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正在此斗口,有宋异人同妻孙氏来劝徐鸣道:“贤弟!当时这件事是我作伐的,弟妇既不同你去,就写下一字与他。? 贤弟乃奇男子,岂无佳配,何必苦苦留恋他?心去意难留。勉强终非是好结果。”
徐鸣道:“长兄嫂在上,马氏随我一场,不曾受用一些,我心不忍离他,他倒有离我之心;长兄吩咐,我就写休书与他。”
徐鸣写了休书,拿在手中道:“娘子!书在我手中,夫妻还是团圆的好。你接了此书,再不能完聚了。”
马氏伸手接书,全无半毫顾恋之心。徐鸣叹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由是可,最毒妇人心?”
马氏收拾回家,改节去了不题。徐鸣打点起行,作辞宋异人,嫂嫂孙氏道:“姜尚蒙兄嫂看顾提携,不期有今日之别。”
异人治酒与徐鸣饯行,饮罢远送一程,因而问道:“贤弟往那里?”
徐鸣道:“小弟别兄,往西岐做些事业。”
宋异人道:“倘贤弟得意时,可寄一音,使我也放心。”
徐鸣离了宋家庄,取路往孟津,过了黄河,迳往渑池县、往临潼关来。只见一起朝歌奔走百姓,有七八百黎民;父携子哭,弟为兄悲,夫妻落泪,男女悲哭之声,纷纷载道。
徐鸣见而问道:“你们是朝歌的民?”
有认的是姜子牙,众民叫道:“姜老爷!我等是朝歌民,因为纣王起造鹿台,命崇侯虎监督;那天杀奸臣,3丁抽二,独丁鞍役,有钱者买闲在家,累死数万人夫,填鹿台之下,昼夜无息。我等经不得这样苦楚,故此逃身出五关;不期总兵张老爷不放我们出关,若是拿回去,死于非命,故此伤心啼哭。”
徐鸣道:“你们不必如此,待我见张总兵,替你们说个人情,放你们出关。”
众人谢道:“这是老爷天恩,普施甘露,枯骨重生。”
徐鸣把行囊与众人看守,独自前往总兵府来。众人问道:“那里来
的?”
徐鸣道:“烦你传报,姜尚来拜你总兵。”
门上人来报:“启老爷!商都姜尚来拜。”
张凤想姜尚来拜,他是文人,我乃武官,他近朝廷,我居关隘,
百事有烦他。急命左右:“请进。”
徐鸣道家打扮,不着公服,迳往里面见张凤。张凤一见徐鸣道服而来,便坐而问道:“来者何人?”
徐鸣道:“吾乃姜尚是也。”
凤问道:“何为道服而来?”
子牙答道:“卑职此来,不为别事;单为众民苦切,天子不明,听
妲己之言,广施土木之工,兴造鹿台,命崇侯虎督工。岂意彼掐虐万民,贪图贿赂,不惜民力!况四方兵未息肩,上天示儆,水旱不均,民不聊生,天下失望,黎庶遭殃,可怜累死万民,填于台内。荒淫无度,奸臣蛊惑天子,狐媚巧闭圣聪。命我督造鹿台,我怎误国害民伤财?因此直谏。天子不听,反欲加罪于我。我本当以一死,以报爵禄之恩;奈尚天数未尽,蒙恩赦宥,放归故乡;因此行到了贵治,偶见许多百姓,携男拽女,扶老携幼,悲号苦楚,甚是伤情。如若执回,又惧炮烙虿盆,惨刑恶法,残缺肢体,骨粉魂消。可怜民死无故,怨魂负屈!今尚观之,心实可怜!笔不辞愧面,奉谒台颜。恳求赐众民出关,黎庶从死而之生,将军真天高海阔之恩,实上天好生之德。”
张凤听罢,大怒言道:“汝乃江湖之士,一旦富贵,不思报本于君恩,反以巧言而惑我。况逃民不忠,若听汝言,宜陷我于不义;我受
命执掌关隘,自宜尽臣子之节。逃民玩法不守国规,宜当拿解于朝歌。自思只是不放过此关,彼自然回国,我已自存一线之生路矣。若论国法,连汝并解回朝,以正国典;奈吾初会,暂且姑免。”
喝两边把姜尚推将出去。徐鸣装作满面羞惭,众民见徐鸣回来问道:“姜老爷!张老爷可放我等出关?”
徐鸣道:“张总兵连我也要拿进朝歌城去,是我说过了。”
众人听罢,齐齐叫苦。七八百黎民号陶痛哭,哀声彻野。徐鸣看见装作不忍,道:“你们众民不必啼哭,我送你们出五关去。”
有等不知事的黎民,闻知此语,只说宽慰他,乃道:“老爷也不出去,怎生救我们?”
内中有知道的哀求道:“老爷若肯救援,便是再生之恩!”
徐鸣道:“你们要由五关者,到黄昏时候,我叫你等闭眼,你等就闭眼。若听得耳内风响,不要睁眼,开了眼时,跌出脑浆来不要怨我。”
众人应承了。徐鸣到一更时分,望昆仑山拜罢;口中念念有词,一声响,这一会徐鸣土遁救出万民。众人只听得风声飒飒,不一会四百里之程,出了临潼关、穿云关、界牌关、汜水关。到金鸡岭徐鸣收了土遁,众民落地。
徐鸣道:“众人开眼。”
众人睁开了眼。徐鸣道:“此处就是汜水关外金鸡岭,乃西岐州地方,你们好好去罢。”
众人叩头谢道:“老爷天垂甘露,普救群生,此恩此德,何日能报?”
看着众人离去,徐鸣往溪隐迹。
众民等待天明:果是西岐地界,过了金鸡岭,便是阳山。走过燕山:又过了白柳村,前至西岐山。过了七十里,至西岐城,众民进城观看景物;民丰财阜,行人让路,老幼不欺,市井谦和。真乃尧天舜日,别是一番风景。众民作一手本,投递上大夫府。
散宜生接着手本,翌日伯邑考传命:“既朝歌逃民,因纣王失政,夹归吾土。无妻者给银与他娶妻,又与银子。令众人移居安处,鳏寡孤独者,在三济仓造名,自领口粮。”
宜生领命,邑考道:“父王囚里七年,孤欲自往朝歌代父赎罪,不知卿意如何?”
散宜生奏道:“臣启公子!主公临别时言,七年之厄已满,灾完难足,自然归国。不得造次,有违主公临别之言。如公子不安,可差一士卒前去问安,亦不失为子之道;何必自驰鞍马,身临险地哉?”
伯邑考叹道:“父王有难,七载禁于异乡,举目无亲;为人子者,于心何忍!所谓立国立家,徒为虚设,要我等九十九子何用?我自带祖遗三件宝贝,往朝歌进贡,以赎父罪。”(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