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德老道长着一张与邋遢的外表完全不一般利嘴,简单的几句话,便成功引起了一众难民对广凉县衙的不满,陈放与唐芸等人拼了性命才造就的成绩就差没有瞬间坍塌。
把陈放是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不过这一次倒不用陈放开口,那位贵公子的娘子却先打了敬德老道脸,而且还要是啪啪作响的。
“尉迟将军,你忘了,我们已经不在原来那里了。田侍卫怎么可能还找得到我们?”
“怎么可能找不……”敬德老道的话还没有说完,自己便当先意识到了什么,瞬间那张黑炭老脸尴尬得红黑变换。
看到他吃了瘪陈放像六月天里吃了冰激淋,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舒爽得张开了。不过这一次他却没有冒冒然然把心中的笑意流露于脸,因为他听了到女子对敬德老道的称呼。
将军!姓尉迟,以叫作敬德?
陈放的中史不能用不好来形象,简直可以说是差到了极点,可是一些有名的人物他还是听说过的,比如说眼前这个黑炭糙汉,在他的心里也是赫赫有名的。
因为在后现代许多华人的家庭里到了过年的时候都会在门上贴上眼前这个家伙的肖像,用以驱邪。
不错,他正是门神尉迟恭!
唉,为什么随便得罪一个人都会得罪到这个家伙呢?这个家伙可不是一般的角度啊,未来大唐的明群,唐太宗的左膀右臂,得罪了他,跟得罪了李世民有什么分别?
咦,等等,李世民?
心念想到李世世,陈放的脑海里忽然抓住了一点亮光,下意识地望向了贵公子,一瞬间连心里的念头都结巴了。
李,李世民?不,不会吧,不行吧,不要啊?玛雅,我刚才还说他可能会没了一条腿,又或者死的,可是历史上的李世民是既不缺脚,也没有早死啊,我这么说他,不知道他会不会等当了皇帝之后找我秋后算帐呢?他可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啊,要不然魏征死了之后,他也不至于将人家给拎出来鞭尸啊。
想到等一下有可能要为李世民开刀做手术,陈放的心里就暗有后悔之意,虽说治了说不定就能够获得一些好处,可是万一出了差子,那他的人头可就要落地了,为了蝇头小利而丢了性命,这样傻缺的事,他陈放可不情愿去做。
心里有了一些七上八下之意,忙趁着这会空档,躬身推脱道:“其实也不一定非得切,只要不继续恶化,一切就都没有问题了。”
贵公子有感于陈放的态度前后有所变化,侧脸好奇地问道:“那么不恶化的机会有多大?”
“这个……”陈放很想直白地跟他说,你是李世民,以后一定能够流芳百世,不用担心恶化的问题,上阵杀敌的时候你也只管往前冲,连盔甲都不用。可是作为一名医者,他的内心又不断地提醒着自己的责任。
病人不能畏疾忌病,医者不也应当隐瞒病情。
认真思索了一阵,他还是决心站在大夫替病人的角度进来考虑,“机会很小,大概也就只是万分之一的机会。”
万分之一的机会其实就是等于没有机会,在场的人瞬间皆是面面相觑,不过贵公子的态度却俨然比其他人,甚至比陈放还是平静,他认真思索了一下,冲着陈放抱拳,道:“如此一来,怕是要麻烦先生了。”
此话一出山洞子内一干人等皆是面容失神。
“相公(世子)……”其娘子与及尉迟恭急叫了出来,不过贵公子却摆手制止了他们,说“你们不消再劝本,本人了,我意已决。”
“可是……”其娘还要说些什么,不过贵公子却没有给她说下去的机会,抓起她的小手轻到自己的手心里,轻轻拍打着,笑道:“古有佛祖切肉喂鹰,也有关公下棋刮骨,我只不过是切点肉扔掉而已,与此冒险丢了性命,丢掉一些皮肉有何不可?”
