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东拉着王淑美与田九几乎可以说是路荒而逃的离开陈永年的公司。三人上了卫东的车子后,卫东瞧着王淑美的惨状,问也没问,车子直接开往王淑美的家。
一路上,王淑美一直保持沉默。卫东开着车,眼睛不时透过后车镜观察着王淑美。田九坐在副驾驶座,眉头锁的紧紧的,一看就知道他的内心也不平静。整个车厢内的气氛显得异常的沉闷。
卫东开着车,内心一直希望着田九能开口说点什么,哪怕是说点安慰王淑美的话也行。但田九始终如木头人一样挺着身子,眼睛直视着前方,看都不看卫东一眼。
那李翠芬下手还真有够狠的,就那么短短几分钟时间,王淑美就足以用遍体鳞伤来形容。不过好在是女人,下手虽狠,也只是皮外伤,但卫东看在眼里,心里终究过意不去:“实在对不起,我们真没预料李翠芬下手会这么狠,你身体有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我没事,回家涂点药水就可以了。”王淑美苦笑着摇了摇头,透过后车镜,卫东看见王淑美眼里积满了泪水,只是在王淑美的强忍下才没有滚落下来。
到了王淑美家楼下,王淑美并没有马上下车,静静坐有几分钟,很明显是有话要说,只是还没下好决心怎么表达而已。
卫东和田九没有催她,静静的陪她干坐着。终于,王淑美沉闷的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话:“这钱我不要了。”王淑美说话声音不大,但着实把卫东和田九吓了一跳,两人以为听错了,同时扭头追问她:“你说什么?”
“这钱我不要了。”王淑美这次说的很清楚,语气也很坚定。
“不要钱,为什么?”卫东和田九对视了一眼,心想王淑美是不是被李翠芬几下给打怕,这么快就打起了退堂鼓。
“反正我不要了,我受不了这种侮辱,也丢不起这脸。”
“真不要了?你想清楚了?”卫东眼睛直直的盯着王淑美,心头上一股无名火‘蹭蹭’往上冒。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你才知道丢脸,早干嘛去了?
“是的,我想清楚了,我宁愿穷死累死也不愿再去求李翠芬。”一想到李翠芬凶神恶煞似的面孔,王淑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实在没胆量再去见李翠芬。
“行,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那我们尊重你的决定。”卫东生怕王淑美改变主意,及时抓住她的话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惹得田九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回过头不解的看着他。说实话,对于今天遭遇这样的尴尬场面,卫东肠子早就悔青了,他后悔真不该插手这档子事。卫东自出娘胎以来,还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如果不是自觉愧对李翠芬,当李翠芬指着他和田九的鼻子大骂臭不要脸的贱男人的时候,卫东早就一巴掌给李翠芬甩了过去,什么好男人绝不会动手打女人这样的说法早被他抛到脑后。
送回了王淑美,卫东和田九也回到茶叶店,两人内心有种说出来的憋屈,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真他妈的倒霉,好端端的被人指着鼻子骂臭不要脸的贱男人时竟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卫东忍了半天,回到茶叶店后,终于出口成脏了。
“算了,哪个女人遇到这样的事能有好话,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况且,臭不要脸的王八蛋是指陈永年,又不关我们的事,你干嘛往自己头上揽。”
是啊,臭不要脸的王八蛋是陈永年,又不是我,我生哪门子气。卫东经田九这么一劝顿时也豁然开朗了,只不过被李翠芬指着鼻子骂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便左右环顾找起陈永年的魂魄来了:“陈永年呢?这死鬼跑哪去了?从刚才就没见到它鬼影子了。”
是啊,他们一直顾着生气,倒把陈永年给忘了。
“应该跟王淑美在一起。”田九说。
“喂,阿九,你说如果陈永年能够现身出手,照刚才那情景,他会不会动手修理李翠芬?”卫东指的是李翠芬在撕扯暴打王淑美的时候,陈永年会不会为了维护王淑美去伤害李翠芬。
“应该不至于吧,陈永年再不喜欢李翠芬,也不至于出手伤害她。”
“很难说,看他为了王淑美母子,甘愿冒着下十八层地狱的风险也要留在人世间,就足以证明他对王淑美是真爱。”卫东不禁感叹道,虽说他对陈永年没有什么好感,但此刻不免对他的痴情也滋生了几分敬佩,
就在卫东为陈永年的痴情无限感慨之际,陈永年魂魄正紧紧尾随着李怀志,监视着李怀志的一举一动。
陈永年为什么会紧跟着李怀志呢?这还要从李翠芬歇斯底里质问卫东:为什么在陈永年死后还要带着王淑美来找她,为什么要把陈永年在外养有女人这件事捅破,陈永年人都已经死了,为什么不给她留点美好的念想,为什么要让她带着对陈永年的怨恨去度过下半生。
陈永年当时听到李翠芬发了疯般的嘶喊声也怔住了,他一味的只想着给陈佳谋取一笔日后的生活费,却忽略了李翠芬内心的感受。就在卫东拉着王淑美与田九仓皇离开的时候,陈永年还一直沉浸在痛苦的自责中无法自拔,并没有跟随他们离开,也正由于陈永年没有及时离开才有机会让它听到了李翠芬和李怀志、老会计的对话。当陈永年听到李翠芬和李怀志商量要上王淑美家闹事以后,陈永年魂魄便如影随形的跟随着李怀志,一双阴沉冰冷的鬼眼至始至终没有离开过李怀志的身体。
李怀志自从李翠芬的办公室离开后,总感觉周身有股冰凉刺骨的寒气围绕着他,让他有种说出来的难受。他以为自己受寒了,撒腿跑到公司旁边的药店买了盒感冒冲剂猛灌了几包下去,但几个小时后,这种难受的症状并没有减轻,相反越来越觉得身体笨重难耐,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其实啊,他身体之所以这么难受,殊不知那是陈永年的阴魂缠上了他。
李翠芬见李怀志精神不振脸色苍白,也认为他生病了,只好劝他早点回去休息,今晚养好精神明日再找王淑美算账。
李怀志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进了门一屁股就跌坐在沙发上不愿动荡,身体就像被灌了铅,沉甸甸的越发难受。
李怀志的老婆下了班打开家门,一眼瞧见李怀志倒在沙发上睡觉,以为他又喝醉了,顿时拉下脸径直走向李怀志伸手就去拽他。
李怀志平常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嗜酒如命,三天两头喝的酩酊大醉,为了这事,李怀志老婆与他大吵大闹过无数次,但终究也没能扼制住李怀志这个坏毛病。李怀志的老婆最后也只能认命,碰到心情好的时候就睁一眼闭一眼任由他去,碰到心情不好的时候难免就会耍脾气吵上两句。
“起来,瞧你这熊样,灌了几滴马尿就像一堆烂泥,要睡上房间睡去,别在这里碍眼。”李怀志老婆气呼呼的边骂边伸手去拽李怀志的胳膊。然而当李怀志老婆的手刚刚触碰到李怀志的身体时却吓了一跳,李怀志的肌体又冰又湿,感觉就像刚刚从冰窟里捞出来似的,并且也没有闻到李怀志身上的酒味。
“怀志,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生病了?”李怀志老婆大吃一惊,摇晃着李怀志的胳膊关切的询问着,但李怀志像是睡死了过去,没有一点回应。
陈永年的魂魄蹲在李怀志的胸口上,冷眼的盯着李怀志的老婆,在李怀志老婆不断摇晃李怀志的这一刻,才缓缓的从他身上飘了出去,杵在一旁冷漠的盯着这一对夫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