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云方景不知道那个所谓的‘苏白’究竟是何人,但是他却下意识的应了一声,而心海之中猛地掀起了一股怀念般的狂潮,令他内心之中波澜叠起。就好像这一幕,他真的经历过,而且这般稀松平常的经历,还让他有种刻骨铭心的感觉。
而回应之后,他的脚步也是不由得加快。
身形穿过那一道道车水马龙的声影,双眸当中的视线永远锁定在那道娇柔的虚影之上,生怕一个疏忽而找不到对方了。
不知不觉间,周围再度恢复为了废墟,而周围的道路也愈发的宽敞了几分,同时前方远远望去也已经能够望到这条道路的尽头。那一道虚影,也正站立在那道路的尽头,背对着云方景似乎是在等他。
数丈距离,明明转息间便可跨越,但此刻云方景却觉得那道身影是这般的遥不可及。
终于,他的身形临近。
而此刻,那一道虚影也终于回眸向他这边望来。但是云方景还未能够看清她的模样,她的虚影便逐渐模糊,最终化为了青白烟雾散入虚空之中。
云方景急掠到她原本站立的位置,伸手想要抓住她,但却依然扑了个空什么都没有触碰到。
紧紧捏着方才探出去的手,他的心头一抹刺痛油然而生。
“灵汐……”
一个称呼,从他口中不由自主的浮现。
但回过神来,那一抹刺痛淡弱下去,而来自于心头的悸动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方才那脱口而出的称呼,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而正当他感到诧异之际,目光却已经落到了这道路尽头的位置。
十丈开外的眼前,是一座古刹巨塔,镌刻着岁月的痕迹,但是却依然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而从这一座古刹巨塔之上,也还散发着阵阵肉眼无法看到的涟漪,这些便是来自于天地大道的涟漪。
仅仅是放眼张望,云方景便感受到了从这一座古刹巨塔之中,散发出来的澎湃意蕴。
而且,不仅仅只有意蕴,似乎还有某种情绪。
不过他也感觉,这座巨塔似乎并非从一开始就在这城池之中,因为它与周围的所有建筑,都显得格格不入。相比之下,意蕴要更加浑厚却又没有那般陈旧古朴的气息。
他的脚步已经来到这里,也就没有回首的理由,将背后的长剑抽出持在手中之后,他便逐渐的想着那古刹巨塔的大门方向走去。
定格在那大门之前,他探出手来,按在了那大门之上。
轻轻地掂量了两下之后,丹田之内的灵罡便瞬间汇聚向了他的双臂,一瞬间令他双臂之中的力道拔升了数倍。
脚步前迈之间,身前这一扇沉重的大门也被他缓缓推开。
嘭!嘭!
片刻过后,大门两边莫约隙开了一尺余的距离之际,忽然之间便出现了两股不知源头的气劲,替云方景直接将这扇大门完全打开。
“嗷!”
而就在下一瞬间,云方景才刚刚将力道收起的瞬间,一道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从塔内传出,瞬间掀起了一股意蕴的狂潮,径直略过塔的大门而冲向了大门所面向的广袤天地,数十里之内几乎都能够听的一清二楚。
须臾,鸣吟散尽。
“好痛苦的叫声。”
那震耳欲聋的咆哮之中,云方景原本并没有听出什么。但是,在那被咆哮声激起的意蕴狂潮卷过他身躯之际,‘剑意大道’隐隐浮动,令他或多或少读懂了一丝这咆哮之中的哀叹与痛恨。
回过神来,他的目光望向了塔内。
这座塔身之内,堆积这薄薄的一层尘土,而光线能够透入的地方也只有这一扇大门,所以在塔内七八丈之后,没有什么光亮而显得有些阴暗。
但感受着周围天地灵气的流动,也明显的能够确定在大门正对着的方向,那阴暗之中有着一条通路。
心头虽然有些忌惮,不过在稍微捏了捏手中的剑身之后,也是定下了内心中的悸动,而脚步向前迈出逐渐的走入了这黑暗之中。
稍微适应了黑暗,凭借着外头那微弱的光亮,依稀还是能够辨别清楚道路的。
“云生万物,天行诸法。晓之凡情,洞之大义。生则尊灵,亡即熄情。万物皆虚……”行走间,一道声音忽然出现,不知是传入耳畔,还是浮现于心海。
“……万事皆允……《天云法录》?”
云方景神色一愣,面对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句段,一抹悲愤不经意间涌入了云方景的心头。这一段落四句,是云族世代相传的《天云法录》四大篇目,也是云族信奉与尊崇的最高道德。
但凡云族后裔,到了明理的岁数都必须要熟记《天云法录》。
自然,云族灭亡之前,已经四岁的云方景,也已经能够将之通篇牢牢记住,虽然云族已经灭亡十一年,但这四大篇目他却并没有忘记。
停下脚步,心头的悲愤很快便一扫而空。
云族对于他而言,也不过呆了四年的地方罢了。纵然他体内流淌着的是云族血脉,他也不愿意再去沾染那与灭族相关的一切事情,他只想要和他的妹妹过平静的生活。
心神再度平息,眼前,却是浮现出了些许光点。
在这黝黑的道路之中,这些光点无疑化为了指路明灯,一路通向远处一个无法望及的距离。他目光顺着那个方向扫去,稍微犹豫了片刻,脚步便再度迈开,手中的剑身也略微提上去了几分。
方才那个声音,绝对不是错觉。
行走间,在他的心头也不由得生起了一个念头。
莫非,真的是云族的人?
“会不会是父亲……”
十一年了,记不清那个男人的声音也是常情,但这个可能性刚刚浮现出来,便立刻被他所挥散。
心头略微沉呼了一口气息之后,他的心念也是平静下来,不再继续胡思乱想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前方,那光亮所通向的地方。
不觉间,他便已经能够看到这条道路的末端了。
终于,他的脚步停在了最后一道光亮的一旁。
凭借着身旁这到光晕的微弱光芒,他的目光望向身前,却是一处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