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蓝的,午后的太阳是暖的。
空气是清新的,道路是宽敞的。
媳妇是越来越漂亮,也是越来越勾人的。可肚子,也是越来越饿的……
省城的某辆公交车上,靠走廊坐着的燕飞俯着身体,用一只手撑着脑袋,把脑袋歪向靠着车窗坐的姑娘的方向。嘴里不时地就迅速鼓动几下,接着就是一个下咽的动作。
一边这么干着,还要偷偷看看姑娘注意自己没有,还要提防着其他人注意到自己的奇怪之处。
还好,姑娘坐公交车的时候,习惯坐在车窗边,现在正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店铺,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燕飞不时地唔唔两声做出回应,然后迅速再从恐龙世界里,“挪移”一块肉干直接到嘴里,再以最快的速度吞进肚子里。
因为姑娘每次在他来的时候,都不想和他分开哪怕一会儿,就算是屋内屋外都是。
燕飞当然也是。
所以他就活该忍着肚子饿,陪着姑娘出来玩——因为抓兔子折腾了半夜,两人理所当然地起床要晚,快中午才磨蹭着起来做饭吃。
这不是因为晚上睡得少,现在连姑娘现在的身体素质也要超过一般人,根本不会稍微晚睡一会儿就起不来床——起床晚的原因也简单,放假如果少了赖床这个环节,那无疑是不完美的。
刚吃过饭出来玩,在等公交车的时候,燕飞都已经当着姑娘的面消灭了一包牛肉干。那可是牛肉干,换成一般人吃上一包,绝对得消化不良。可对他来说,那么一包牛肉干,连点心都不能算。
深海巨鱿虽然厉害,毕竟体重在那摆着,它就那么大。
可是三十来米的鱼龙,那就相当于现实世界的蓝鲸了。以前就算他变化的陆地上最大的恐龙,和这鱼龙比体重的话,那也比不上啊!
“你这死孩子,一包瓜子你都磕了一路了,什么时候能磕完啊?先收起来,上车不许吃东西。”公交车在一个站点停下,一位年轻的母亲刚上车,就赶紧教育自家的孩子,让他把零食收起来。
七八岁的小孩捣蛋的很,不情不愿地把瓜子收起来,嘀咕道:“我这又不是机器猫的万能口袋,怎么吃不完了。还不是你平时都不给我买,我不舍得一下子吃完……”
当母亲的顿时就笑了,抱着孩子亲了一口,把他拉在自己旁边站着:“好好好,我家的宝宝受委屈了,以后想吃就给你买。不过这可不能多吃……”
正嚼着恐龙肉干的燕飞停了下来,他觉得,似乎这母子两人的对话,应该很能帮助自己。至少,能帮助自己解决目前的困境。
还没想明白,因为车停下来而收回了目光的徐小燕,一转头就看到了他还鼓着的嘴巴,随口问道:“你那牛肉干不是吃完了吗?怎么还有?”
“没呢!”燕飞瞬间反应了过来,他明白自己该怎么办了。“我吃的慢,那么大一包牛肉干,我哪能那么快吃完。”
“刚才你不是说吃完了吗?”徐小燕觉得他有点奇怪。
“哪儿吃完了,我是怕你上午玩的太累,还给你留了点在包里。”燕飞笑着说道。
接着他伸手在随身的那个破包里摸了一下,掏出来一包‘牛肉干’:“你看,是不是没吃完?”
