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尧看了礼楚一眼,又看了一眼半跪在地上的李迅,追问道:“李头领……丞相人呢?”
“卑职……卑职不知道……”李迅说着忍不住抬眸看向李璟尧,见到的却是李璟尧一脸的杀气,心口跟着猛地一震。
果不其然,只听面前的人咬牙道:“好你个李迅,朕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你!”
李迅不解地看着李璟尧,震惊道:“卑职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
“休的惺惺作态!来人!逆贼李迅与丞相狼狈为奸,速速给朕拿下!”李璟尧眉头一拧,眼中迸发出森森恶意。
一群士兵迅速从四周涌了上来,二话不说上前便拿刀架着李迅,李迅着急道:“皇上!不是卑职啊!卑职万万没有做出这种逆天孛行啊!若是卑职……卑职怎么可能回过头回到宫中,赶着来送死?”
李璟尧却根本不听他的,手一挥便侧转过身:“带下去!”
“皇上!”
礼楚垂眸听着李迅的嘶声心中十分诧异,就凭李璟尧这多疑的性子,怎么可能轻易……
“朝宗……城门的情况如何?”李璟尧说着朝他丢去一个目光,礼楚接住这一目光,回道,“回皇上,川北府军已经在竭力控制了,想必不出半个时辰便能控制!”
“那便好……”李璟尧说着转过身,背对着礼楚,礼楚抬眸盯着他的背影心中很是犹豫,犹疑了一会,到底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四面八方到处都是脚步声,礼楚暗暗握紧手中的刀,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有些下不了手,李璟尧却在这个时候不慌不忙地转过身看着礼楚,笑道:“朝宗……你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臣……听到了……”礼楚说着手中的刀便悄悄地从刀鞘中抽~出来,岂料面前的人动作被他更快,一柄匕首忽的从袖口滑出,对着礼楚的心口便刺来。
礼楚连带三步,猛地拔刀相挡,外面的脚步声忽然停了下来,变成了各种打斗声,礼楚心口一惊,险些被面前的人刺中心口。
“朝宗!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对朕?”李璟尧目光沉痛,脸上更是愤恨顿生。
礼楚忽然明白过来,什么信任自己,不过是借口罢了,假意放自己出宫,就是为了验证自己到底是否有叛逆之心!
其实早在皇宫布下天罗地网,想必正午门的胶着厮杀也是他故意所为,凭这能轻松挡住川北府军的士兵,又如何不能轻松破了正午门的叛军?
实在可笑!礼楚握紧手中的剑,他觉得更为可笑的是自己,他方才竟然动了下不去手的心,在国恨家仇面前,这一点识马之恩又有何用?
礼楚手中的刀占了优势,渐渐地处在上风,逼得李璟尧退上月台,礼楚正要倾身上前,面前的匕首忽然变成了软剑,迅猛地往自己脖子刺来。
礼楚躲闪不及,肩膀被这一剑划出血口子来,李璟尧的目光在他血淋淋的肩口一顿,质问道:“朕问你,你是因为当年的会川大战而心生怨恨吗?”
“不!从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我就是带着国恨来的,亡国的恨不是这什么大司马将军之位就可以抵消的!”礼楚冷笑了一声,大刀一挥,砍去了李璟尧的皇冠。
皇冠重重坠落在地,李璟尧披头散发,加之猩红的双目,看上去颇为可怖,他张着嘴看了皇冠一会,震惊地摇头道:“难道这么多年,你和朕之间就没有半点情分可言?朕……是真心拿你做朋友的!原来,你竟是这样的恨朕,每每面上恭维,心里却咒恨着朕?你说朕是个好皇帝也是随口胡诌的?”
礼楚被他问的说不出半句话,他本该趁着这个机会快刀斩乱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提不起手中的刀,犹记当时说李璟尧是个好皇帝乃是肺腑之言,但此时却只能咬着牙道:“今日……我便要以你之血祭大哥、大嫂,刘家军上下、乃至整个南楚!”
礼楚看着李璟尧重重闭上眼睛,从头到尾都写满了绝望,手中的软剑一掷,一副坦然的受死模样。
礼楚被他这举动一惊,奇怪地看着他,很快,他就明白了李璟尧为何如此淡然,因为身后的御书房门忽然大开,一群精兵迅猛地冲了出来。
弓箭手更是个个如神人,手中弓弦一拉,便往礼楚身上七七八八地飞来,礼楚一退再退,退出院子前看了一眼月台的李璟尧,心里不是滋味。
“怎么回事?”礼楚抓住一个臂缠黄布的川北府军,只听那士兵大口大口喘气道,“呼……是……是吴卫忠带兵……带兵回来了……”
礼楚脸色凝重地放开了他,往远处投去一眼,见到的正是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而他此刻正面目狰狞,在人群中大展身手,凡是靠近他的叛军没有一个不死在他刀下的。
吴卫忠忽然意识到什么,朝礼楚的方向投来一眼,礼楚对上他的目光,看到的却是鄙夷和愤恨,与李璟尧当时的神色几乎无差。
“你、你、还有你去救李头领,务必要将他送出皇宫,另外转告他,走城西的水路,他要见的人在那里等他,还有他的家人也在那里。”礼楚说着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吴卫忠瞧见了礼楚这一举动,孤身一人便冲上来,礼楚借力跃过众人,往吴卫忠的方向赶去,他完全不知道李璟尧是在什么时候把吴卫忠调回来的,他的人竟然没有发现半点蛛丝马迹,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逆贼!受我一刀!”
吴卫忠忽然爆出一句狠话,礼楚当即便愣住了,他想过无数次的兵刃相见,却没想到,这一天真的到来会令他如此痛苦!
“卫忠……”礼楚几乎是下意识地吐出这两个字,吴卫忠却露出一副恶心的神情,厉声喝道,“拿起你的刀!我吴卫忠从来不杀无兵器之人,今日就是你我决一死战的时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