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欣妍回到房内,吁了一口气,她现在最怕见到傳芳菲了。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缓二天吧,她想。继而又想到傅玉衍,不禁想:他现在在干什么?
环翠看着呆呆的的顾欣妍,担心地叹了一口气,“唉!”主子这是被迷了吧?这可怎么办?
德妃回到宫内,过了几天。就开始又出现在翊坤宫,又与先前一般了。成帝诧异她的转变,很是高兴,心道这趟西华山之行还小有收获,他对德妃毕竟还有几分感情,况如今她整个人看去明媚了许多!
相反顾欣妍却是整个人低调了不少,愈发显得没有存在感,竟连傅芳菲那儿也少去了。去了也只是一昧逗五皇子玩。傅芳菲笑着说她:怎的去了一趟山上,竟有佛性了?六根清静了。她只笑一笑。
这日,饭后,她与环翠信步沿着宫道走,也不知走了多久,一抬头,才发现竟走到了北宫墙这边。这里很是安静,有多处宫室都是空着的。两人站了好大一会子,只远远地看见那边间或有一二个宫人匆匆走过。
两人对望了一眼,往回走。没走二步,“吱呀”一声,中间宫门开了,有人出来。
一个容长脸,约三十许,身穿青色比甲的宫女走了出来,端着一个盆。看到环翠两人,略显诧异,站住,看着她们不语。
欣妍微微点头,环翠正待开口询问,里头忽传来一声厉叫,然后又有什么东西被推倒在地。
她脸色一变,忙回身跑了进去,惶急中忘了关上宫门。
顾欣妍两人对看一眼,也跑了进去。
里头院子很是空旷,只见一个老妇在院子中央又是跳又是唱的,地上到处都是撒了的饭食,已被踩得稀烂。刚才那个宫女正拿扫把打扫地上的碎瓷碗片。
见她们两进来,忙扔了手中扫帚。焦急地:“你们怎的进来了?快回去罢。这里可不是你们来的地方。”
两人看扫视了一下,这偌大的宫殿除了眼前这个宫女,再无别人。院子破败,很多地方与墙角都长出了长长的杂草。
再看中间那个明显是宫妃装扮的女子,衣裳虽旧,却浆洗得很是干净。只是眼神散乱,神情呆滞。看到她们两个看过来,凶狠地伸手作势扑了一下,两人忙移开了目光。
那个宫女苦笑着:“走吧!太妃这里少有人来,一会她要发作起来,我可降不住,快走吧!”
环翠还待再问两句,已被那个宫女推搡着出了宫门。两人刚站定,后面的门就砰地一声关上了。
两人面面相觑,只得往回走,忽环翠拉她:“主子,你看?”
她抬头,前方一人匆匆而来,竟是陈太后宫中莹姑。她忙扯着环翠隐入拐角,自她发现那碧玺珠子有问题后,对陈太后是敬而远之。这会子,见了莹姑,第一个反应就是避开。
莹姑行色匆匆,径直到了门口,伸手拍了两下房门,叫“恵芳,惠芳,开门,是我!”叫了几声,门内无反应,她又大力拍了两下,门内忽传出尖厉的叫声。
有人来开门,顾欣妍悄悄地探出头来,见刚才那个宫女堵在门口,一脸无奈:“你又来作什么?不是说了,别再来找我了?我真的不知道!”
莹姑急切地拉着她的手,又说了句什么,只那惠芳直摇头。又去关门。
莹姑沮丧往下走了两步,又回头张望,见那扇门已合上。只得低着头快步走了。
两人等她去得远了,才转出来,看看紧闭的宫门,也沿路返回。
顾欣妍隔天见了德妃,禁不住向她打听那个太妃的事。
德妃一笑,:“你见到人了?”见顾欣妍点头,诧异:“竟让你进去了?”又叹了口气,说:“那也是个可怜人。早年先帝时的玉妃。后来......”
她眼神迷茫:所生皇子是双生子,很是可人,约摸比圣上小上一岁。先帝很是欢喜,可是,在小皇子长到七岁那年,双双溺在了荷花池里。先帝打杀了所有伺侯小皇子的宫人。可有什么用?玉妃受不了打击,当即就疯了……说着,德妃吸了吸鼻子,感同深受,她能理解当年的玉妃。自己当时不也是心如死灰,只想跟了茂儿去。
此番大哥又去了,她本想青灯古佛,就此了此残生,再无留恋。却惊闻大哥乃是......这才又活了过来,势要把杀害大哥的凶手找出来,杀兄之仇,不共戴天!
顾欣妍也听得唏嘘不已。没想到那个形容枯槁的老妇竟是先帝的玉妃。这疯颠的背后竟藏了这样一个凄凉的故事。
回过神来,见德妃神奇情萧粛,又暗自后悔,定是触动了她的伤心事。心下又不禁佩服德妃,有如此心志,换成是她,会不会也如玉妃一样她不知道,但肯定没有德妃这般坚强。
这边莹姑沮丧地回了宫,陈太后还在睡觉,并未曾醒。她楞楞地在脚踏上坐下,心神不宁地想着心事。连着好几个月的追查,隐约有点线索,但又说不准。事隔多年,追查起来,无从下手。
上次,她无意看到惠芳在荷塘边偷偷地烧纸,后来她才知道,那日正是素心离宫的日子。看到她来,惠芳竟慌张地转身跑了。
她这才起了疑心,几番试探,可惠芳却嘴严得很,一问三不知。但她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里一闪而逝的惊慌。是的,虽然微妙,但她就是感觉到了。
她隐隐有种预感,素心的事情,这个惠芳肯定知道点什么?再说......她本就怀疑,当初,一起进宫的那批宫女,除了放出宫外的,留下的个个都做了各宫的掌事姑姑。
只这个惠芳,却去冷宫伺候那个疯太妃去了。听说,还是她自己提出要去的。现在想来,她好像在刻意避开什么。她一个激灵,必定是这样的,看来下回还得找机会再去一趟,总要想法子让她开口才行。
她双手托腮,琢磨着,不知不觉竟入了神。连身边的陈太后悄悄睁开眼,也不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