“要是怕晚上饿咱们早点回来做饭吃就行,你想吃就自己都吃了吧!”姑娘没再多想,车启动了,她继续朝着外边看。“省城的变化可真快,这边又多了不少高楼……”
燕飞才不关心省城的高楼有多少,他得意万分,幸亏自己刚才吃完牛肉干懒得多走几步去垃圾桶那里,而是直接把牛肉干包装袋扔进了“包里”。
当然那“牛肉干”已经变了样,刚才仓促之间没来得及装真正的牛肉干,也就是随手“抓”了把恐龙肉干装进了袋子。
不过无所谓,很快这袋子里的肉干就会变成真正的牛肉干。
而且这个袋子的牛肉干,还会怎么吃都一直都吃不完——除非姑娘亲眼看见,或者亲自吃下这包里的最后一块牛肉干,并且把这个袋子扔垃圾桶里毁尸灭迹,否则燕飞有把握让姑娘一点问题都看不出来。
于是接下来这个下午,燕飞和徐小燕姑娘的游玩中,无论是从森林公园到人民公园,还是从大学路到文化路,不管是从南郊到北环,燕飞在一边玩还一边做了两件事就是:一件事是吃牛肉干,另一件事是吃恐龙肉干。
到了晚上回去,他偷了个空溜出去,用最快的速度吩咐了苦力一号二号一件事,让他们赶快宰头牛炖上几大锅牛肉,让自己可以得空就吃。
等到元旦假期假期结束,他就回到了三岔河。
尽管年底大家都忙的不行,可他却开始过起了什么事也不干,天天在家练武吃肉,空闲时间就是看书学习的“隐士”生涯,简直是安分的不行。
他这一安分起来,旁人还都没什么,反正燕老板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步究竟想干什么。
可是派出所的皮副所长就纠结了,他天天晃悠来转一圈,忽然发现这位在他眼里,好像从来闲不住不会安分的燕老板,突然变得这么“安分守己”,实在是让他不习惯。
不过他觉得自从上次这位燕老板给自己‘送书’之后,两人的关系已经又进了一步,所以这天就来到了大棚边上,有事没事地凑过来搭讪起来:“燕老板,快过年了别人都开始忙,你怎么反倒闲了下来?”
正在慢腾腾打拳的燕飞毫不客气地说道:“这不是废话嘛!过年了本来就是该好好休息的,要是过年过的比平时都累,那还过个什么年啊?”
皮所长忍不住反驳道:“这离过年还有好半个月呢!你这就提前开始过年了?”
“以前我穷的没饭吃,现在银行账户上已经有上千万。挣钱的时候比谁都辛苦,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点余粮,提前几天过个年还不行吗?”燕飞看也不看他,顺口就回答道。
任他皮所长见多识广,可想想这燕老板的年龄,再想想自己在这里看到的燕老板的飞速崛起,一时竟也无言以对。
这话他真的是没法反驳,人家这还在上高中的年龄,白手起家,一不靠后台二不靠关系,就是凭着自己一个人,短短两三年时间内,银行存款上千万,在乡里合作养牛发放下去的牛犊两千来头。
西边不远处就能看到的那几个大棚,据说那几户人家现在就差给燕老板立个牌位,天天点上几支香。还有现在乡里正在盖的大棚,不时还得过来请教他——据说不少盖大棚的,都不想种西瓜,也想学着他种蘑菇养蚯蚓。
那几家种蘑菇的人家,今年肯定可以过个好年。这可都是大家亲眼看到的,来不得半点虚假的。而且现在谁不知道,燕老板实际上除了养牛,其他的也根本看不上眼——自家眼红不已的大棚生意,其实就是人家为了处理牛粪才折腾着玩的。
养牛场年初发放的牛犊,现在差不多到了把牛送来换钱的时候。虽然养的时间还不算长,不过养牛场还要经过几个月的育肥,小点也无所谓。
不过因为当初发放的也不是针对贫困户,有些家庭条件还能过得去。所以这些人家就来商量,这牛能不能再养一段时间,养得再大点再来,或者那些母牛就一直养着,以后有了牛犊送来……
对于这些燕飞肯定是同意的,那些最早来养牛场配种的牛,最近都已经生了牛犊,根据传来的消息,都还不错。现在有人愿意一直养着牛将来下牛犊,那就等于固定给自己供应牛犊的,怎么可能不同意。
而那些想把养的牛送回来换成钞票过个好年的,燕老板来者不拒,大把大把的钞票就那么撒了出去。
