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漓月内心突然燃起一股冲动,一股想要飞奔向他的冲动。
如果还没开始就拒绝去体验,那么最后不是连那种甜蜜的回忆都不曾拥有过吗?
恋爱的伤害固然让人痛不欲生,但是它却仍然吸引着无数人前仆后继,只因为恋爱时的那种幸福感,是任何一种感情都替代不了的。
世上之人能有多少会把幸福拒之门外呢?
想到这里,钟漓月的内心仿佛豁然明朗了许多。她动容地抬起手,试着触及沈兆言的脸庞。
她不断地排斥着想要去拒绝,内心却有另一个声音在不断地推着自己走向他。她故意忽略,但是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的心。
她渴望有个人能好好地珍惜她,包容她,不让她受到这个世界的惊扰和恶意伤害,给她温暖,给她归宿感,让她不再如浮萍一般,心无所依。
纵然最后,她可能还要再经历一次伤害,可是,她还是想去试试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这才是她内心的想法。
沈兆言现在还处于守孝期,暂时不可能考虑娶妻生子的事情,他们还有点时间来相处着试试。如果等这个时期过去了,以他的年龄、肩负的重担,就算他不愿意,沈家的众位长辈也不会答应。所以,错过了这个机会,他们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再有什么可能性了。
难道要等临死的时候,再去后悔那些曾经很想做,最后却因为顾忌这个顾忌那个而算了的事吗?到死的那一天,她又得到了什么呢?为了工作,为了攒钱买房,想去的地方迟迟押后,想买的东西一忍再忍,那么多喜欢的东西,伸手就能够到的幸福,却因为顾虑遥远的事情而错过拥有的机会,最后换来的是什么呢?除了病床上的遗憾,她什么也没得到。
上辈子的教训还不够惨烈吗?
思及此,钟漓月豁然想通了,内心也不再踌躇。
沈兆言好像感觉到了脸上有什么东西,眉头微微动了一下,继而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白里布满了红血丝,一副没有睡饱的样子。
钟漓月没有缩回自己的手,眼睛也没有闪躲,直直地注视着他。
沈兆言从她的表情里读到了什么,眼神不由得从懵懂转为讶异,最后流露出惊喜。
钟漓月冲着他露出温柔的笑意。
沈兆言喜不自禁,忘情地一把将她揽过来,拥入了怀中。
钟漓月伸出手环住他,回应他的感情。
沈兆言双臂紧紧地锁住钟漓月,仿佛要把嵌入自己的身体里。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只能以用力的程度来告诉钟漓月他内心有多么的喜悦。
钟漓月不忍打破这样的美好画面,但是现在不说清楚的话,以后就更不好说了。所以,她还是狠着心说道:“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沈兆言拥着她不舍放手,声音更是柔得酥到骨子里。
钟漓月真是醉了。她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什么都答应了,被喜悦冲昏了头吧?
但是她心里感到好幸福。她有一种被宠上天的感觉。
到底要不要说呢?
犹豫了许久,钟漓月还是选择了放弃。
还是让他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说吧!
钟漓月温顺地依偎在他的怀里,轻声说道:“我困了,明天再告诉你。你也睡吧!”
沈兆言虽然困乏,但是情绪激烈,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哪里还能睡得着觉?
闻着她的体香,听着她的酣睡声,沈兆言内心涌出阵阵欣喜,怎么都控制不住。
钟漓月解决了一件心事,倒是睡得香了。
沈兆言终于等到心情平静下来,天也亮了。
他还想这样抱着钟漓月好好地睡一觉,可是一想到他们还身在北崮河,便强忍着困意抽出枕在钟漓月头下的手臂,悄然地下了床。
钟漓月醒来时,屋子里空无一人。看到旁边凹陷下去的枕头,她才确定昨晚发生的事情是真的。
好像做梦一样。
钟漓月忍不住溢出笑意。
她穿上衣服,准备去洗脸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沈兆言从外面进来,手里托着盘子,盘子上面有米粥和素菜。他将托盘放到圆桌子上,对钟漓月说道:“醒了?过来吃饭吧!”
“哦。”钟漓月点点头,走过去坐下,端起一碗米粥慢吞吞地吃了起来。
“不合胃口?”沈兆言瞧她文雅的吃相和昨晚的大相径庭,不禁问道。
“没有啊!昨晚吃得太饱,今早没什么胃口。”钟漓月嘴里含着饭答道。
“没胃口也得吃快点,待会儿我们要赶路。”沈兆言说道。
钟漓月闻言,精神一振,睁大眼睛激动地问道:“我们今天回去?”
“嗯。六爷已经备好了马车,在门口等我们,吃完饭我们就走。”沈兆言笑道:“在这儿闷得难受吧?”
钟漓月嘻嘻一笑,道:“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嘛!”
北崮河的天气还算可以,就是风太凛冽了,感觉能从人的骨子里穿透过去,而且这里的恶人比较多,她想出去转转都不敢,所以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出门前,沈兆言拿出一个包袱给她,叫她换上里面的衣服,并叮嘱道:“骆家给你的衣服不要带走,叠好放在枕边。”
“穿过了还给人家,不太好吧?”钟漓月为难地道。
“总比带回浣京的好。”沈兆言神情严肃地低声对她说道:“朝廷逃犯的身份非同小可,我们一切都要谨慎些。”
“哦。”钟漓月点点头。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边的衣服布料、样式和浣京的都有些差异,万一被看到了,说她跟朝廷逃犯有勾结那可就完了。还是他细心,连这个都想到了。她打开包袱一看,是沈府的丫鬟服,不禁一愣,道:“这件不是我的那件?怎么会在你手里?”想了一下,她明白过来,“是范千金给你的?”
沈兆言点头道:“确实是从平夫人的丫鬟手中拿到的。”
“她给你写信,你就来了?她好像没署名,你认得她的笔迹?”钟漓月语气有点怪异地问道。
“我怎么会认得她的笔迹?你失踪不见了,但凡给我的信件,我都要一一查看,免得错过了你的消息。”沈兆言淡然地解释道。
“你怎么可能不认得她的笔迹?她可是给你写过好几回信。”钟漓月转着眼睛说道。
沈兆言目光一滞,像是在思考事情。片刻后,他恍然地道:“好像是写过一封,不过我看了一眼之后便让春乔销毁了,然后便再也没有收到过。”
“春乔?”钟漓月心中起疑。
范千金亲口说过自己写了好几封信给沈兆言,如果沈兆言只看到过一封,那剩余的几封多半是被中间传信的丫鬟给收了起来。范千金的丫鬟是她的心腹,不会这么做,所以肯定是身为奸细的春乔干的。她收到信以后又将信转交给了她的情郎,最后到了平知义的手里。听说平知义家的势力比范家小很多,按说平知义根本配不上她,可是最后却娶到了她,会不会跟这些信有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