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言看来,这件事情简直就是胡闹。朝廷不比江湖,众大臣又怎么能让一个市井之徒不三不四的人来掌管迅雷布控的神捕司。但是,这个刘峰是皇上的救命恩人,而又在朝堂之上舌战群儒。碍于皇上的情面,沈家父子是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的。这才答应了如果刘峰通过了武考,就让他出任神捕司首尊一职。
当沈让在明月湖边的杨柳之下凝神沉思时,载着刘峰的骏马已经“何当金络脑”一般疾驰而来,到得明月湖畔,沈让看起来依然如往日一般平静,傲然有神的双眸,霸气侧漏的面庞,相比之下,刘峰的地痞流氓之气倒显得更加浓郁。
不出刘峰所料,沈言果然跟在了沈让的身后,两个人快速交换了一下眼神,只留片刻,仿佛对手一般狭路相逢,四周的空气瞬间凝结,气氛阴暗而又沉寂。刘峰疾步前行,拱手行礼道:“沈大人,久等了!”话音未落,便听见一声讽刺之言刺骨般从耳边响起,“刘公子好大的面子,竟然让尚书大人等了一刻有余?”
刘峰定睛一看,此人银甲白袍,容貌英俊,脚下千里踏马靴,腰间一柄长林军御用的幽兰宝剑,气势之盛,令数步之外的刘峰为止胆寒!
刘峰的脸上漏出有些尴尬的深情,踏前一步道:“恕在下眼拙,这位是?”
沈言面无表情,沉声道:“在下长林军沈言!”
“原来是沈……”
“刘公子,沿湖边小路向前走,不远处就是紫浮林,公子只要能安全的穿越紫浮林,那么武考就算你通过!”还没等刘峰把话说完,沈言便咄咄插言道。
“就这么简单,沈大人不会是故意再让在下通过吧?”刘峰有些不信。
“如果你进去,不一定有命活着回来。”沈让的眼神波澜不惊,语气也不是很强烈,不过刘峰却感觉到一股阴煞的鬼风从脚底直冲而上,使其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沈大人放心!我刘峰没什么别的本事,就是命很硬,我呢,一定会平安出来的!”
说实话刘峰也猜不到沈家父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是自己没有丝毫的紧张感,便只觉得如游戏一般。
“刘公子如果要闯关,那就请快点进去吧!”沈言有些不耐烦。
“当然要进去了,要不然我来这干嘛?”刘峰在心里默默的嘀咕着,心里虽然有所不满,但是对方毕竟是兵部尚书,看着沈家父子虎视眈眈的气势,自己也不敢大声的讲出来。
刘峰躬身行礼,作别沈家父子之后,淡然的踏上了这条生死未卜的道路。
“此人的来头查清了吗?”望着刘峰远去的身影,沈让语气如冰,淡淡发问。
“儿只查到他是鸡鸣狗盗仙人古惊风的徒弟,除此之外别无进展。不过儿一直觉得奇怪,再默默无闻的江湖人,也不可能像一张白纸一样什么都查不到,另外此人的行事风格虽然与古惊风极其相似,朝堂之上曲意逢迎,朝堂之下嬉皮笑脸,可是骨子里却截然不同。儿一直感觉这是他留给外人看的皮囊,好像是他不想让我们看到真实的一面,伪装出来的。”
沈让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对了,昨日宫墨深夜来告诉我说此人会“翻云覆雨”,只用一招便将采花蜂尹亮击退。”
“古惊风有这么高的武功?”沈让一脸吃惊。
“江湖盛传,古惊风轻功天下第一,没听说过有什么伤人的厉害武功。“翻云覆雨”儿也只是听说过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绝学,从未见过。”
沈让横眉冷对,眼神如冰般道:“你有几分把握?”
