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钺率军回营。
令三军平息军营的慌乱,重新构建工事。
加强巡逻严防,警戒狼群去而复返,防止怛罗斯城内,萨珊兵团夜袭。
同时,派人为阿黛尔准备晚膳。
期间,他领各军将领视察军营,保证没有后顾之忧时,独自前往王帐,探望林妙音,岳奴娇,贺沁心与三位皇子。
一切安排妥当,这才转首走出王帐。
擂鼓聚将,商议军务。
令阎岳枫坐镇军营,警戒怛罗斯城内虎视眈眈的萨珊兵团。
他与阿提拉带百名铁骑,随阿黛尔同行。
西域的夜空,满天星辰,好似天地相接。
银色月华洒落地面,照亮戈壁。
沙尘漫漫,唐军疾行。
一路所过,沿途经常偶遇落单的孤狼,幸好阿黛尔带路,孤狼似乎没有靠近。
从军营出发,一路向北七八里,一行人钻进连绵起伏的山脉内。
沿山间崎岖小路谨慎而行,似采药的农夫,穿梭在九曲回环的山谷中。
此处不少地方,道路狭窄而冗长,仅够容纳两匹战马齐头并进。
如此,他们仍遇到秘密隐藏在的密探,守护者。
有阿黛尔示意,所幸没有遭遇攻击。
走出山谷,所有人从一处水潭穿过,钻进一处狭长的山洞内。
山洞内,黑暗而阴森,弥漫着腐臭与血腥味。
好几次,杨钺甚至踩在地面散落的骨骸上。
幸好,通过山洞,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明月当空照,清泉石上流,星辰再次出现。
俯身远望,夜色中,远处隐约浮现出微微亮光。
呼。
杨钺吐口浊气,情不自禁的感叹。
阿黛尔所部,从前倒地遭遇何事,遇到何人,竟然藏身在深山内。
今夜,若非阿黛尔在前方带路,纵使派遣百名,千名斥候,也根本找不到这地方。
四处张望时,阿黛尔突然冷声警告道:“皇上,我的族人,从来不欢迎外人,望皇上叮咛唐军收起刀剑,免得让族人误会。一会儿抵达部落,所有人最好不要乱跑,不然被族人杀死,我可不负责!”
从来没有陌生人抵达部落,她带领杨钺前来,也仅索要粮食而已。
今已返回部落,若唐军杀气突起,四处作恶,伤及族人。
她决不让来人全身而退。
闻声,杨钺示意唐军收起连弩,长刀,所有人牵战马前行。
追上阿黛尔询问:“此处神秘莫测,乃绝佳的藏兵之地,你的族人为何避世特隐居于此?”
“族内之事,外人无需知晓。”阿黛尔不友好的说了句。
尽管阿黛尔没有回答缘由,杨钺仍然坚信,此处乃藏兵的好地方。
若在山谷藏匿数万大军,将出其不意重创克拉克。
美中不足,山谷入口太小,大军倾巢而出,太耗费时间了。
徐徐前行中,一路遇到隐藏在林间的探子,越来越多。
所有人全藏在陡峭之地,一夫当关万夫莫摧。
若非熟人引路,不管多少人进来,照样有来无回。
穿过狭长的丛林,这才抵达阿黛尔部落居住地方,篝火尚未熄灭,有少年持弯刀巡逻。
“皇上,这地方好生奇怪,西域干旱之地,山涧竟然藏着这么大片绿洲。”阿提拉靠近,警惕的说。
他曾经在阿黛尔所带领的山匪手里吃过亏,所以,即使阿黛尔与皇上合作,准备消灭萨珊人,这一路上,他仍不敢放松。
若他记得没错,一路而来,十余处地方藏匿探子,阿黛尔带他们更是避开不少陷阱,机关。
很显然,这里的人,绝非原来生活在此处,而是迫不得已来此。
杨钺微微点头,他内心疑虑更多。
一路走来,所遇之人,除装扮与唐军有差别外,样貌异常相似。
若非穿梭在林间,他一度怀疑回到长安了。
正说话时,部落内,传来一声喝,打破夜空的安静。
“阿黛尔回来了。”
“阿黛尔带生人回来了!”
声音传开,几个呼吸间,他们四面忽然点起了熊熊篝火,所有石头搭建的房屋内亮起烛光,身旁突然涌现出不少人。
数百名男女老少,乌泱泱的把他们围在中央。
每个人手里都抓着兵器,前方精壮的汉子抓起战刀指向他们,神情异常警惕。
与此,四面越来越多的人,抓着各类兵戈,呼呼而来,像打量猴子似得,围观着他们。
阿提拉不敢大意,忙护在杨钺面前,随行的唐军快速抽出战刀,端起连弩警惕。
借着微微烛光,看着眼前男女老少,杨钺感觉有点怪异。
这种怪异不是来自对方的装饰,而来自他们的样貌。
疑惑中,阿提拉悄悄靠近,低声道:“皇上,此处的人样貌与唐军相似,反而不像怛罗斯城附近的百姓。”
没错。
杨钺的疑惑,正是来自于此。
他也觉得眼前的人,与唐军太相似。
不禁示意旁边的唐军,收起了战刀,喝道:“不得无礼。”
语声落,人群内传来一声喝道:“阿黛尔,你忘了族规吗,严禁带任何人回来。”
杨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围在旁边的男女老少,纷纷让开道路。
一名老妪背后,一名白方苍苍的老者走出来,他没有拄着拐杖,相反,手里攥着一杆长枪。
“俞叔,大唐皇帝答应给我们粮食,与族人一起消灭萨珊人,踏平怛罗斯城,为死去的先辈们报仇!”阿黛尔上前,惨扶着老者,面色有点忌惮的说。
名叫俞叔的老者步履蹒跚的上前,拄着长枪,驼背来回打量杨钺,与他旁边的唐军。
不知不觉中,好似枯树皮的面孔,竟然莫名其妙滚落出滴滴泪水。
“皇上!”
一声带着哭腔的吼声后,俞叔扔到长枪,噗通一声跪在地面。
俞叔猝不提防的举动,令杨钺错愕,不解,莫非他贤明远播,连西域百姓也听闻他皇恩浩荡,自愿归降不成。
尚未搞清楚怎么回事时,人群中,又有十余名银发老者,眼眸含泪跪在地面。
旁边的妇人,年轻人,与孩子们,则是满脸迷茫。
连同带领杨钺等人进来的阿黛尔,也满目错愕,望向族人不知发生何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