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烈还能意下如何,玄靖的一番话,令他现在心中除了震惊就是震惊,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少年心思能缜密到这个地步!
打探敌人的动向,分析自己的实力,侦查身边盟友的意图,然后一一加以分析和整理,通过手中掌握的资源,先行提升自己实力,然后拉拢一切可以支援的力量,先确保自身的安全,然后再和敌人周旋。
这样的心思和谋略,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身上!
如果以前对玄靖的尊重,还是看在已故的老宗主和成亲王的面子上,那么从现在开始,白烈已经渐渐认同这个孩子就是牧云团新的大宗主了!
甚至白烈有一种感觉,预言上说的也许是真的,眼前这个清秀的少年,将来真的能够带领牧云团完成守护苍生的誓言!
白烈猛地起身,躬身一礼道:“公子既然胸有成竹,白烈自然遵从公子的意思,将来就算龙潭虎穴,刀山火海,白烈也一定保护公子安全!”
玄靖也站起身来回了一礼,微微一笑,似乎云淡风轻地说道:“白长老严重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谋划周全,什么龙潭虎穴、刀山火海,我们避过去就是了,所谓君子不履危地……”
……
如此这般,玄靖等人算是上下一心,在青云洞府住了下来,白烈也不再催着赶路上掖泉丰都的事情了。
青云洞府中吃喝穿用一应俱全,更有十余名使唤下人伺候玄靖等人,三人只要定下心来,在这洞府中倒是难得过上几天清闲日子。
玄靖仍是每天听琴练剑,遇到什么不懂的问题,就去请教白烈,偶尔顾庭虚等人前来拜访,玄靖也和他请教些秘术上的问题。
听顾庭虚说,神君留下的这一门秘术宗派,名头唤作“三青教”,虽然在江湖上算不上什么大宗派,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是以家族传承,但是门中秘术法门,却丝毫不逊于昆仑墟的诸般神通。
到了神君这一代,方才打开家族的大门,开始对外接收资质上佳的孩子,收入门下学习。
而神君一共育有二子,皆是五十岁以后才生养,自幼便视为珍宝一般的养着,谁知大儿子石庭君无心秘术,一心从军,现在乃是掖泉国都城——丰都的左卫上将军,掌管丰都防务,虽然没有继承家学,起码也算是走了正道。
可是这小儿子石庭霸说起来就让人头疼了,自小飞鹰走狗流连烟花,在这芜城内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个恶霸,偏偏石庭霸的生母乃是神君平生最喜爱的一房妾室,死得又早,临终托孤让神君一定要好好照顾石庭霸,所以神君对石庭霸可以说得上是溺爱了。
这石庭霸更是在芜城无所不为,手下养着一批泼皮无赖充当家丁,整日欺男霸女,闹得鸡犬不宁!
而石庭霸还有一个独生爱子,论年纪比玄靖还长着两岁,和他爹一个模样,被称为芜城的小霸王。
顾庭虚等三青门下弟子对这对父子都看不惯,只是碍于神君脸面,谁也不能出手管教,以前神君在世的时候,石庭霸还是很怕神君的,现在神君羽化,恐怕这芜城一霸,要闹得变本加厉了!
顾庭虚对玄靖讲这些芜城的事情,本是想让玄靖在芜城多留几年,将来翅膀硬了再出去闯荡江湖,而留在芜城,自然要熟悉芜城的事情,免得哪天出了门,吃了大亏。
玄靖自然知道对方好意,却也把这桩事情记在了心上。
……
这天晌午,玄靖吃了午饭又休息了半个时辰,起床之后看着外面暖洋洋的春日,顿觉神清气爽,想起柳爷爷以前常说,“练拳不练腿,终究一场空”的古话,所谓练腿,就是没事出去逛街,看看新鲜景致,看看人来人往,开了心胸,也就长了功夫。
玄靖起了心思,就去叫了慧琴,准备出门去逛逛,看看芜城的风土人情,白烈见玄靖要出门,本意是不允,但是转念一想,一来芜城乃是神君地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二来在这青云洞府中住了快一个月了,确实也憋闷的紧,出去逛逛也好。
话虽如此,白烈还是让玄靖佩上牧云剑,自己也拿了兵器长剑,才和玄靖慧琴一道出了门去。
一行三人在街上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这芜城虽小,地处偏僻,但却甚是繁华,街上人头涌动,人人衣饰华美,一望可知,此处百姓生活富足,也可见神君在此多年,经营有方!
而更令玄靖吃惊的是,在街上很容易见到身怀秘术的人,虽然不是什么秘术大师,但是这么多秘术家在一个小城之中,也算是奇观了!
慧琴和白烈都是在江湖上漂泊过的人,对这些景象倒也没有过多不适,玄靖却是个地道的世家子弟,以前整天被关在王府里读书练剑,平时若不逢节日,哪里有什么机会上街。
而且就算出门,都是前呼后拥的,哪里有一点自由,如今虽然身边也有白烈和慧琴跟着,却和从前大不一样。
玄靖这看看,那看看,这个也想买,那个也想买,一点也不似世家公子的骄矜。
玄靖正站在一处吹糖人的摊位前,看着一个老者搅了糖浆,挂在一根苇管上,这边用嘴一吹,那头手指连动,几下之间,就捏出一个小人模样,眉目神态一应俱全。
玄靖看得正入神间,猛听得街上一阵喧闹,身后来了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一个劲装汉子,一身家丁打扮,口中不住大喝:“滚开!滚开!没看见霸爷家的车吗!”
一路横冲直撞,竟是没把街上行人当回事情,白烈忙拉着慧琴和玄靖闪在一旁。
玄靖定睛一看,那捏糖人的老人顾及摊位,舍不得躲避,抱着自己的糖人摊子不放,眼见那马车就要撞上老者,却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
玄靖心中一动,脚下微动,已经闪到老者身边,伸手在老者后领一拽,一把将老者拉着退了三尺多,才堪堪避过马车横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