沈言信誓旦旦的道:“他只要敢跨进紫浮林,儿就会立即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两父子并肩而立,看着刘峰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紫浮林位于明月湖旁的渺茫山上,渺茫山挺拔秀丽,尤以紫竹林附近神秀之最。登渺茫顶峰,南望天南群峰,如翠屏环列,芙蓉插云;北望帝都天安,苍苍茫茫,壮烈河山,尽收眼底。
刘峰沿路行走,身着一身白色劲装,手中一柄白玉宝剑,缓缓而行,神色轻松。在沈家父子眼中的生死大事,刘峰只当清风拂面,走走停停,观看渺茫之景。
行至紫浮林深处,忽然前方云雾缭绕之间出现一间小屋,刘峰住步凝望,若有所思。
这是一间十分简陋的石屋,四周的围栏早已破败不堪。烟囱上有袅袅的炊烟盘旋而上,刘峰正欲近前探个究竟。却见一人从山后走了出来,他背着柴薪,腰间别着一把平淡无奇的短刀,走向小屋。
刘峰细细观之,这老者琼须戟张,身材魁梧,不似一般农家之人,臂膀粗健有力,丝毫没有气喘之嫌,走至刘峰身边,依然熟视无睹,缓步前行。
刘峰不经意回首看了一眼老樵夫走过的泥地,脚印如此之深,刘峰稍稍有些吃惊,再回过头时,老樵夫突然神色一变,将头上所戴的竹笠一丢,以柴刀为武器侧向劈来。刘峰瞳孔一张,足尖点地,身体如鬼魅般向后飘出,再落下,已在老者数尺开外。
那老樵夫也不啰嗦,重整阵势再一次向刘峰攻来,一连攻了几十招,无奈柴刀迟钝,纵有浑身劲力却无法使出来。而刘峰白衣挥舞,剑光耀眼,招招迅捷,几个回合之后竟然略占上风。
“哈哈,”刘峰挑眉道:“好本事!”
那人不由分说,丢掉柴刀,立掌为刃,再次向刘峰劈来。
“等等,等等,不公平,不公平,这有个水洼!”刘峰指着自己身后一个小小的水洼道。
那人听刘峰这般调戏他,心中怒气翻腾。凝聚内力,一影飞跃而上,双掌轮番拍出。这老者虽然已是花甲之年,但是掌法精奇,内力浑厚,加之俯空冲势迅猛,刘峰竟然一时被打个措手不及,连忙身形一顿,闪避开来。
那人长身落地,却不小心脚下一划,纵然形貌粗狂雄伟,落拓不羁,但突然摔了个狗啃泥,也难免有些尴尬。
刘峰静立一旁,表情夸张,语气诡异的道:“你看看,我都告诉你了,不公平吗!”
那老者抬头凝望,面色阴沉,趁着刘峰不注意揉扑而上,刘峰以为他又要出手攻击,忙做出防卫姿态,却见前方不远处一列火团爆开,迷雾渐渐充盈,待到迷雾消散,那人已经不知所踪。
刘峰摇了摇头,也不多想,只是掸掸身上的尘土,继续前行。
离石屋大约三里左右的郊野有一家茶棚,斗大的“茶”旗随风飘扬。刘峰眸色闪闪看了看围在一起喝茶的众人,一个个贼眉鼠眼,虎背熊腰,刘峰理也不理,径直向茶棚走去。
茶棚有一茶姑和一个小二正在为几个落座之人倒茶忙碌。那茶姑忽一转身,见到走过来的刘峰,赶忙一脸笑意的迎上来道:“公子,快请快请!”言罢快速手中一块抹布掸出一块干净的座椅。
这茶姑虽然是山野民女打扮,但是身材窈窕,面容秀丽,似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一频一动,风韵犹存。活生生像一个勾人魂魄的妖灵。
“公子喝茶!”
刘峰举起杯,看了看又放下,只是直直的盯着那茶姑清秀的面容看。
“公子在看什么?”那茶姑娇羞红脸的道。
“我在看姑娘的耳环,晶莹剔透,翠绿脱俗,应是上好的莆田古玉。”刘峰淡淡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