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火焰君主升空的不远处,有一片芦苇荡,芦苇生长十分茂盛,茂盛的一眼望不到边际。
荡前一道白色靓丽身影抬目远眺“不愧是中原地区,小小湖泊也有如此规模,真是地大物博之地,我教若能坐落在此…”
凝望之中,眼神充满一种羡慕,一种向往。
站在一边的男子沉声应答“阁下,这次教主派我等前来,就是想在中原扎根,我等已经和此地一高官接洽,想来到时一定有所收获,我教出头之日指日可待,将来这里就是我们的天下,阁下的愿望一定能达成。”
云姬鹅首微点“做得很好,要真有那一天地煞君功不可没。”
一听这话,地煞浑身一激灵,向后倒退三步口中高喊“为教主精忠,为阁下精忠”伏下身子一躬鞠到底。
云姬樱口轻起“地煞君辛苦了,刚才暴动中死去的人,都按一等规格安葬吧!”
地煞一听这话,头也不抬,恭敬回道:“他们的家人一定会以此感到无比荣耀,感谢小姐的圣恩”
突然“啪啪啪”三声脆响从地煞身上传出,脆响如在地煞的心口猛敲三下,脸瞬间划过一丝阴霾,从衣兜掏出一块黑布,摊开一看,三块本命石断为两截。
“—谁,是谁干得,是谁—”一股阴寒的玄色魂力涌动,脸上的阴霾变成罗刹般的扭曲。
“地煞君你怎么了?”云姬一脸迷惑的望着下属,只听地煞道“阁下,我来的时候带了三个手下,都是我的得力助手,可现在他们本命石碎了,您看”
掏出手中裂开的石头,送上前的那一刻,奇异的一幕出现,一股波动从破石中散发,波动中云姬的胸口闪耀出一片华光。
云姬在震惊中赶忙双手捂住胸口,光华四耀一道华光升起,尤似一只冲破牢笼的小鸟直冲天际。
强光带着七彩炫光升腾,让人无法直视,混乱中,忽然刮起一阵罡风,罡风所过之处,天地震荡。
芦苇荡卷起一人多高的芦苇,四处狂飙形同群魔乱舞,天际一道气流撕裂长空,天边涌现一抹绯色,天火瞬息般划破天际。
“嘭”澎拜的气流四散,一抹绯色,一抹在烈阳之下都如此耀眼的绯色,带着漩涡般的气流降临此地。
“—天命地荒,玄海黄州,吾心不死,此情无悔……”
古老的咛唱在空中一遍一遍回荡,七彩炫光在空中升腾,在咛唱中回荡。
空中天火降临,带着汹涌澎拜的魂压降临,整片空间都在颤抖,空中的烈阳似乎也失去了光华。
军营中的人们在天地暴动中走出营帐,抬头仰望‘天象’。
古老而低沉的咛唱,在暴动中结束,七彩炫光绽放最耀眼光华后消散,好似昙花一现。
消散的那一刻,炫光又回到云姬胸前,恰似一盏灯塔给予大海行舟的人一丝指引,指引过后又是一片短暂的沉寂。
云姬下意识捂住胸前那盏灯塔,可此时一股莫名的战栗出现,这股战栗出现的霎那,一种在自己家乡才有的感觉悠然而生。
这不是乡情,是一种恐惧,一种对天地灾难的恐惧,恐惧早已烙印在自己的记忆中,而这种恐惧现在就降临了……
抬头,一道天火划过空间从天而降,强烈的气流卷起滚滚罡风,刮得云姬二人不由得一阵战栗,强烈的气流中,云姬脸上那道白纱被吹飞,化作片蝴蝶在气流的不断升腾飘舞。
“——轰”惊天轰鸣中,炽热、干燥、狂暴带着无情的烈焰冲天爆发,飞舞的白纱被卷进烈焰瞬刻间气化。
白纱消失,一张绝美带着惊恐的脸、带着扭曲的脸出现,哪怕如此,面目还是依旧如此动人心魄。
绿色平原此刻来了不束之客,他的到来直接带来一片狼藉,本是一片生机黯然,一片人间热土,顷刻化为一片焦土,焦土中心一黑色的深坑,焦土周边干裂的缝隙随处可见。
坑洞中并不平静,短暂的呼吸间一团烈焰冉冉升起,烈焰在焚烧、在升腾,红色的长发如一缕缕火焰在空中炫舞。
云姬二人身上的衣物出现了丝丝焦黄,阵阵爆炎般的热浪侵袭,一股战栗,一股发至内心之中的战栗,这是家乡的味道,记忆中的家乡,天地变色被死亡笼罩的家乡。
记忆的烙印此刻是那么真实,是那么真切,以至于顷刻间就生出想要逃的感觉。
刚想逃的时候,“—啊!”尖叫冲霄,一股股强大的气流直接席卷,云姬的身体好似刚才那片纱巾在气流中翻滚,玄色如墨的魂力涌出,尽力抵抗着气流的肆掠。
可是在强大的气流面前,一切反抗都是徒劳,如一叶孤舟在海浪中飘摇,飘摇的、无力的卷进漩涡……
漩涡的中心一道声音在颤抖“檀,是你吗?是你吗?我……我是莲……我是你的莲……你的莲啊!”火焰咆哮,疯狂的咆哮,四周的空气在高温下扭曲,带着强烈的温度,强烈的思念,强烈的情感。
空中形同木偶的云姬悬浮,身上的玄黑色魂力涌动,不过在这如同漩涡的气流中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唯一起作用的是她胸前的那团炫光、
