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忍不快横了尘烟一眼,趾高气昂的看向了长汀,“百里长汀,夫人命你马上去荷花塘。”
尘烟那小火爆脾气立即被激上来了,刚欲开口训斥,却被长汀出声拦住了,“千万别动肝火,我去去就回、去去就回。”
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来了这么个机会,不管是好是坏,她都得去试试。
尘烟被她这句话气的不行,可还不等他再次开口,长汀就又向花慕寒那边看去,“尊主,我去趟荷花塘,很快就回来。”
花慕寒手下稍停,垂眸暗暗一思,轻轻点了点头,“嗯。”
尘烟气的大大翻了个白眼,伸手就拧了长汀的胳膊一把。
长汀疼的龇牙咧嘴,倒吸了一口凉气,边跟着那个女弟子往落花圃外走,边指着他的鼻子狠声道:“你给小爷等着!看小爷回来怎么收拾你!”
等两人消失在密密的花树中,花慕寒才抬起了眼眸,沉声道:“派人暗中盯着。”
尘烟神色微变,向前走了一步,“主子,你的意思是……”
“寿宴上的事,大家有目共睹。”花慕寒深邃的眼眸里,有寒利之光闪过,“那两口子的性情,你又不是不了解。”
尘烟正色点头,把右手食指放在唇边一吹,哨声还未落下,两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就落到了他的身前。
※※※
出了落花圃,长汀才蓦然想起,早起一直在外头锻炼,荷包还放在枕头下。
她懊恼万分,盘算着得抓紧想法子回去吃上丸药,不然,一旦被玄姬发现她的身份,小命立时玩完。
“这位师姐,我方才走的太急,忘了件极其重要的事,劳烦你在这里稍等,我速去速回。”她甜甜开口,试图刷脸。
自从过了年后,谷中的女弟子对她的好感是与日俱增,看情势,大概不出半年,就能赶超安澜。
可面前这位女弟子,分明就对她没感觉,当即把脸一拉,恶声恶气的说道:“再重要的事,还能比夫人的事重要吗?你是不是有了那个狗奴才撑腰,连夫人都不放在眼里?”
长汀心头的怒火,腾然而起!
她寒脸大步向前,转眼间,就落下了那个女弟子一段路。
娘的!敢骂尘烟是狗奴才?!
给老娘等着,等老娘把事情了了,第一个不放过你!
不吃就不吃,那日谷主都当众验过了,老娘还怕个甚!
长汀怒气冲冲的一阵疾走,弄得那个女弟子在后头莫名其妙的提气直追。
※※※
自入无忧谷后,长汀这还是第一次到荷花塘来。
整齐的房舍前,是个巨大的池塘,里面荷叶漫漫,大朵的荷花点缀其中,清香浅淡。池塘的中央搭有木桥,昨夜的露水还没干,看上去湿漉漉的。
长汀跟在那女弟子身后,不由得暗暗咬牙不忿。让那对母女住在这样清雅的地方,真是暴殄天物!
踏在木桥上,她不停的暗暗深呼吸,好让心绪平静下来,镇定的与敌人周旋。
那名女弟子引着她,径直向正厅那边走去。门外两侧立有几名女弟子,皆对她横眉立目,无礼跋扈的很。
她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神态自若的迈入了那道门槛。
屋内摆设精致,可是,并不见玄姬母女的身影。
那女弟子没好气的一甩衣袖,长汀会意,忍着心头的怒气,在屋内站定。
她的目光随那女弟子走去的方向看去。原来,旁边还有一门,通着内室。
她暗想,那可能是玄姬的卧房。
耳听着那女弟子进房后低声咕哝了句什么,随后,就又独自走了出来,向门外走去。
见她顺手把房门关上了,长汀下意识的反身去追,“喂!你……”
就在这时,有拨动珠帘的清脆声音响起。
长汀止步回眸,往内室门口看去。
见那个端庄娴雅的中年女子正款款走来,她敛眉颔首,拱手道:“弟子百里长汀,见过夫人。不知夫人这么早唤弟子来,有何吩咐?”
良久都听不到回应,她拱着手,微微抬了抬眼帘。
玄姬在走到主座前时,就停下了脚步,可并未坐下。她也不开口,就那么高高的抬着下巴,双目阴沉的死盯着长汀的脸蛋瞧看。
长汀皱眉,迟疑着放下了手,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任凭她的打量。
“你……”玄姬终于开口了,可是,她的声音里难掩颤抖、低哑,似是在尽力压制着几欲从内心喷发而出的某种情绪,“你是孤儿?”
“是。”
“今年多大了?”
“十五。”
“十五?”
忽的,玄姬眼中有狠戾之芒划过,嘴角噙起了丝丝冷笑,一步步向她面前走来。
长汀强撑镇定,回视向她。
那张涂满脂粉的脸,已逼近她的面前,她能清晰的看到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的妒恨之火。
“夫人,你唤我来……”
话未问完,玄姬陡然抬手,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
长汀满目骇然,挣扎后退。
她知道,玄姬的武功不弱。
盯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玄姬恨得牙关紧咬,手上加大了力道,逼得长汀不得不接连踉跄后退。
“夫、夫人,你这是要做什么?”长汀忍痛艰难开口,再不消片刻,她的下巴非得被捏碎了不可。
“哼!”玄姬眯眼冷哼,死盯着她的脸,缓缓开口,“你难道不知道,见到我该恭敬些吗?”
长汀的手胡乱抓住一个椅背,勉强站稳了身子。
玄姬的胸脯开始大力起伏,显然是情绪越来越激动,“谁大谁小,你都不懂吗?”
大?小?
长汀心念一动,咽下了到嘴的话,只是挣扎着瞪视她。
眼见她就要被妒火烧的失去了理智,或许,会从中得知自己想要的信息。
“贱人!忘恩负义的贱人!”玄姬的怒吼,几近歇斯底里,手上的力道更大了。
“这都多少年了,他心里仍旧只有你这个贱人!狐狸精!迷人心魂的狐狸精!”
“次次去,次次寒心!他心心念念的,就只有你这个贱人!”
长汀几欲疼晕过去,可她心里很清楚,玄姬现在口中所骂的“贱人”,究竟指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