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兄,昨夜睡得还好吗?”玄靖笑吟吟地问着,昨天众人都有些累了,所以玄靖进屋之后,玲儿就很乖巧地给玄靖烧了一大壶洗脚水,服侍玄靖洗完脚之后,玄靖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一直到了太阳都晒到屁股上的时候,玲儿才敲门进来说,周家兄妹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了!
玄靖一愣,人家毕竟是汝南周氏的子弟,自己在这屋中睡大觉,人家在门外喝茶等自己,这样终究有所怠慢,关键是玄靖不是个喜欢怠慢别人的人。
重人者,人恒重之,辱人者,终被人辱!
整天摆臭架子给别人看得,不是小时候有什么自卑的事情,就是对自己极度的不自信,真正成熟自信的人,对待任何人都是谦恭有礼,就像站在山巅的人,从来都是低着头说话!
所以玄靖赶忙让玲儿打水洗脸,收拾停当之后,随便吃了点玲儿端来的早餐,这中间白烈来过一次,说是平阳郡主的大军已经到了,孙清芳在药王殿中被吊了一晚上之后,已经昏迷,现在被平阳郡主带走。
孙清兰也跟着平阳郡主一起来了,这会儿平阳郡主正帮助孙清兰上下打理药王谷的一应事物。
玄靖微微点了点头,随口说道:“孙清芳这人最会说话,现在昏迷了,倒也安静了不少,白长老,你去药王谷中随便找点药,给孙清芳喝下去,让他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尤其是在郡王和王妃面前!”
白烈一愣,他不知道玄靖为什么非要让孙清芳见到郡王和王妃,这样究竟有什么好处,但是宗主已经吩咐下来了,这件事可是不得不办的,好在这药王谷中别的东西没有,歹毒的药水倒是一箩筐,反正都是孙清芳配置的,现在反用在他身上,倒也是物尽其用!
孙清芳这次可真是自食其果,看来这世上有时候还真的是有天理的,什么人都跑不掉!
白烈告退之后,玄靖才打点了精神,出来陪着周家兄妹一起喝茶聊天。
“不怕和公子实话说。”周朗脸上露出了些许苦笑,“昨夜在下一夜都没睡!”
“哦?这是为何?可是这谷中的设施简陋,比不上周兄家中的条件吗?”
“不!不是的!”周朗连连摆手,“说来公子可能笑话,在下生在汝南周氏,自小在周围的亲朋们的赞许和期盼中长大,幸而在下还算努力,也没辜负了长辈们的厚望。”
“后来在下年纪稍长,也奉命在江湖上闯荡了几圈,不谦虚的说一声,和在下同龄的江湖子弟之中,还没有在修为上胜过在下的,更不用说办事做人的手段和气魄了。”
周朗突然抬头看着玄靖,认真地说道:“直到遇见公子,在下才真正知道,江湖如此之大,九州之内人才辈出,以前我们周氏偏安一隅,真是坐井观天,妄自尊大,徒然让天下英雄笑话罢了!”
周朗说完这话,真诚地看着玄靖,他刚才所言,句句都出自肺腑,没有半分虚假,他之所以一夜未睡,既有为自己能结识这样的朋友感到兴奋,又有些失落,自己现在还在周氏的名头下面苟活,但是玄靖比自己还要年轻,已经是统领群雄挥斥方遒的宗主了,这样的落差,让周朗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有了自惭形秽的感觉。
玄靖也看着周朗,微微一笑道:“周大哥过谦了,在下也见过不少公卿世家的子弟,像周大哥这样豪爽洒脱,不拘小节不摆公子架子的人,在九州内,虽然不说绝无仅有,但是也不多见!”
玄靖喝了口茶,又接着说道:“周兄,这几天药王谷中都比较混乱,只怕周兄和令妹留在此处,也多有不便,这样吧,一会儿我们一起去趟药王谷中的丹房,在下上山之前就曾经对周兄承诺过,只要是孙清芳的丹房中有的丹药,任周兄随便取!”
玄靖这话说的可谓极有气势,药王谷在思邈郡已经建谷上千年,谷中什么灵丹妙药没有,外人随便得到一两颗丹药,往往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但是玄靖随便一句话,竟然让周朗在丹房中随意去拿,单是这等气度,就足以傲视九州!
周朗虽然认识玄靖不过一天的时间,但是也知道玄靖的豪爽性格,当下也不故作推辞,只是躬身道谢,玄靖让身边的玲儿指路,陪同周家兄妹去丹房中取药,自己则是坐在正堂中慢慢喝茶,他在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他在思邈郡最重要的盟友,平阳郡主!
现在的药王谷,可以说是百废待兴,孙清兰虽然是真正的药王传人,但是毕竟年纪还轻,以前也从来没有接触过管人理事这类事物,所以药王谷的一切事物,归根到底,还是平阳郡主的。
还有一样,就是思邈郡虽然是郡国,但是药王谷在郡国之中,不论是每年出产的药材支持,还是在整个越州人们心中的地位,都是思邈郡的支柱。
历代郡王在登基之后,必然要拉拢药王谷的势力,可以说,没有药王谷的支持,思邈郡的郡王,位置也是坐不稳的,比如平阳郡主的父亲,以前的永昌世子。
同样,这药王谷的谷主一位,若是没有郡王的点头,也不可能长久,药王谷和郡国实际上是互相依赖、互相支持的关系,一个在庙堂,一个在江湖,谁离了谁也玩不转。
现在平阳既然有了入主郡国大统的想法,那么药王谷终究是平阳绕不过去的一个台阶,如果平阳现在能够抓住药王谷,那么即使是郡王,也不得不考虑平阳的地位。
但是相反,现在药王谷中没有主人,若是被其他人趁虚而入,比如世子一党,那么对平阳来说,可真的是釜底抽薪了。
“公子,这次药王谷大获全胜,可全靠公子亲身历险!”平阳郡主此时已经走进了正堂,她就这样看着玄靖,这个自己合作了半年的盟友,平阳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有一天能够看清楚这个少年,但是很遗憾,这个少年虽然很简单,但是又很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