见他如此决绝,女子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眼中含着小泪花点了点脑袋,轻“嗯”了一声。
“可是……这切除术也并非是没有危险的,而且这里又没有太多的医具,只怕公子是要受一翻罪啊。”人家没有话说了,可是做为既将主刀的大夫,陈放可不能不把手术过程中有可能引起的细菌感染,与及引起的疼痛告知对方。
只是他却低估了贵公子的决心,听了陈放说道各种危险,旁人听着都已经面若金汤了,可是贵公子的脸色只是微微多了一点凝重之意。
他浅笑着说:“是死,是活,本有天定,今天先生尽管为我开刀既可,期间或者过后有任何问题,本王绝对不会秋后算帐,先生尽管放心。”
我的大爷啊,要是出了问题你丫的都已经死了,还怎么会跟我秋后算帐,我是怕自己走不出这个山洞子啊。陈放内心苦叫道,不过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不将自己种下的苦果吃过。
让贵公子侧好躺好,陈放从怀里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
“蹭”的一声,匕首出鞘,一道银光照亮了山洞子里众人紧张的面容,陈放从旁人那里讨好火把,又让四、五位侍卫将李世民的身体按住,不让其动弹,然后将银匕首进行了消毒。
“滋”的一声,一缕黑烟自贵公子的身上升起,贵公子痛得面容紧绷,四肢绷直,拳头紧握,几个结实强壮的侍卫差点都没有能够将他按耐住,而其娘子根本不敢看此惨况,连忙把心疼的面容与及眼神避到了一边去。
不过陈放却没有让她轻松的意思,他道:“那个,姑娘,麻烦你与公子说一下话,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这样子或多或少能够减轻一点他的痛苦。”
闻声,女子身子一抖,激动道:“先生,这,这管用吗?”
“一点吧,总比没的强。”
“哦。”女子有些失望地点点头,不过还是听从了陈放的建议,与贵公子说起话来。只是来来去去都是“怎么样,是不是很疼?”“怎么样,你没事吧”等等这些毫无深度的话。
陈放估计女子可能是害羞的缘故,抬首冲着所人大喊道:“所有无关的人马上转过身去,用手捂住耳朵不许偷听。”
这种要求其实是有些过份的,况且陈放并没有让大伙折服,是以只有几个小孩,与及几个心善的家伙听从了他的话,伸手将耳朵捂住,背过了身去,余下那些人还是在几个侍卫的喝斥下方才顺从的。
见不再有人注意至此,陈放对女子说:“姑娘,聊一些轻松一点的话题,比如说聊一些你们共同有过的浪漫往事,开心一点,那怕话题深入一点也没有关系,这样的效果更好放心我做手术的时候是听不见的。”
闻言,女子的脸上顿起红潮,非但不敢回应陈放的话,甚至连话也没有了,见状坏得不要不要的陈放又给贵公子来了一刀。
毫无征兆的一刀,痛得贵公子“啊”的大叫了出来,脸上满上是虚汗,女子的脸上的红潮顿消,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肉痛,只见她连忙从袖口处掏出贴身随带的方巾,轻轻地拭擦去贵公子脸上的汗珠,并且顾不得任何害羞,与贵公子说起了两人独处的趣事。
“世民,你还记得那年的华清林吗,那年,那天是我们第一次的看面……”
非常琼瑶式的谈话让陈放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不过更让他绝望的是女子这一声亲昵的称呼完完全全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眼前这个贵公子果然是李世民那个小心眼,当然女子的身份也就随之呼之欲出了。
日后的文德皇后,长孙无忧(史书上多以长孙皇后的封号来记录她的一生,并未真实记载长孙皇后的名字,我暂且将她假定为长孙无忧吧,如果有哪一位书友了解长孙皇后的生平,不妨在评论区留言,大家互相说探讨一二)!
