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凤锦苑内待了两日,无人告知需要她做什么,她百无聊赖,还是娄管事登门,小心翼翼的问她会做些什么。
这便是在问她可拿得出手的技艺了。
她微微一顿,身后的墨竹便道,“吹箫。”
她微一愣神,娄管事便得了话离去了。
她转身看向墨竹,墨竹识趣,从身后拿出一柄箫递给她,她接过去,下意识放在嘴边,吹了一下,却未发出任何响声。
她心下疑惑,墨竹低声解释道,“这箫是无声的,若是有人见你,必不可单独见,你在前吹,我在后吹。”
她听后,有些默然,这办法是谁想出来的?怎么感觉想出这办法的人是个蠢的?
墨竹好似知道她想什么一般,面色微红,稍有些尴尬,“是衍玉想的。”
她就知道,能想出这等差劲办法的绝对不是陆清离,“世子怎么说?”
墨竹顿了顿,“世子同意了。”
她闻言,沉默不语,算是她看错陆清离了。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她但凡拿出点技艺来,也不会让他们束手无策,可她不能将自己的底都交给旁人,这样太不放心。
一宋姓婆子走进屋里来,“娘子,阁内有位名为绮若的艺妓要见娘子。”
她点头,“让她进来吧!”
其实陆清离原意是,少让她同阁内的艺妓接触,以免被人看穿,但绮若是个聪明人,若是全然不同人来往,作何能打探到消息?
而墨竹此时跟着她,自然以她的意思为主,并未阻拦。
绮若聘聘婷婷的走过来,桃红色的长裙踢在脚边,好似荡漾出朵朵桃花,不知情的人,定然会以为绮若全然无害。
可见识过绮若的她,断不然这么认为。
她坐在上位,看着走过来的绮若,心情顿时好了一些,“绮若娘子有何贵干?”
绮若站在一旁,为她没有下来相迎斤斤计较,说不清是怪她不懂礼数,还是嫉妒她住在凤锦阁内最象征地位的凤锦苑。
绮若心中如此,面上却一副善良可亲模样,亲切的看向她,“玖玖,你初来乍到,可在这边住的惯?”
一句玖玖,差些让她刚进口的白水给喷了出来,她何时同绮若这么亲密,能这般唤她?
果然,就是在这艺阁之内,趋炎附势之人,也甚是众多。
她干咳一声,那双紫眸看向绮若,便做出一副哀怨的模样,“我本也不愿住在这边,可娄管事非要如此,我也甚是为难。”
绮若的面色带些难看,只是片刻,笑意中带着勉强,实难掩盖,“娄管事让你住在凤锦苑,是娄管事的看重,你便安心住在此地。”
她轻笑,“自然是的,我就嫌这院中景致不好,因此央了娄管事去西市采买些装饰过来。”
绮若闻言兴致缺缺,又看向她满脸的笑意,忽而觉得她轻扬的嘴角有些熟悉,假意伸手抚着眼睛,错开一些,遮住她的眼睛。
绮若未来得及看,却见她转身吩咐墨竹,“去给绮若娘子沏壶茶来吧,还是上好的西湖龙井。”
绮若错过了时机,只好将手指方下,接过墨竹沏的茶,抿了一口,霎时茶香四溢,唇齿留香,她不动声色的将茶杯方下,却暗自在心中嘀咕,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怎值得娄管事如此上赶着巴结?
她不再给绮若继续探寻的机会,只闲聊几句,便命人将绮若送了回去。
她沉默的打量着这凤锦苑,不知她还要在此地待上多久,虽然纵使被绮若识破了身份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但她极其厌恶自己有把柄抓在别人手中。
不多久,娄管事再一次踏足了凤锦苑。
“苏玖,前厅有客人。”娄管事道。
她点点头,让墨竹给她梳妆,又想到什么,斜睨了娄管事一眼,“娄管事从我这里能赚到不少银钱吧!”
娄管事显然不知她会这么问,稍微一顿,有些尴尬的沉默不语。
就这稀有的眸子,现下人人都争着一睹芳容,要价自然是比寻常艺妓贵了几倍之多。
当然,这只是图个新鲜,等过了新鲜劲,便是不好说了。
她示意墨竹停手,回过头来,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娄管事,“我的身份,娄管事想必清楚,因此,娄管事记得,所得银钱你三我七。”
娄管事讶然抬头,这还是第一个明目张胆跟他要钱的,且是他三她七,她要是知道其他艺妓不过只其中之一,不知该作何想。
不过娄管事也明白,背后有人的人不好惹,毕竟凤锦阁虽不好动,凤锦阁的管事还是极易定罪的。
因此,娄管事竟是应了声,退了出去。
铜镜中的苏拂喜笑颜开,她就知道,陆清离不会吝啬的只给她每月五百文,原是别的银子可赚。
这一下子,她被迫来凤锦阁的所有不情愿都已烟消云散,她得趁此机会,好好敛财。
等墨竹给她梳妆后,她换上青白色的短儒和湖蓝色的长裙,带着墨竹便向前厅走去,前厅的小厮见是她,将她一路领到了天字三号房,所到之处,一片哗然。
她敲开天字三号的屋门,里面有人出声,她便推门走进。
里面的男子身着湖蓝色长袍,腰间别一玉箫,正是纪韫无误。
这般一看,他们两人所穿服饰,甚是相搭。
这一间屋内并无琴台,边角更无落脚住处,她只好站在一旁,低声道,“郎君,在下苏玖。”
“在下?”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她点头,微微抬起头,那紫眸望人的眼光,深深浅浅,艺妓要自称妾身,可她做不到,想了两日,终究想起了贴切的称呼。
“不过是个称呼,郎君何必较真?”
纪韫看向面前不卑不亢的女子,那双紫眸朦朦胧胧,似有些看不真切,他向前走了两步,才看见她拢在身前的那柄箫。
他嘴角轻轻一勾,指了指她怀中的玉箫,“奏首曲子来吧!”
她微微顿住,虽然她扯谎的本领不错,但是当着人的面吹得煞有介事却也不行,再且墨竹在她身后,根本不能同时同她吹箫。
她就说,想到这主意的人脑子准时被驴子踢过了。
想到此处,她干咳两声,说的正经万分,“这箫是做装饰用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