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下起了大雪,将大地覆盖,寒风中她依然如往日一般,在门口等候,她等来的却是比寒冷更冰的结果。
男人终于回来了,但是他成了一罐骨灰,二十年的苦苦等待,女人等来的却是失去。
她埋葬了爱人的骨灰,然后人们看见她不分昼夜,就这么站在男子的墓前,垂泪哭泣,泪干了,哭声停了,人们发现她没有了气息,大雪将她冻僵,屹立在墓前,化成了一棵茶树。
人们忽然想起,男子身前最喜欢的就是茶。
茶花盛开之时,天地间飘荡着茶香,它在寒冬里盛开,与腊梅争艳,有着比百花更美丽的光彩。
人们唤它做雪茶,存在了千年,至今依然守护在那墓前。
想着那凄美的传说,秦飞肃然起敬,神色无比的肃穆。
“尝尝吧!世间独有,我们兄弟同享!”朱励微微一晃茶杯,递到秦飞面前。
诱人的幽香从鼻间飘进,直达五脏六腑,身心渐宁。
秦飞郑重的接过杯子,眯眼陶醉的轻轻一嗅,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的呼出。
“好茶!”
他由衷赞叹道。
“是好茶!茶热人亲,飞弟,你说我说得对吗?”朱励忽然又用那种凝视的眼神看着他,眼中充满了一种深邃的凝望。
秦飞面对他的凝望,心里一突,又来了,昨天的眼神又出现了。
他到底是什么用意?
“励哥,你说得对,趁着茶热,我敬你!”秦飞淡笑道,不管朱励此时想的是什么,他要离开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品茶,以后当再无机会同坐一处。
“嗯!”朱励收回视线,眼中露出一丝隐晦的遗憾,不过秦飞并没有察觉到。
茶入口,清香顿时散开,一股温暖的感觉瞬间直达全身,浑身忽然变得通坦舒适,轻飘飘犹如羽化成仙。
“飞弟!你记住,我们是兄弟,不管世事如何的发展,兄弟之情,远比所有珍贵!”
朱励的语气十分的低沉,仿佛在述说着一件关乎国事的重要事情。
秦飞越来越坐立难安,朱励今日的表现令他心生不妥,但是对方说出的话,却是字字深情。
他不明白朱励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按理说,如果他真的察觉了自己对他的隐瞒,应该是大发雷霆才对,然而他却待自己如初,情深意切。
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朱励本是诚心对待自己?
“呵呵,瞧我,有时候就是喜欢说些煽情的废话!飞弟,今天叫你来,是要告诉你件重要的事情,草原之行已经确定了,我将派一支千人精锐,化整为零进入草原,这些人将是精英中的精英,高手中的高手,对付长生教虽然很难,但是只要可汗肯全力协助,这件事情也不是难事了!”朱励忽然展颜一笑,迅速的说到了叫秦飞来的目的。
“祝励哥旗开得胜!”秦飞含笑道。
又闲聊了一会,秦飞起身告辞。
朱励起身相送他到门口,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说:“飞弟,如果我以后做错了事情,还请你不要埋怨我!”
秦飞一惊,凝视着郑重的朱励,心里闪过一股疑惑,担忧更浓。
待秦飞离开,朱励的剑眉锁得更紧,回到皇榻前坐下,一脸的疲惫之色。
“真的是他么?”他忽然仰起脸,一脸忧愁的道。
“陛下!”
那黑影凭空出现在他面前,空间骤然被分割成无数层,他整个身影都如在天边,却近在眼前。
“已经确定!他意图对帝国不利!可否现在出手铲除?”黑影冷声道,一双深邃的眼眸里绽射出森寒的杀气。
“不用!他始终是孤的亲人,不到最后一步,孤都不能先出手!一切只希望他能够悬崖勒马,自知进退,你继续暗中监视他吧,一举一动都勿要错过……”朱励叹了口气,神色有着浓浓的疲惫,似乎在做着剧烈的内心挣扎。
“陛下,属下有一事不明,为何陛下对他所追踪的人如此的热心?这于帝王不妥!”黑影眼里闪过一抹冷意。
“其他的不用多问,孤自有深意!去吧!”朱励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冷冷的盯着那黑影,仿佛两道利箭,在空气中绽放出森森寒意,直扑向那黑影。
黑影身子一抖,眼中骇然之色一闪而过,自知自己多嘴,忙欠身道歉:“陛下息怒!属下知错!”
“孤的决定,没有人敢于揣测,包括你在内!去吧,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就行!”朱励收回目光,神色恢复如初,声音冷漠。
黑影点点头,无声无息的消失……
绿意昂然的院中,春风快意的掠过树梢,惊起一抹嫩绿的枝叶,瞬间又远去,飞掠过池面,一层波纹荡漾而起,鱼儿轻跃,悠闲在水中玩乐,不知愁苦为何物。
秦飞站在池边,俯望着轻快戏水的鱼儿,良久后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朱励察觉到了什么,但是他真的没有背叛兄弟之心,有很多时候做出的决定,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些事情,他不得不为自己考虑,朱励也许发现了一些什么,从而这两次相见,都在给自己暗示。
可是有些事情,死也不能松口,一旦说出来,恐怕就是势不两立之态,这不是他愿意面对的,相信朱励也是出于同样的考虑,所以才没有说明。
一切就以时间来见证吧,我不负人,也希望人不负我,人若负我,路就会重新选择,虽然不肯不忍,但是有些事情当无法摆脱时,只能坦诚面对。
“少爷,都准备好了!”魔枭无声的出现他身后,眼里含着关切之色,这两天他总觉得秦飞有什么心事,愁眉苦脸的,看来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情。
“嗯,走吧!我们快去快回!”秦飞点了点头,转身时,眼中的担忧已消,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看了魔枭一眼。
两人出了帝都,朝着西面而去。
临风府,十八府城之一,地处偏西,距离帝都千里之距。
府城内最繁华的东城区,有一处连绵数十亩的巨大庄园,这个庄园在府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敬!
奢华大气的大门上,悬挂着一面渡金牌匾,上书:“国丈府”。
国丈,见名知意,乃是帝国内身份尊贵的称号,这里的主人,正是当今皇帝陛下的老丈人,当朝皇后娘娘的父亲。
临风府内,无人不敬他,即便是朝中大臣路过府城,也须得进来拜见。
国丈府修建得奢华大气,层层叠叠的屋檐一望无边,奢华的房屋楼阁,犹如宫殿一般富丽堂皇。
玄灵历第一千零十年二月,初春时节,大地复苏,天地万物都在整个冬天的寒意后醒来,散发出无限的生机。
国丈府门外,略带着丝丝寒意的春风中,走来两道身影,步伐缓慢,犹如散步一般,左边一人年约二十,皮肤白皙,脸庞上显得有些瘦削,一双眼睛十分的引人注意,炯炯有神,深邃的眼眸仿佛会说话,闪烁着灵动活跃,他身着一件素净的白色长袍,一尘不染,走路从容有力,身子挺得笔直,仿佛一颗笔直的大树,傲然立于天地之间。
在他右侧,则是一位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约四十左右,满脸含笑,眼眸里带着淡然之色,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
他的神态对身旁的青年十分的恭敬,身子略微落后青年半步,没有与他平行。
“站住!”当两人来到国丈府门前,有八名护卫踏步拦在门口,神色傲慢冷漠的看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