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浩生:“肖长官——”
“叫我肖,或者喊我头也行。肖长官有外人的时候再叫不迟!”
常浩生挠挠脑袋,有费力的:“头,有件事我得在前头。跟你打鬼子没问题,但我只认你,二十九军什么的可管不到我。”
正操着一把剪刀帮肖战歌剪内裤的吴征接腔:“我也一样。”
肖战歌一愣,问:“为啥?”然后见常浩生表情不对,他改口:“这是事,不必放在心上。”确实是事,他肖战歌是看在李云侠的面子上才勉强留在二十九军的,他的未来,铁定会属于延安。
半个时后,张茂根凑到趴在板凳上的肖战歌面前,咧着嘴巴,一脸压抑不住的喜意,:“清出来了。步枪一百三十五支,配套子弹一万两千发;机枪六挺,配套子弹三千发;炮(掷弹筒)……”最后,他:“美中不足的是没有手枪。”
这一批军火是肖战歌一件一件往外搬的,他心中自然有数。确定数字没有出入,他回应:“手枪?鬼子的手枪不要也罢。”
“可是长枪带不出去啊。”
“带不出去?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我这不是担心嘛,白天行走的时候——”
“打住!白天行走?在武器弄完之前,都老老实实的待着,谁要是敢乱跑,到时别怪我肖某人翻脸不认人。”
肖战歌放出了狠话,张茂根登时不敢再,麻溜的起身加入到挖地道大军中去了。
又过去一个多时,当天光大亮的时候,一身土的吴征跑过来,皱着眉头问:“地道好挖,挖出来的土怎么办?”
肖战歌想了想,问:“这房子已经付过钱了?”
“嗯。”
“先把两边的房间填满。问问兄弟们有没有认识掏粪的,想办法搞几辆粪车,要那种内外有夹层的。武器出城,只能靠它们了。”
“出城好办,就是运到北平去有麻烦。我刚才和黄副官商量过了,认为可以走水上。最好的办法是自己买一条船,再雇两个相熟的船工。不过,粪车还有船都需要钱,这可不是数目——”
“钱的问题,确实有麻烦。我回北平一趟倒是能够解决,不过,地道随时都可能被鬼子发现——这样,下午我出去转转,等我回来再。对了,昨天让张茂根负责找相熟木匠和漆匠的,你问问他找到没有。”
肖战歌让张茂根找木匠和漆匠,还是想打那六门炮的主意。当然,这同样需要钱。
从这一天开始,在此后五天的时间里,黄澹供、吴征他们的日常,就变成了白天挖挖挖,晚上偷偷偷。而在第四天的下午,肖战歌终于解决了钱的问题。
此时的天津卫,最热闹的地方当属“三不管儿”。何为“三不管儿”?有一种法是“乱埋乱葬死人尸骨没人管、坑蒙拐骗没人管、打架斗殴没人管”;还有一种法则是:这块地方在中国城区以南,法、日租界的西北,三个国家对这块租界地发生的案件都推诿不管,因而叫“三不管儿”。
肖战歌将自己稍稍改装之后四处乱逛,第四天下午,他因为口渴走进一家茶馆想买碗茶水喝,旁边桌子上两个人的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对话的是两个学生打扮的人,一个胖一个瘦,胖子:“……那个野刀太残忍了,孙六圣当时都认输了,只是不肯戴那个龌龊头带,他追上去一刀,直接将孙六圣给腰斩了。******,要是孙爷爷和霍爷爷在,哪容得日本如此猖狂。”
瘦子:“更可恨的事情还在后面。我听了,接下来,如果没人敢上去擂台和那个野刀比试,他会带人直接上门踢馆,将每家武馆的招牌给换成‘东亚病夫’……”
肖战歌从胖子口中听到“野刀”这两个字,心中便一动。而从瘦子嘴里得到确认后,他走过去,笑着问:“两位,你们在谈论什么野刀、孙爷爷和霍爷爷,我请教一下,孙爷爷和霍爷爷,莫不是孙禄堂和霍元甲?”
胖子:“是啊,您不是咱天津人吧?只要是天津人,谁不知道孙爷爷和霍爷爷。想当年孙爷爷和霍爷爷在世的时候……”
胖子很能讲,巴拉巴拉一通神侃。
“这个野刀全名是不是佐佐木野刀?他的擂台在哪里?”
“没错,就叫佐佐木野刀,擂台在‘三不管儿’——”胖子着上下打量肖战歌两眼,:“兄弟,您不会想去打擂台吧?我看您的样子,多也就学了两三手三脚猫功夫吧?不是我打击您哪,日本开出来的奖金虽然很高,可您得有命去拿才行……喂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喂,我话还没完呢——”
肖战歌本来并无出头的打算,毕竟,相比打败佐佐木野刀挫一下鬼子的锐气,军火的事情要重要得多。但胖子“奖金虽然很高”这句话一出口,他登时就来了精神。肖战歌今天出门之前已经想好了,如果还找不到弄钱的法子,晚上就去当“江洋大盗”去。甚至,他连后路都想好了——“实在不行,就留下一张借据,让他们以后找根据地政府报销。”
肖战歌掉钱眼里了,所以他忽视了很重要的一件事。几天前,他可是被三木一郎和岛这两个鬼子错认作佐佐木野刀的。现在,真的佐佐木野刀出现了,只要三木一郎、岛和佐佐木野刀一照面,那他假扮佐佐木野刀的事情就曝光了。他曾经的海光寺一日游,也马上会引起鬼子的注意和重视。
中国有句老话叫做曹操曹操就到——事情就是这么巧,肖战歌往“三不管儿”赶过去的时候,三木一郎和岛刚刚抵达“三不管儿”。两人听佐佐木野刀在“三不管儿”立下擂台,向天津中国武人发起挑战的事情以后,本来还挺高兴,穿着军服就兴冲冲的赶过来了。然后,当他们发现站在擂台上的佐佐木野刀和他们见到的完全是两个人,心中咯噔一下,脸上登时像刚死了老子娘一样,变得极度难看起来。细思恐极——既然佐佐木野刀另有其人,那么,之前闯入海光寺的那个人是谁?他闯入海光寺的目的又是什么?他有没有在海光寺做什么……
“岛君?”三木低声唤岛,话都直接带上了颤音。
岛的声音同样打颤:“三木君,我,我们是不是立刻向司令官阁下报告?”
“不行——”三木着突然目露凶光,他压低音量,恶狠狠的:“司令官阁下和土肥原阁下并没有见到那个人,我们抢在他们发现之前,找出那个人把他杀了不就行了?”
岛想了想,眼睛里同样露出凶光,:“只有这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