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顿了顿,“本来不用如此费事,可方才苏老爷在苏宅外面所说,实像是我家郎君是私生子一样,因此势必要苏老爷来破除这个谣言了。”
苏瑁知道这是苏拂同意了。
因此不论她派过来的仆从说了些什么,他都同意了。
苏瑁伸手给了仆从一两银子,便让仆从离去了。
而他则是急匆匆的先回了家,毕竟好多事情等着他来处理,很多东西等着置办。
至于苏沅,此刻的他心中早就没苏沅什么事了,只是吩咐身后跟来的管家,让管家好生照看就是了。
苏瑁的动作也算十分快,此事不出三日,江宁城内大街小巷皆知不羡仙茶楼背后的东家同江宁苏氏的关系,正是苏氏嫡系一脉苏瑁早亡的弟弟苏游的女儿。
吉日选在了八月初六,苏瑁早就找人算过了的。
此时,离八月初六不过两日。
苏瑁雷火风行的将所需的东西都置办齐全之后,征得苏拂的同意后,给苏拂送去了两个二等婢女,用来服侍她的装扮。
一个是惯会梳发髻的婢女,唤作流萤。
一个是惯会搭配服饰的婢女,唤作流苏。
而在八月初六的前日,为了方便,她提前搬进了苏氏,一个名为“紫岚苑”的地方。
八月初六一早,她便被玉容叫了起来,流萤和流苏则是进来为她梳妆,衣裳则为了应了回归的喜气选了绯红色的衣裙。
这是自她离开长乐府之后,第一次装扮成女儿身。
装扮完了之后,便另有两名仆从带她去了苏氏祠堂。
所有的认亲仪式完成之后,她这才改了口。
苏氏族长苏瑁,她改口叫了大伯,而苏瑁的三弟苏扬,她改口称了三叔。
因着苏沅重伤未来,因此她只见了三叔苏扬的两个孩子,其长子苏恒,年纪十九,因为排行老三,她称了三哥,其次子苏良,年纪不过十一岁,她称了四弟。
此一认祖归宗的戏码终于演完,她向苏瑁苏扬道别之后,便回了紫岚院。
据苏瑁说,这是她父亲母亲早先居住的院子,不过先后两人皆不在此地,这院子空了十几年,前些日子因为她回来,才仔细修整了一次。
因为苏瑁觉得,她应该是想离自己的父母亲更近,因此便安排她住了相隔苏游夫妻的房间。
她不是原身,自然没有太多的感慨,只是这两日她有了一个发现,她刚入住紫岚院时,随身携带的玉佩越发热了,只是那珠子却毫无反应了。
也因着她这几日着实有些忙,因此和宋辰的会面,她也推到了八月初七。
她虽入了苏氏,手中的生意却仍是她自己的,因此她让流苏去告知苏瑁她要出去一趟之时,苏瑁并没有反对。
她还是换上了以往方便行走的男装,且用四指宽的白纱重新遮住了眸子,只是不巧的是,她在门口遇见了苏沅的妻子,江素。
她虽同江素没什么过节,但她同江素的夫君苏沅可谓是过节不小,更何况此时她一转身,又成了苏氏二房的独女。
饶是同她没什么关系的江素,此刻怕是都有些恨她了。
江素看着一袭男装的她,面上并无什么不妥,笑着道,“阿拂这是哪里去?”
她看了江素一眼,无意同江素起争执便道,“铺子里有些事情,已经请示过大伯了。”
她既然早已请示过,江素便没有什么理由拦她,只是还是多说了那么一句,“阿拂现下已不再是孤身一人,还是注意点为好。”
苏拂点点头,算是应了,便告辞离去了。
江素盯着苏拂离去的背影,方才还和缓的面容此刻却冷清起来,听说她初次来府上,是燕王陪同一起来的,燕王向来不与别人为伍,她又是怎么攀上燕王的?
自然江素是怎么想的完全不在苏拂的思考范围之内,苏拂带着玉容出了府,直奔新园去了。
宋辰还在老地方等她。
她到了之后,不同于以往的是,最多只有一名艺妓弹琴的阁楼今日却莫名的多了数名舞姬,直至她进了门去,宋辰还在一旁看着舞女翩翩。
她轻轻的咳了一声,坐在宋辰的对面,等这一曲毕,她本以为宋辰会让这些舞姬下去,可谁知宋辰竟是又点了一曲。
她只道今日大抵宋辰的心情不大好,也便随他去了,只是一个时辰过去了,这阁楼内仍无什么变化,若说是宋辰看舞姬入了迷,她是不信的。
方才她一进来最先关注的便是宋辰黑的不能再黑的脸。
因此,她终是忍无可忍的喊了停,让舞姬都出去了。
“可是出了什么事?”她看向宋辰。
宋辰却没有看她,眼睛仍是看向舞姬离去的方向,只道,“不关你的事。”
她想不到宋辰回来这么一句,不过宋辰这么说倒也无可厚非,既然他不愿说,她倒也不能硬生生的插手他的事。
因此还是转向了自己来的目的。
“先前我被苏沅冤入狱后,听玉容说你多处周旋,我本早该去道谢,只是前些日子事情脱不开身,才拖到了今日,你莫要生气。”
宋辰这才动了动,看了她一眼,漠然的嗯了一声。
看来宋辰今日是真的没什么心情,那她还是改日再说,因此站起了身,又道,“还是让那些舞姬先进来吧,我改日再来。”
说罢,看宋辰实在无动于衷,她自然也不再想待下去,便转身准备走了。
“苏拂。”
她转过身,看向宋辰。
宋辰的一双眼睛如墨一般,并没有什么神采,她又无从得出宋辰的心情。
“你和燕王殿下之间……”宋辰话问了一半,可能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便不再问了,只是换了一句,“我那日去了府衙,看见他带你走了,后来才知道是他救了你。”
宋辰的声音沉闷,颇有些不愉快。
她顿了顿,回了一句,“几面之缘。”
宋辰没料到她这么回答,大抵是不想让他知道的。
几面之缘的人怎么可能几日前还在南面打仗,就因着她出了事,便抛开南面回了江宁府,对于她的回答,他怎么也是不信的。
其实就算苏拂心里,都不清楚她和纪韫是什么关系。
朋友不像朋友,敌人不像敌人,明明并无多少的交集,可关系却怎么也说不清道不明,依她自己来看,她只是实话实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