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煌的大殿上,慕天佑的声音备显孤寂,一进城,他就把曲弯弯安排在了别苑,莫说是往宫里带,就是带回大皇子府,都要再过些日子。现在瞧着建光帝这般盛怒,他更是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心里装满了后悔,半辈子小心谨慎,怎么就这次,松了心。
要怪的话,也都怪那个曲弯弯,实在是太美,惹的他的心实在是渴求难耐。
建光帝冷哼一声,低头看起了奏折,不再理会他,慕天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低着头,也不敢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建光帝的声音才幽幽的传来,“朕让你去看匈奴的军备和国力,你看的如何?”这件事,他仔细推敲,也觉得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南北匈奴一向分离且处处和睦,即便是有些口角,也都是他们族内自己的事,怎么这次会闹得这么大,整个北方都不得安宁。虽说九州是被无端牵扯进去,可是北匈奴和九州离得这么近,很多事情,他不得不防,为保边境百姓安康,他必须要早作打算。
慕天佑战战兢兢的说道,“回父王的话,儿臣和萧盛在军营同吃同住了五日,并没发现军营中什么不妥之处。”九州军营从入主北匈奴的那一天起,就占尽风头,慕天佑就算是住进了军营,也是处处百般恭维尊敬,哪里看得到真正的军备。光是他的军营就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别说是别人想进去,就是他想出来,都得废些功夫。
听得他这么说,建光帝的火气突地又被提了起来,“哼!你在军营吃住,怎么会惹了那么个女人回来!”他暴喝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上,抖擞的眉头跳动不已,李德福在一旁看着,心中一紧,看来这次皇上是真的恼了,这边挥手派了小太监去通知皇后,这边就端了浓汤上了大殿,站在龙椅旁,“皇上,该是时辰进补了!”
李德福何其精明,怎么会不明白建光帝的用意,他虽然生气,却也拿慕天佑没办法,带回来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气的是慕天佑分不清轻重缓急,匈奴那边没事便好,若是有了事,他这个大皇子难则其咎。
李德福看的明白,建光帝要真是想罚大皇子,一早就遣了侍卫拖出去了,怎么会让他一直跪在眼前,这么拖着,就是要他有个记性,下次不要再这般鲁莽。皇上火也发了,气也出了,自然也就需要个台阶了。
看着李德福送来的汤,还丝丝的冒着热气,建光帝低低的叹了口气,手拿起那热汤碗,一口一口喝着,看着皇上的脾气稳了不少,李德福笑道,“皇上喝着可香?这都是皇后娘娘亲自盯着人准备的,若是皇上喝着好,奴才下次还让御膳房做。”他这话,倒是真的,汤是张宛的人送来的,话,却是看他怎么说了。
他大可以在建光帝准备用膳的时候递上来,也可以在他吃饱了的时候端上去,他这么说,无非是卖张宛一个人情,就盼着那个姑奶奶能领情,下次啊,别再难为他了。
建光帝冷哼一声,“她倒有心了。”低着头,又喝了两口,正要说什么,大殿外,小太监喊道,“定远王到。”
建光帝蹙眉,看向门口,慕天佑心里一跳,老二怎么来了?难道是听说自己回来了,来替耶律公主问匈奴的消息,那可如何是好,要知道,他就顾着陪弯弯,连宫里都不常去。
慕文远走在大殿上,朗声拜道,“儿臣给父皇请安,大皇兄。”他如今已被封为王,按理,可以不给慕天佑见礼,可他还是说了,这是他给慕天佑的脸面。
建光帝见他致礼明事,心里高兴,面上的怒气自然也就缓和了几分,让李德福把汤碗拿下去了,说道,“你来觐见,何事啊?”
慕文远笑道,“启禀父皇,是真儿听说大皇兄回来了,一定要我进宫来看看,她离家多日,想家的很,再者,儿臣也是想,如果匈奴那边的战事平了,趁着回转的时机,把真儿娶进门,也好给她一个家,儿臣不忍看着她日日伤心,还请父皇明鉴。”说着,就跪在大殿上,磕了两个响头。
建光帝的火一下又被挑起来了,气呼呼的说道,“你看看老二,再看看你,就会干那些不三不四的事情,李德福!”
一句话说的慕文远失了神,这话是从何说起?紧接着,就听建光帝吩咐道,“责令钦天监把最近的黄道吉日备好,让内务府开始准备婚事,宫里也是该热闹热闹了。”
李德福连忙应了,建光帝瞧着慕天佑说道,“既然你皇弟都找上门来,你就好好给他解释解释,告诉他,你跑了这么一大圈,都干了点什么!”
说着,就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走了出去,李德福在后面连忙喊道,“摆驾,寿康宫。”
刚说完,建光帝就道,“去姚妃那儿看看!”
“是,摆驾玉露殿。”自从慕文远被封了王位以来,姚琴儿在后宫的地位今非昔比,就连内务府都争着把好东西往里松,原来的宫殿早就搁不下新器具了,正巧玉露殿因为老太后要回宫也都收拾出来了,建光帝就下旨把她搬到了玉露殿,这可是姚琴儿进宫这么多年都没受过的恩宠。
宫里深百年,母凭亲儿贵,说的一点都不错。
看着他们走远,慕天佑才从地上站了起来,跪了太久,腿都有些发麻,微微颤了颤,慕文远一把拂过他,“大皇兄,你怎么了?”
他眼中的关切,倒是让慕天佑无所适从了,低低的叹了口气,拍着慕文远的手说道,“唉,这件事是为兄的不是,今日给你摆酒赔罪。”说完,就拉着慕文远,一路往宫外的酒楼去了。
听着他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慕文远才慢慢点了点头,“如此,倒也不妨为一番佳话。”
慕天佑听着,眼睛倏地睁大,“皇弟,你不怪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