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唐芸的命令感到奇怪的人可不止四位官差,李世民一行人亦是觉得古怪异常,尉迟恭这糙汉非常直白地道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他们想干嘛,拿炭灰去施肥吗?”
他不说倒也还好,这么一说,李世民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了。
是啊,铲火灰跟查案有什么关系?难道真的是打算去给农田施肥吗?
唐芸一直有在偷偷地注意着李世民等人,见李世民的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她惊得一手心的汉,连忙卷起官服的衣袖,主动步入了粮仓遗址,亲自动手去装火灰。
见她主动走了进去,陈放自然不能够袖手旁观。也只好挽起衣袖,跟着走了进去,两人合作,由唐芸支开袋口,他往里面铲炭灰,为了能够早一些得出结果,陈放还特意加快了铲炭灰的速度。
一时间,粮仓附近一带扬起了阵阵火灰,在火场内部铲灰的人不说,就连站在外面看戏的李世民等人也被弄得灰头灰脸的,连连呛气。
“夫君,不如我们先避一下,留下一个人在这里守着,等差不多的时候再让他通知我们过来吧。”长孙无忧一手支撑着李世民,一手捂口鼻,十分费劲,索性提议先去休息一下。
“是啊,世子。这里灰尘那么大,我们还是先避一避吧。”尉迟恭这个糙汉也是经不住了,连连咳嗽了几声。
“不用。”李世民连口鼻都不捂,看着在火场内挥汗如雨下的陈放等人,正色道:“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要怎么一个验证法。”
领头羊都没有离去,羊群自然也就不能自行散去,长孙无忧很懂得世故,一向以得体乖巧聪明独得李世民的喜欢,见李世民不愿退去,她也不会表现出不快来。
反观尉迟恭这个从一开始就对陈放和唐芸有了偏见的家伙,像拖拉机地咳完一串之后,又十分不满地瞪了陈放和唐芸一眼,两张嘴皮子上下扣合着,不过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陈放这边是在铲灰铲得热火朝天,那边王仕仁提溜着一个红漆食盒进入了县牢。
“老牛,小丁,你们没事吧?”
一见正在牢里盘坐着的两位士卒,王仕仁第一时间腆起了肉肉的笑脸,亲昵地叫唤着二人,听到他的声音,牛守卫和丁守卫回过头来,惊喜地望着他,道:“王,王大人,您怎么来了?”
“哟,老牛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咱哥俩谁跟谁啊,我能不来看你吗?对了,在这里面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不,说出来,我让狱卒给你们调整调整。”王仕仁笑着,一面说话,一面从食盒里端出几样肉食与及一壶上好的女儿红。
看着一样又一样精致的肉食,听着王仕仁关心的话,牛守卫感到得眼泪都飙了出来,颤颤地道。“王大人,谢谢你了,到现在都没有忘记小人?”
王仕仁佯怒,“老牛,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们两可是兄弟,有过命的交情的,我怎么能忘记你呢?”
牛守卫更加感动了,哭得哗啦啦的,老泪怎么抹也抹不尽。
见他这个样子,王仕仁叹气道:“老牛啊,你说这都像什么话啊,明明是流民犯得的案,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却非得要把你也给抓起来。也不知道那个唐大人是怎么想的,随随便便地将帽子往自己人的身上扣,不过,回头我一定找机会向唐大人求情,无论如何也要让她把你们两给放了。
王仕仁越说越激动,牛守卫更是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忙反过来安慰王仕仁道:“大人,你莫是着急,唐大人刚才来看我们已经说了,他们之所以把我和小丁关起来,其实是想掩人耳目,好麻痹真凶的。”
“真的?”王仕仁装着不相信地问道,牛守卫和本守卫忙点头回答了他。
王仕仁再度揪起了他那两道刚长好八字胡,轻揉细捏,那双外人看不清的绿豆小眼溜溜地转着。
“老牛,刚才唐大人来这里,除了跟你们说了这些之外,还没有说些什么,或者问些什么?”他问道。
“没有啊。”牛守卫摸着脑袋,努力地回忆着唐芸和陈放的话,确认没有遗漏之后,道:“他们真的没有说什么,不过他们又重新问了一遍话,问我是不是真的看见流民了。”
“那我们的事呢,你和小丁没有说吧。”王仕仁急问道。
“没有,我们一个字都没有提过。”牛守卫和丁守卫同时摇了摇头。
王仕仁用那双绿豆小眼盯着他们二人看了好一会,方才又笑了笑,“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来,来,吃点好吃的,牢里的伙食太差了,我怕你们吃不饱,专程去德宝楼买的。”
说罢,王仕仁便将肉食从监仓的木护栏中间的缝隙递了过去。
牛守卫和丁守卫才入狱半天不到,连牢饭都还没有尝过,自然不知道牢里的伙食有多差,不过别说是在牢里,即便是在外面,烧鸡、烧鸭他们也不是那么经常能够吃得到的,所以一看到有烧鸡和烧鸭,这两人口水都流下来了,忙接了过去,连筷子都不用,直接用手抓起,往嘴里塞。
看着他们二人看得油光满面,王仕仁那双绿豆小眼闪烁起了绿光。
等他们吃了一阵之后,王仕仁倒出了三杯酒,“来,老牛,小丁,我们干一个,祝你们早日出来。”
好酒配好肉,牛守卫和丁守卫一听还有酒喝,脸上笑得更欢了,从王仕仁的手上接过酒杯,相磕一下,仰头就灌下了,丝毫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仰头喝下的同时,王仕仁却将手中的杯倒转了过来,任由酒水浇落地面。
“嘿嘿,好酒,好肉。”丁守卫一边啃,一边道。
闻言,王仕仁阴森森地笑道:“好吃就多吃点,我先走了。”
说完王仕仁提着食盒起身,不再看牢里一眼,直接便走出了县牢。与此同时,正啃肉啃得欢的牛守卫与及丁守卫却忽然丢开了手中的肉块,拼命地掐住自己的喉咙,身子则跌倒在地,不断地抽搐,打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