身为皇子,李世民的女子虽然暂时还不至于后宫佳丽三千,也不至于拥有七十二位妃子,可是女人肯定是不少的,陈放之所以能够她就是长孙无忧还有得于穿越过来之前受到了那些培育。
在古时候,能否以妻子相称或者自称的,只会是正室,虽然也有三平四妾这种特殊的情况,可是既然是那样的特殊情况,除了大房以外,其他两位平妻也是不能够以妻子相称。何况在那一套又一套的隋唐英雄传里面并没有讲到李市民有过平妻,所以陈放才一下子猜出了女子的真实身份。
可是有一个人的身份,他还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个人不是别个,正是一直站在李世民身后右侧的那个女子,由始至终,即便是长孙无忧向她借钗子,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后来听到陈放说起李世民的病情的时候,也同样没有表现出着急,又或者其实什么异样的神色,她就那么冷静地站在那里,一副与这山洞子里的所发生的事情都毫无关系的样子。
她真的是李世民的小妾吗?
陈放不甚疑惑!
不过这会俨然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面听着长孙无忧说起自己与及李世民过往的趣事,偶尔间还从话语猜到一些不能出镜的内容,李世民则有一句没有一句地回聊道,他有没有减轻痛感,陈放无从知晓,他只知道自己听了这些八卦以后,算是暂时忘切了李世民的真实身份,心情大好地替李世民剔除小腿上的腐肉。
只是他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尉迟恭这个黑炭脸看到李世民扭曲的面容,与及差不多被汗水湿透的衣物,呱呱大骂着陈放。
“啊呱呱,死小子下手轻点,再那么重手信不信道爷我拿鞭子抽死你?”
“啊呱呱,臭小子,让你轻点没听见么?”
“……”
呱呱如青蛙叫,一下子盖过了李世民的痛叫声,旁人若是不知道此时正在做手术的人是李世民的话,肯定会被他这把声音给搞误会了,以为他才是受刀的那个,而且这刀还刀刀很力,刀刀痛煞。
没有电子显微镜,与及专用手术刀,是以陈放自然不可能细腻地切到恰当好的边缘,因而为了保证手术他不得不下重一些手,让切面大一些,切除掉的肉也多上一些。
不过就算给了后现代那些高科技的手术设备,他也未必就能够操作得十分完美,毕竟他只是一个中医,时至今日这还是他从医待生平以来的第一次手术。
当然这要排除掉以前他在执行任务受伤后,自己挖取弹头,自己给自己的伤口逢针等许多次自救的行为。
第一次给人做手术,这人是一上位者,是一个随口下,人头落的狠角色,旁边冒出一只呱叫不停的青蛙,这让陈放心里的烦燥的很。
又一次听到尉迟恭在自己的耳边吱吱喳喳,陈放终于忍不住了,停下手里的动作,扭头对准尉迟恭的黑炭脸破口大骂道:“你丫的邋遢道士,给我闭嘴。”
一直以来,陈放都没怎么还嘴,只有尉迟恭他自己在叨叨不停,是以对于陈放突然的喷话,他没有任何的防备,结果受了一脸的唾沫星子。
“死小子,你……”
“你什么你,让你到外面挂红裤头,你挂了没有?”
“我……”
“我,我个屁啊,没挂是吧,那还不赶紧去挂?万一错过了前来搜救的公差,耽误公子的伤情,你担当得起吗?”
“我……”
“你还我!”陈放鼓圆双眼,如怒目金刚般死瞪着尉迟恭,直把他盯得无话可说。
尉迟恭黑着脸,讪讪道:“去就去,凶什么凶?”
说罢,他就打着火把出了山洞子,看到他这个样子,长孙无忧和李世民都笑了。
“先生,尉迟将军向来不怕与人争辩,更不容忍自己低人一头,没有想到今天却被你的骂服贴了。”长孙无忧笑道。
陈放也笑了笑,开始继续手术:“其实我很喜欢他的,不过碎碎念念太了,有些烦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