炫光又一次绽放出它的光华,耀目之华四射,四射的光芒在渐渐接近漩涡中心,漩涡中心温度在急剧攀升,似乎在回应着炫光,当两厢接触的一刻。
炫光消散凭空消失,一块晶莹剔透的青色水晶悬浮在天火面前,光洁如镜的水晶划过一道流光。
光划过的一刻,水晶亮了,水晶如在火中焚烧,周边逐渐羽化,空气中有了一道影像,一道残缺的身影浮现。
图像中的女人与云姬形同姐妹,一样的美,但是她不单单是美,更有一种气质,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
画中的她又是残缺,如此的残缺,形同一块破布在空中飘摇,她似乎极力想要展现她的华美,又好似女人看见自己心爱的男人极力展现自己最美的一面。
人们常说女为悦己者容,也许说的就是这一刻,天火全身颤抖,伸出手想要拥抱,可她是如此破碎。
“…檀,是你,真,真的是你,我,我…”本有千言,本有万语,本可尽述衷肠,可在这一刻无言以对。
她笑了,笑得恰似一朵洁白的昙花,在刹那间绽放。
破碎的、残缺的、凄美的笑了,她低下头低晗鹅首,脸贴近天火,天火脸上的火焰瞬灭,露出英俊的脸庞,一张额为熟悉的脸。
她凝望这他,深深凝望,此刻好似永恒,没有言语去形容,自然也没有人愿意打断这一刻。
脸与脸近了,渐渐的、慢慢的毫无间隙的贴在一起,莲忘情的伸出双手想要将她拥入怀,如同许久、许久以前一样的拥抱。
可是……
破碎,如片片碎片羽化,在空中飞舞,她的身体,残破的身体瞬息瓦解,化作片片蝴蝶飘散。此时化作碎片的还有一颗心,一颗刻骨铭心的心。
“—檀,别走,我不让你走”咆哮在平原中回荡,碎片漫天飞舞,飞舞中的蝴蝶似乎听懂,在空中炫舞中缓缓成型。
凝结成两个模糊的字——无悔,无悔,此生无悔
碎片在风中消弭,化作点点尘埃伴着空中的风直上天际。
莲在空中胡乱抓着,哪怕是一点也是好的,但是什么也没有,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相遇又分离,天,你告诉我,告诉我—”
疯狂嘶喊中,莲,双膝跪地,一头磕向地面,满头红发好似一朵火红玫瑰绽放,他心碎了,心死了,他……
云姬呆呆的望着这一切,她很想逃,可是她动不了,身上的束缚一直延续并没有终结,颈脖上只有那根闪烁着炫光的项链,水晶吊坠已化为粉末。
水晶破碎的那一刻她仙子般的脸面变了,光洁白洁的皮肤如同一块面具撕裂,露出她本来的面目,一张平凡的脸,一张黑褐色的脸,这张脸可称作女人,但绝不能说它美,因为它与美离得太远,要说距离,恐怕只能用十万八千里来计算。
似乎察觉脸在撕裂,下意识伸手抚摸,洁白的脸皮如同剥开的橘子皮散开“不要,不要,这是我的脸,我的脸,我的—”神经质般的声音从女人嘴里爆出,虽然还是如同莺啼一般好听,却失去那张脸的衬托,显得是如此不协调,甚至让人看了有种反胃的感觉。
而在此刻……
地上绽放的红发震颤,疯狂震颤,一抹金色,一抹刺目的金色跳上发梢,头慢慢抬起,抬得很慢很慢,但是发梢上那一抹金色却渲染的很快,霎那化作一头金发。
金发缓缓向两边滑去,露出那张英俊的脸,脸很平静,眼眶间一滴眼泪滚动,在许久运量间,似乎眼眶承载不了它的重量,一滴眼泪夺眶而出。
泪痕沿着轮廓轻划,在即将要掉落的那一刻,挥发,瞬息消散,一抹绯红浮现,一道刺目的红,娇艳好似一滴鲜血,鲜血滑落,伴随惊天泣鬼的撕裂,伴随脸颊不断喷发的血泪,暴动—
天地在这一刻暴动,魂压在这一刻疯长,魂力在这一刻沸腾。
大地在这一刻震撼,大地颤抖,一团火,一团地狱之火引爆。
“嗡嗡嗡……”大地在他脚下颤动,天空一道道流云化作血红,空气中不断爆发的温度形成风,狂暴之风,所过之处一切都在经受它的摧残。
大地出现裂痕,裂痕中道道令人心悸的红,红艳似血,大地在血中焚烧,瞬刻间化为一片焦黑,焦黑下红不断涌动,涌动间红色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暴躁
“轰轰轰轰”
道道鲜红岩浆喷发,肆虐,如同此刻的莲,金黄,一切化作金黄,金色的烈焰,烈焰熊熊,火舌吞吐,大地轰鸣不断,空气中一切变得粘稠,粘稠的令人窒息。
窒息中金色烈焰爆发,化作火舌席卷岩浆,岩浆不由自主集结,滚滚岩浆散发一种令人胆寒心悸的波动,波动在瞬秒间震动。
“—把她还给我,给我,天—!”
大地一片金黄,除了金黄再也没有其他颜色,是的眼前只有一片金黄,金黄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