尽管人们到了现在,早就知道也相信燕老板肯定不会放空响炮。可是当那些把牛送来的人,实打实地数着钞票,走起路来感觉浑身都飘飘然的样子,连那些想把牛多养几天的人,看着也是眼红。
什么叫眼见为实,这就是。
乡里本来听说过完元旦,养牛场开始往回收牛,还想办个仪式来着。不过燕飞这两天实在是没那个心思,就这么悄无声息,当起了散财童子。
说起来散财童子这个称号,燕飞也是无奈得很。
虽然他很少回养牛场,大多数时候连面都不露,可乡里人谁不知道手里拿的那些钱的真正主人是谁。现在乡里不少老头老太太,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开始信誓旦旦的认为,这位燕老板,那就是散财童子……
越是不露面,燕老板的名声反而穿的越响亮。
实际上燕飞自己心里清楚的很,真没发出去多少钱。第一批发的牛犊也就是三百来头,现在收回来还不到一半,而按照当初的养牛合作协议,这些牛还有一半是自己的,就算是有些奖励的细节,实际上也都没差多少。
钱真没多少,三四十万而已,还是分到了近百户人家。
可造成的影响也是真大,这种毫不迟疑,牵来牛就给钱的做法,无疑是在给那些养牛户,还有即将可能养牛的农户们,吃定心丸。
那些把牛送来的全部都要求继续养牛,因为现在手里有了钱,而且燕老板收牛给钱不磨叽,所有人都愿意继续养牛,有些人甚至表示可以自己买牛犊养。
燕飞这几天也不太想管这个,徐小燕姑娘马上就要放假回来了,他必须尽快能把自己身上逐渐增长的力气控制好,还要趁着这段时间狂吃海喝,真是忙得很。
所以他就直接吩咐黑子他们,还是老样子发牛下去养。不过这次就灵活了点,有些觉得自己家里能养点牛的,他也就让场里多发几头下去。
看着那些人牵着两头大牛过来,转眼又牵着牛犊回去,兜里还揣了几千块钱。谁看了不眼热?这散财童子的名号自然越传越广。
近百家已经挣到钱的人,给剩下的那些家里有牛,但是还没拿到钱的养牛人,包括那些下次分牛可能分到手的人家,注入了无穷的动力。这种变化是从人的精神面貌上,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而给三岔河乡带来这一切的燕老板,说自己想提前几天过年。别说是他皮副所长,换了谁来,也不能说什么。
皮副所长默默地看着燕飞打完拳,又看着他进屋拿了把大得吓人的大铁锤继续舞动。尽管动作不快,可那么大的铁锤,在他挥动之间,依然带起一声声风声。
好大一会儿才又想到了个话题:“燕老板还真勤奋,我听说你的功夫已经没有敌手了,还这么勤奋的练啊?”
“没听说一日不练手生吗?”燕飞根本没有停下来和他聊天的意思,一边打着拳一边‘教育’他。“你没听说过活到老学到老吗?我现在正是提升水平的时间,不抓紧时间练,难道像你一样,天天没事儿乱溜达啊?”
皮副所长再次哑然无语:你这么聊天,把天都聊死了,让我说什么?好歹我也……
无限遐思之中,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他又忍不住开口:“你拿大铁锤练力气我能看明白,不过你拿着这根破竹竿,练的是什么?”
岂止是破竹竿,燕飞把大铁锤扔一边,现在手里拿的那玩意儿,都不能叫竹竿了。是一根已经朽坏的竹子,现在正被他当做大枪,拿着比划来比划去的,不时还抖动一下,让皮所长觉得下一刻,这根破竹竿就会碎成一片片碎渣。
“不懂了吧?”燕飞小心翼翼地挥舞着破竹竿。“练武不能只练力气,还要会使力气。刚才那是练的举重若轻,现在练的这叫举轻若重。你没练过武,给你说了你也不懂。这种境界可不是你这样的外行,随便听听就能理解的。”
皮副所长觉得自己的脾气自从退休后已经够好了,可被燕飞这三言五语说的,差点就要气得跳起来。
刚才教育他不知道学到老活到老,现在干脆直接来了句说了也不懂。要不这河边的寒风呼啸,他真就想直接脱了那厚皮袄,让这家伙看看自己身上的伤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