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皇后望着座下的望儿,眼中喜悦之色一闪而过,她轻轻地用茶杯盖一下一下地嗑着杯沿,一声不吭。
高姑姑一努嘴,一个嬷嬷上前一步,一把揪过望儿的发髻,狠狠地向后一扯,望儿的脸便露了出来。两眼惶恐地望着皇后,又惊慌的撇开眼睛去。
高姑姑板着脸,盯着望儿:“望儿,是谁给你的药?”
望儿连连摇头,因发被揪住,表情古怪:“没有,没有人,是奴婢……”啪的一声,高姑姑一巴掌甩了过去,望儿的脸立时被打得歪向了一边,:“小蹄子,还不老实。凭你,也弄得到那两味药?”
一边把药包摔向她的脚边。里面的东西登时散了一地。高皇后慢条斯理地拨弄手边盘子上的一个荷包。轻启朱唇:“那两味药到也罢了,只这麝香,你倒告诉我,哪来的?莫不是偷来的?那也笑话了,这么大的麝香,你倒是告诉本宫,到哪儿偷去?”一边说,一边斜着眼睛瞟了一眼望儿,望儿吓得一抖,不敢看高皇后,只一味地摇头。
高姑姑上前一步说:“娘娘,这丫头忒不老实。这荷包还是红芍闻着味,从她腰间找出来的。她到也不怕,竟贴身带着,缝在了夹层。里头塞了一些香料。要不是红芍鼻子尖,还真发现不了。”
说着向一旁的红芍赞许一笑,红芍激动得脸颊微微发红。
望儿颓然低下头,不吭声,眼睛里眼泪却是流了出来。啪嗒啪嗒地砸在青石地面上,她情知今日不能善了。如今只能死抗着,不松口,希望那位能来搭救她,虽希望渺茫,但也只能尽力一试。
谋害皇嗣,这个罪名她可不敢担,也担不了。虽事实已经做了,但一旦认了下来,可是要诛九族的。虽她不清楚,她的九族有哪些人,但娘和两个弟弟……她苦涩一笑,为了两个弟弟,她也要抗着。
高皇后瞟了望儿一眼,心内兴奋得发狂,终于给她抓到把柄了。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坐实了,就是神仙也得叫她脱层皮。她眼光热切,朝高姑姑一努嘴,高姑姑会意,退后一步,立时两个小太监上前,拖了望儿出去。
须臾,耳房传来含糊不清的呜呜声,极其沉闷压抑,像从地底下传出来似的,一旁的红芍不禁缩了缩脑袋。
稍倾,望儿重被拖了进来,红芍悄悄抬头望了一眼,心脏紧缩:望儿全身衣衫湿透,脸上白得骇人,双眼紧闭,已是昏死过去。双腿间鲜血淋漓,暗红色的血迹沿着小腿往下蜿蜒,间或断了,滴答一声滴在青灰色的地面上,斑斑点点,很快湮没。
她悄悄地别开眼,再不敢看。
两个小太监手一松,望儿软软地倒在地上,
高姑姑一挥手,立时一盆冷水哗地兜头泼下。望儿皱着眉,呻呤一声,却未醒。
高晞月不悦地看一眼高姑姑:把人弄成这样,还怎么审?
高姑姑也皱了皱眉头,这个望儿也太不经折腾,一下就昏死过去。又想,也许长时未用那器具了,下手可能手重了点。
忙弓腰上前,双手去搯人中,却掐得青紫,仍是未醒。
看着脸色发黑的皇后,高姑姑一凛,伸出双手,掀开望儿衣襟下摆,一手探入两腿间,一用力,“嗯”的一声闷哼,望儿陡然睁开了眼,双目通红,满是痛苦、惊惧、绝望......
高姑姑悻悻地甩着鲜血淋漓的右手,接过宫女递过的棉巾,擦了擦,一把扔到铜盆里,立时铜盆里的水被洇红了。
“望儿”高晞月倾身往前,温声细语:“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罢,本宫保你全家性命,如何?”
望儿颤巍巍地抬头,努力看向高座上的皇后,双眼发花。她眯了眯眼,神情木木的。
高姑姑见状又大声重复了一遍,末了瞪向她,眼光狠厉,望儿一颤,不寒而栗,刚才那一遭,她实在不想再来一遍了,那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她......
可要说了,那下场?想到那个人,她抖起来,心如死灰,再无生路……一咬牙,一狠心,双唇一闭,用力咬了下去。“噗哧”一声,嘴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手一歪,倒在地上,不停抽搐。
高姑姑一声惊呼,想阻已是来不及,抢上前,伸手到鼻间抖抖索索地一探,瘫坐在地,已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她不敢抬头,脑袋深深地埋了下去,暗暗自责,早知这个望儿如此不经拷打,就该拿了她的老子娘来,如今弄成这样,皇后娘娘她......
座上的高晞月双眼通红,恨恨地盯着地上的望儿,惊诧、愤怒、失望,一时各种情绪纷拥至来,半晌不曾说话。
良久,目光一转,愤恨的目光转向高姑姑,心道:瑶琴是愈发不会做事了,这事儿竟办成这样......
高姑姑身子一抖。头垂得更加低了。直恨不得咬舌自尽的是自己,也不会坏了娘娘的事儿。这好不容易得了对方这么大的一个把柄在手,生生叫自己给毁了。
想着,恨恨地看向地上已经断气的望儿,却是骇了一跳:望儿犹睁着大大的圆眼睛,直直地瞪着自己,饶是她久经世事。也不禁脊背发凉。
她忙起身,指挥两个小太监把人拖出去,又叫打来一桶水,把那块地冲洗干净,很快地面洁净如新,只余几丝淡淡的血腥气,炉子里的熏香弥漫开来,很快就消散殆尽。
做完这一切,高姑姑挥手屏退下人,诺诺地挨到高系月面前,羞愧地:“娘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垂着头。
高系月一直冷眼看着她行事,这会见她跪了下来,一愣,禁不住轻叹一口气:“罢了。也不是你的错。也是我大意了。怪只怪我的运气不好……”
高姑姑更加无地自容,直哽着声道:“不,娘娘,是奴婢的错,一早应该想到的……”高系月快速打断了她的话:“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速去查查这个望儿,看看可有其它的法子。”
高姑姑忙抬头,说:“娘娘,这个望儿是京城人氏,她的爹娘俱都住在西城葫芦巷”。
高系月看她一眼,她忙从地上爬起来,一径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