常数摇头道,“这天啊,该是要变了。”
另一个蹙着眉头,“高大人的意思是?”难道这龙殷是有了什么确切的法子,能让皇上传位给三皇子?
常数捏紧了那信,小心的放在怀中,“若我所料不错,三皇子这一场是赢定了,且时日不远,几位同僚,我们是躲不过去了,不如就跟着三皇子吧,看来他才是天命所归啊。同僚一场,这封未来的圣旨,我就先帮各位存着,几位若是还信高某,不如听高某一句,回去收拾细软,准备到各处原乡去就职吧。”说完,回首望了望那百江楼,转身离开了。
剩下的几个都是互相看了看,叹气离开。
他们看的仔细明白,那信上也说的清楚,几个人都是被遣送回了老家,做当地的府尹。比起他们现在官职来,算是平调。可是回到家乡也不失为一个保全自身的法子。
而且,新帝初登基,有他们这些熟知当地情况的老臣,九州各处才可不至于太过动荡。
看着楼下的几人各处散了,娄木然抿了一口杯中的茶,“你把中立的大臣派回原地,那留下的人呢?”
龙殷盈盈一笑,“留下的,自然是信的过的人。”眯着眼眸,解释道,“朝堂上的势力,四分五裂,一开始以支持慕天佑居多,但是随着皇上对慕君浩的重视,群臣的心也产生了波动。而现在,皇上立了定远王为太子,那就更乱了。”
“你是故意要祸乱他们的心神?你还真是坏透了。”这还是娄木然第一次见到龙殷算计别人。
“你以前也是这样算计我的吗?”抿着口中的茶,尝不出一丝的苦味,在这里和她对面而坐,真是人间美事。
男人心里在想什么,龙殷并不在意,倒是他说的话,引起了龙殷的笑意,“这话从何说起,我可从来都没有算计过你,回首过往,不都是你凑上来的吗?”
洛州街边,匈奴大漠,两军阵前,皇宫内苑,他可真是无处不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