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尾巴?”谢九黎看着他突然就笑了,“你是个人类,又不是没有进化完全,哪里来的尾巴?”
猼訑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用床头柜上的小刀削了起来。他淡淡的开口道:“你没见过,怎么知道我没有尾巴?”
“额……”谢九黎被问住,想不出什么话来回答。
猼訑一边削苹果,一边用他那淡淡却认真的语气对谢九黎说道:“那蛊雕是上古时代的妖怪,本来临水而居,生活在雷泽只会吃落水的活物并不会主动攻击。但是过去了那么多年雷泽早已化为陆地,他便离开雷泽去往黎云荒原求生,在那里习得了凶恶的本事慢慢变成了可怕的怪兽。他本常年沉睡,每十年醒来一次觅食,原本是不吃人的。而且,守墓人不会放任他到现世犯下杀孽。”他将手里削好的苹果递给谢九黎,认真的接道:“但是显然,他现在已然尝过了人类的滋味,似乎感觉还不错。”
谢九黎消化了一下猼訑的话,接过苹果啃了一口闷声说道:“我昏过去之后,莫非他……”
猼訑点头道:“我又打不过他,他断了角不会接着攻击自然就跑了出去。”
“你还说!你从头到尾哪里像是我的武器了?先是不肯进来,进来又不肯帮我,想看着我死啊?!”不满的抱怨之后,谢九黎才迟钝的反应过来猼訑的话,奇怪道:“什么?那茅屋的门连我们出去都不行,那怪兽怎么可能出的去?”
猼訑认真的看着他,还是那副淡淡的口气:“茅草屋内不过是一个战场而已,守墓人战胜则行斩杀,若是战败放跑了也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谢九黎想起猼訑曾说那个茅草屋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他一直很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成为守墓人已然是既定的事实,又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居然生死线上都走了一回。他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包括,那个神秘的被称作是守墓人的世界。
那里有怪兽,却没有人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猼訑。”谢九黎放下苹果,看着猼訑说道:“守墓人,到底是个什么鬼?”
猼訑站起身,慢慢走到窗边,依旧是那淡然却认真的神色。窗外树影斑驳,风轻动着他银色的头发,竟然有种怅然的味道。
这个故事,说来话长。
猼訑所说的另一个世界,因为守界的人是守墓人,时间长了便被他们用“守墓人”来作为那个世界的名字。
那是一个从上古时代就开始存在的世界,早到人类还未出现。世界初始,万物都不知其名字。万物本性不一,便随着其状习性渐渐的有了不一样的姓名。如同进化论一样,万物秉着本性生息繁衍。大概过去千年,混沌的万物开始有了善恶,有了喜好,有了语言。
直到人类出现。
人类繁衍迅速,却还是在那些上古就存在的怪兽侵袭之下生活困顿,举步维艰。于是那些生存下来所谓的精英人类开始培养能够对抗那些大型猛兽的后代。
第一代守墓人便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守墓人原本的武器,不过是那些怪兽坚固结实的骸骨。这些骸骨制成刀剑不仅锋利还不会轻易折断,人类便用这些武器开始跟那些猛兽对抗争夺生存的一席之地。这些人类尊为战士被人景仰,强大的那些开始建立自己的部族。生活渐渐安定下来。
听第一代守墓人说,他所生活的部族是当时最强大的部族,没有之一。因误斩下神兽麒麟的头制成部族首领的头饰,引来灭族之祸。他因由外出,未在部族幸而躲过一劫。回来却看到整个部族方圆几十里寸草不存,一片焦土。他悲痛欲绝,于原来自家的位置搭建一处茅草屋,并立下无碑墓,勤奋苦修欲为族人报仇。
这一报仇,便走了世间十年。后来他生死一线,麒麟一族生性仁善不忍那部族绝后,便放他生路并告诉他原由。他心念俱灰,回到他那茅草屋而后避世不出。
如此过了数年。
他久居茅屋不出,却恰逢一场意外。那是不知名的两只神兽不知何由激烈打斗,一路打到了他的家门口。他躲藏在岌岌可危的茅屋之下,大气不敢出。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随着一声巨大的悲鸣,打斗声赫然停止。他正准备出门一看究竟,刚打开门却被其中一只神兽的头颅又砸进了屋里。
那头颅在他的眼前发出刺眼的光芒,接着便化为齑粉。那些粉末挡在他的门前,外面那只神**抢夺那只头颅而伸进来的手竟然被那些粉末挡住,竟是一寸也再进不来。那神兽见状无奈怒吼一声便踏空离去了。然而他的茅草屋却在这些粉末的改造之下变了样子。他后来才发现,那万兽的世界竟然被隔绝在了这个茅草屋里。外面,已然只剩下人类。
这个茅屋屋,竟然成为了那些怪兽进入人类世界的入口。
当时的他自然是新奇欢喜的,因为人类再也不会受到这些可怕怪兽的袭击。然而,他却不知道这样祥和的世界何时会回到最初混乱杀戮的境遇,于是他便再也没有离开过这个茅草屋,用一己之力阻挡着那些蠢蠢欲动的怪兽侵入到人类世界里来。
因为他居住的这一方土地只有他早年立下的无碑墓,故而守在这里的初代便称自己是守墓人。守墓人的称谓,由此而来。
猼訑叹了口气,“初代守墓人实力极强,有生之年未曾放出一只怪兽。却也终此一生孑然一人,再也没有离开过那个屋子。”
谢九黎听天书一般看着他,愣道:“那你呢?”
“我?”猼訑自嘲的笑了两声,语气复杂带着不甘。“初代的世界打打杀杀太无聊,时常进入那个世界仗着自己一身的本事寻乐子。我那时年幼贪玩遇上他,他自持力量比我强大竟然捉了我去给他看门!后来竟然嫌弃我胆子小,断了我的尾巴作为武器将我禁锢,居然还……”
谢九黎想象了一下他像只看门狗一般守在茅草屋门前被守墓人调笑的场景,不由的轻笑了一下。“还怎么了?”
猼訑大怒,抬手摘下自己的墨镜,指着自己失去瞳孔而空洞漆黑的双眼,面目狰狞的恨声说道:“还挖了我的眼睛!”(未完待续)