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秋，我明天和中科院计算机网络信息中心的考察团一起去美国，大概7月2日左右经过西雅图，如果你有空的话，大家见个面，我介绍钱教授给你认识，两个钱教授都在。”
“好的，到了打我电话，我去机场接你们。”
“那倒不用，我们有人安排，到时候在酒店见面吧……运来，运来，你还有没有事要和杜秋说？”孙少洁放下话筒，喊了两声，过了大约五六秒钟之后说道：“杜秋，运来带我家小捣蛋出去买早点了，回头我让他发邮件给你。”
“行。”
杜秋挂掉电话之后，一转身就看到詹妮弗走了过来，于是双手外推，做了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说道：“詹妮弗，我今天是出来玩的，不接受采访。”
“我不采访。”詹妮弗面带着职业化的笑容，从提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说道：“放轻松，我已经不是记者了。”
名片上的头衔不再是《红鲱鱼》杂志记者，而是德丰杰风险投资公司的投资经理，德丰杰是硅谷著名风险投资公司，也是少数在中国获得成功的投资公司之一，投资过分众传媒、空中网以及百度等著名IT企业，杜秋有些讶然，扬了扬名片，说道：“刚才你在游船上和Mose他们玩牌的时候，可没说换了职业。”
“我的职业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因为他们没有投资价值。”詹妮弗无所谓的摊了摊手，说道：“你才是我想投资的对象。”
詹妮弗容貌出众，家境优越，父母都是成功人士，据说资产有好几亿美元，可谓天之娇女，白富美中的白富美，虽然举手投足彬彬有礼，但处处透着贵族精英的高冷范，让杜秋有些不舒服，说道：“我暂时没有接受投资的想法。”
“但是未来你总会需要的，对不对？”
“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所以我们应该抓住现在，及时变现。”詹妮弗嫌外面阳光太猛烈了，举起爱马仕的提包挡着额头，提议道：“找个地方谈谈吧，朋友之间的闲聊，和工作无关。”
“可以。”杜秋随手指了指她刚刚走出来的酒吧，说道：“去那里聊好了，我请你喝一杯。”
詹妮弗嘴角露出了一丝恶作剧似的笑容，说道：“那太好了，我刚才被你的部下讹去了钱包里所有的现金，现在正好由你这个老板来买单。”
“是Han吗？”杜秋经过十几天的观察，早已摸清楚了手下的脾性，一下子就猜出来了是谁，问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你知道如何摧毁网景，却故意不采取行动，拖延时间，帮助他们上市。”詹妮弗放慢脚步，抬头观察了一下杜秋，见他表情很平静，就继续说道：“他认为你要么是疯子，要么是骗子，或者两者都是。”
此时正好经过咖啡馆门口，杜秋把手机丢给了坐在遮阳伞下看杂志的陈大为，用中文说道：“大为，打个电话给酒店，让他们把韩勇的回国机票取消了。”
“啊？他不跟我们一起回去了？”
“他打算自己回去。”
陈大为不疑有他，哦了一声，捡起手机开始翻找号码，杜秋则继续朝酒吧走，问道：“Han还说了些什么？”
“他说你在美国炒作名气，然后利用这种名气，在中国和政府做内幕交易，赚了很多肮脏的钱。”詹妮弗似乎存心想刺激杜秋，继续爆料道：“他很厌恶这种行为，认为你是一个卑鄙的商人。”
杜秋没有生气，只是用食指点了点额头，说道：“Han很聪明，头脑也很灵活，如果留在中国，将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商人，但是呆在美国，他会吃很多苦头的。”
“为什么？”
“因为他做事的时候，用的是中国人的思维，但是在判断是非的时候，却以为美国人才是对的。”杜秋透过酒吧的橱窗，看了一眼坐在里面独自喝酒的韩勇，然后收回目光，说道：“他太想当然了，以为换个环境，立刻就能成功，就像你们美国人以为只要施行了民主自由，全世界就会和平美好一样愚蠢。”
“难道不是吗？民主和自由是最基本的人权，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的……”
擦！居然是个傻白甜……
杜秋只是随口说了个类比，没兴趣讨论意识形态问题，干脆懒得回应，推开酒吧的门，侧身请詹妮弗进去，坐在角落处的韩勇见他们俩进来了，表情有些不自然，放下啤酒瓶，起身走了过来，用中文招呼道：“杜总，也来喝酒啊。”
“韩勇，你的实习合同已经结束了。”杜秋一点不给面子，直接宣布道：“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再跟着我去微软上班了，酒店的吃住以及回国的机票，自己解决。”
韩勇脸色突的一下涨红了，色厉内荏的大声问道：“为什么？”
“实习合同上写的很清楚，公司内部交流信息，未经允许，不得向外界媒体透露。”
韩勇无言以对，扭头盯着詹妮弗，怒道：“采访内容不应该是保密的吗？在没有发表之前你怎么能到处乱讲！”
“当你拿到我的钱之后，你说的内容就归我所有了，我可以随意处置。”詹妮弗并没有把他的愤怒放在眼里，在吧台前坐了下来，用明显带有优越感的口吻说道：“美国是言论自由的国家，如果没有正式签署保密协议，那么我可以和任何人说任何事。”
她向酒保点了一杯鸡尾酒，然后火上浇油的说道：“Han，我向你保证，我并没有向Autumn透露你的名字。”
这种一猜就知道是谁的把戏，匿不匿名有毛用……
韩勇本来涨红的脸渐渐变白了，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呆，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有气无力的问道：“杜总，我在签证没有过期之前，还可以留在美国吧？”
这次来美国的一行人中，只有杜秋、秦牧以及徐永睿有资格申请工作签证，像赵宏飞、陈大为以及韩勇这些应届学生都是微软帮忙申请的H3培训签证，这种签证只能在美国参加培训类的工作，有很多限制条件，有效期不超过2年，杜秋无意阻拦他在美国滞留，说道：“那是你的个人选择，和骁龙无关。”
韩勇脸色又变好了一点，推开酒吧的门走了出去，詹妮弗听不懂中文，但猜到了结局，问道：“你把他开除了？”
杜秋嗯了一声，向酒保要了瓶啤酒，问道：“你已经不是记者了，骚扰我的员工干什么？”
“在投资一家公司之前，首先要考察他们的管理制度以及员工素质。”詹妮弗理所当然的解释了一句，然后说道：“Autumn，投资公司并不仅仅是挥舞着支票本的吸血鬼，德丰杰除了资金之外，还可以帮你引入职业经理人，建立先进的管理制度，你考虑一下。”
“骁龙现在不缺资金，至于管理，我不认为美国的制度在中国行得通。”杜秋觉得这个女人很有心计，也很冷酷，比较合乎自己的口味，于是说道：“我手上另外有几个项目，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参加种子投资。”
“项目内容呢？我对你和中国政府之间进行的内幕交易不感兴趣，因为那太麻烦了，藏着无法预估的风险。”
“和政府无关，这些项目像iView浏览器一样，只和互联网有关，主要市场在美国。”杜秋侧头看了看她，说道：“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晚上来我住的酒店面谈吧。”
詹妮弗笑了，端着酒杯抿了一口橘黄色的鸡尾酒，侧着身体说道：“Autumn，你是想和我约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