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孝堂显然不知道信号树是什么,问:“信号树?”
肖战歌来不及解释,大喊:“曹操!回来!”然后又对其他人:“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是鬼子兵追过来了。快,我们先把马赶过前面的拐角。”
“鬼子兵追过来了?肖教官,你咋知道?”有警卫问。
肖战歌:“豹子头他们能在这里设伏,肯定提前掌握了我们的行踪。”他手朝疤痕脸手指的方向一指:“那里本来竖着几棵树,现在却全部被放倒了,这应该是豹子头他们实现快速通讯的办法。豹子头他们突然一声不吭的直接开溜,那只能明他们的暗哨看到了鬼子的大部队——”
“头,怎么回事?”金春林气喘吁吁的跑回来,问。
肖战歌:“时间宝贵,大家听我——马副官,你带领刘德浩他们班押运驼队加速撤离。辛广建,你们班随我留下,我们打个阻击,为他们争取一时间。马副官,如果豹子头的人敢打歪主意,别和他们废话,打了就跑。辛广建,到了拐角口带你的人直接上山,速度在豹子头他们刚才待的地方布防。”
肖战歌完,马孝堂眉头一皱,严肃的:“战歌,这回我留下。你负责带——”
肖战歌摆手打断他:“没时间废话了,相信我,打这种阻击战,我比你强。”然后他看向金春林,:“曹操,你跟马副官他们一路。”
金春林一听急了,:“凭什么啊?我肯定跟你啊!”
肖战歌脸一沉,喝道:“这是命令。”
“我反对——老a特战队在这里就我们两个,半对半——”
“什么老a特什么?”马孝堂一头雾水的看看金春林,再看向肖战歌。
肖战歌见金春林口无遮拦的连“老a特战队”都了出来,又搬出了少数服从多数这一套,心里涌动着脱袜子塞他嘴巴里的冲动,先狠狠的瞪他一眼,暗看来以后还得组织他们学习一下保密条例,面上砌出笑容,对马孝堂:“特殊地形的阻击战,我管它叫特种作战。马副官,你们赶紧走。”
马孝堂连连摇头,语气坚决的:“不,不,轮也轮到我留下了。”
肖战歌脸一沉,喝道:“这是命令。来滦县之前,张师长是如何关照你的?”
肖战歌搬出了张自忠,马孝堂尽管极不甘心,也只能怏怏打住。他表情复杂的看了肖战歌两眼,最终,胸中的千言万语化为一句:“战歌!一定要保重!”然后,他又厉色对辛广建:“辛班长,务必保证肖教官的安全!这是师长的命令!”
马孝堂也搬出了张自忠,几乎本能的,辛广建双脚并拢一个立正,敬礼后:“请马副官放心,广建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保得肖教官的周全!”
马孝堂和辛广建如此做派,肖战歌心中感动,面上却实在装不出“儿女情长”,他摆摆手:“你们走得越快,我们就越安全。丧气的话就不要了,等回去,请我吃顿红烧肉就行!”
“只要你能活着回去,红烧肉,管够!”
肖战歌这话是活跃气氛、转移话题?还是真馋?答案是真馋。从穿越过来到现在,除了吃散伙饭的时候见到的全聚德烤鸭,算是正儿八经的荤腥。之后,他就没尝过肉的味道。在滦县这段时间,伙食都是马孝堂准备的。每天就是咸菜馒头、咸菜窝头。肖战歌以前看,看到里面动辄出现的“嘴里淡出鸟来”,一直在想这究竟是种啥体验,现在,他算是真正体会到了。
二十几分钟之后,先是隐隐有引擎声传过来,再过去几分钟,两辆两轮摩托,三辆三轮摩托便先后出现在肖战歌的视野中。摩托车队的后面,跟着排成两列,跑步前进的鬼子。这队鬼子大概有三十人左右,他们后面,出现了一匹高头大马,马上,端坐着一个神情冰冷,两只眼睛里兹兹往外冒着寒气的鬼子少佐。
肖战歌看见这个鬼子少佐,眼睛微微一眯,枪口微调,慢慢的将准星照了过去。
这个鬼子少佐,正是佐佐木二郎。肖战歌将枪口对准他,心中正在默默计数:“三百米、两百五十米——”佐佐木二郎忽然右手一举,嘴里发出一声叱喝:“停下!”
“停下!”“停止前进!”他手下的队长、队副、分队长、组长接到命令,立刻纷纷呼喝道。
五秒钟,或者更短的时间,鬼子们先是步兵齐齐停下,然后,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突然一弱,摩托车车队也停了下来。
佐佐木二郎:“目标,拐弯处山上,机枪射!”完,他拿起挂在胸前的望远镜,开始向山上张望。
“哈伊!”有鬼子应道,然后将这个命令传达开去。居首的三轮摩托车上,坐在车斗里的鬼子机枪手站起来,抱起机枪对着肖战歌他们藏身的山腰处“哒哒哒——哒哒哒……”,连续打了四个三连发。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从佐佐木二郎一声令下,整支部队如臂使指的立刻停下,到这个机枪手向已方藏身山腰进行射,饶是肖战歌心脏强大,他也不禁微微一凛,感觉到了如山的压力。
二战日军战力如何,强或弱,究竟有多强?肖战歌隐隐记得有文化课教官给讲过。“抗战初期,日军训练强度和单兵素质极高,再加上武器精良,所以战斗力极强……”这句话泛入脑海,他将脑袋伏低一,想着是不是在这个距离上直接将鬼子军官给狙了。
鬼子机枪手打了四轮射,警卫们毫发无伤,也没有发出一动静,他们正暗暗松了一口气,却见两辆三轮摩托车忽然掉个方向,变成车头正对着他们。然后,摩托车队后面的鬼子一个个拉动枪栓,开始爬山,他们正感到诧异,却听见肖战歌压低嗓门喊道:“鬼子发现我们了,放近了再打——现在是五一十,我们必须坚持到六钟!”
辛广建就趴在肖战歌身边,他问:“肖教官,日本怎么发现我们的?我们又没暴露。”
肖战歌言简意赅的答:“鸟。”
辛广建想了想,恍然,骂:“他奶.奶的,这帮狗.日.的有两把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